不會的。如果,風采鈴已經來過,素還真爲什麼不告訴我...他不可能讓我自說自話,這麼久。他會提示我的.....嗯,我灌了好幾口酒,壓驚。我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素素...他不是害羞,也不是尷尬...好像...也不是思索...非常不對,是屈世途和青青的談話,有什麼問題麼?我仔仔細細捋了幾遍.....
突然——續緣!屈世途和青青怎麼知道,素續緣?這是風采鈴給她和素素的兒子,起的名字......
風采鈴確實死了,連素續緣爲母親報復素素的事情,都過去了...續緣已經是衆人口中,孝順、斯文的孩子。那.....素素看戲的時候,爲什麼不走?
是...捨不得,再見她的機會麼....那些,你原來沒有見過,悽慘的場景,我全、再現了。我.....是否將你原本傷痕累累的心,搗得稀爛......是的。千難萬險,都不改幽默的你,哭成那個樣子......
“咚”的一聲,葡萄酒瓶在曼睩身上滾落,潑紅滿裳。素還真看見,曼睩的眼睛猛然瞪大,彷彿看到了極爲驚懼的事情...“誰——”屈世途的詢問聲傳來。素還真扶起酒瓶,圈着曼睩離開了現場。
......怪不得,素還真看完戲,是那副敵對的模樣...任何人,被陌生人那樣提及亡妻,傷痛之餘,肯定會懷疑此人的動機.....那場戲,除了讓素還真懷疑一場,還有何意義?不僅如此...素素還大口吐血了、錯!
我不該心心念念,只想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探究你異常的緣由...以至於,我還讓你做飯給你的亡妻吃...你差點兒跌了手中碗、錯!錯!
我不僅補全了,你不知道的對採鈴的虧欠,還強迫你去看,別人的圓滿...在你剛看完,自己愛人慘狀之後、錯!錯!錯!
素還真把曼睩放在了玉波池裡,都不能緩解曼睩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聽着!你必須學會控制情緒。你現在的心臟,負荷不了這樣的動盪。深呼吸——”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她已經去世,如果你告訴我,我就不會一錯再錯。怕我...情緒激動?你顧着我什麼病,就打算受着、冷不丁飛來一刀?!
素還真用真氣充入曼睩的心臟,抵禦着劇烈地收縮,“告訴我什麼事,我會幫你...我極少給人做飯的...我珍惜你。”
你爲什麼?還要、對我好!我所吃的每一顆糖衣藥丸和素還真千年歲月唯一下廚的飯食,都在腹內翻滾.....
“曼睩,伸手,我要把脈!”
“我...我...我要回家。”我不要、你對我的好,我償還不了!!
曼睩一邊努力爬上岸,一邊倉惶地推開自己的手 ...“曼睩,你說過,等我學會了懸絲診脈,就讓我給你把脈。我學會了!”
曼睩猛然擡起眼, 素還真心裡一突突——她眉目蹙緊,滿臉淚痕..眸子透過動晃的淚水,直直盯着自己.,霎時,攝了素還真的心神.....是悲是痛、還是恨,是悔,素還真分辨不清。但在這目光注視之下,讓人有迴避的衝動...素還真下意識點了,曼睩的睡穴。
一早,曼睩剛清醒時,就感到了精力充沛、神清氣爽...這讓她搞不清,涌入腦海的事情,是否真實發生過.....耳邊琴聲叮咚,如同時而潺緩,時而跳躍的溪流,帶給人生機的同時,又如潮汐般,汩汩不絕......一切都很好,如果,沒有發紅的指尖......
你啊,在我牀頭彈了一夜的琴。我的心一沉—— 假如,我沒有搞錯時間線,得你如此,我是多麼振奮和欣喜呀......如今,除了荒誕,我只感到無盡的愧疚和悲涼.....
曼睩背過身,又把自己的臉摁在被子裡了...素還真心中一聲嘆息,還是不行,又在哭啊.....
“曼睩,你...再怎麼難過,也於事無補。你是如此聰慧.....”素還真語氣嚴肅,“素某,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補救的辦法。”
......是啊,傷害已經鑄成,如果有辦法補救,就好了......
素還真起身,喚來虛蟜。曼睩該吃早飯了...還有藥、及藥浴。
胡穎翻來覆去想了一上午,頭都想得快炸裂了。只是大致得出一個思路:自己給素還真帶來的心裡陰影,只有用陽光才能驅除。這陰霾由風采鈴而來,是否也能由她而去呢....進一步的方法是:努力試試用甜美的回憶,覆蓋悲慘的記憶。反正,已經是最壞的情形了,挽回一點兒,是一點兒.....
只有甜蜜,美好的感情,才能讓人有再次投入的意願.....如同,味道尖銳、恐怖的食物,讓人避之不及;美味的佳餚,才能讓人一再品嚐。 逝者,已不可追,只能期待來者。爲了不讓素素深陷在慘絕人寰的記憶裡,必須爲他開啓新的感情之路.....那麼,首要解決的是,他在感情上的畏懼心理......素素在怕——在大局與私情之間的取捨。
......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會站在大局的對立面。也許,有人能和你站在同一方......是的呢,未來...有個女子就是,不惜傷身殞命,也要幫助素素主持大局。她不像採鈴無法自保,甚至有媲美素素的能爲。而且,她長得美極了,不亞於採鈴.....曼睩忽覺心上,被捅了一刀,劇痛!又.....沒有我什麼事了......
自己總不能,用死人的血肉、、當做,吸引她愛人的手段吧.....
這嫁衣,勢必要送人了.....胡穎沉進水裡,讓奔流的淚,都混入玉波池的水裡.....不會有人知道。
中午,素還真又去了。不然,曼睩徑自離去,怎麼辦。除了,要留她十五天......另外,還有個問題......‘請脈’。
“曼睩啊,你讓吾真是——無奈。對於,不信任吾,堅決不肯讓吾把脈的人,吾通常會等他吃盡苦頭,自己來求吾。個別吃了苦頭,還不肯讓吾把脈的,吾就劈暈了進行。只有你,都不適用...曼睩大人——要怎樣?才能給你把脈啊——”
幸好,我想好了對策,否則,就被素還真帶跑了。“素還真,我教你一首歌,你若肯認真學。我便配合醫治。”
“吾學!”
素還真是不是,笑得過分開心了......“你像虛蟜那樣,抱着我。”
素還真只猶豫了一瞬,便照行了。我坐在他臂彎上,靠近他耳邊,不是套近乎,而是,我小聲唱還湊合能聽,大聲唱就氣力不夠,音調不準。不過現在,不是考慮歌唱天分的時候, 我想象着自己對風采鈴所有的憧憬,慢慢將自己帶入,素素初見採鈴的欣然心動——
“ 沉魚落雁, 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
人在身旁, 如沐春光 ,寧死也無憾——
國色天香, 任由糾纏,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願, 你來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雙!
啊——哈!讓我拱手河山討你歡,
萬衆齊聲高歌千古傳,
你看,遠山含笑、水流長
生生世世 ,海枯石爛——”本來應該在此處停下,我一激動唱出了下一段的第一句......
“ 啊——哈~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愛不釋手你的美。
莫等閒白了發,才——後悔。
啊——哈~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愛不釋手,你的美呀,
讓我抱得美人歸,
讓、我、抱得,美人歸——”
我離開他,仔細打量素還真的表情,“覺得,這首歌怎麼樣?”
“私情,也能這般理直氣壯地宣之於口?還...這般、氣勢磅礴。”素還真錯愕之餘,“就是,義理不通。”
笨蛋!這纔是精華所在!想要又不敢拿,是你和柚子,這類人的通病.....必將害人害己。“哦,那是你還沒想透徹......”
“願聞其詳。”
“這河山,不是指大衆的根基.....”你當在以後的日子裡,自我明晰。這樣,纔有說服你的可能。這首歌,將提示你,作爲一執江山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裡、該有的豪情。“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啊......”還有別的指代?看曼睩一臉鄭重,素還真又暗自揣摩了一下。
“你先唱給我聽聽。”
“吾......可以說,吾沒學會麼?”
“怎...會?你不是仙人麼!”
“素某做人尚且拙劣,更遑論仙人了?”
問題是,我再唱一遍,可能達不到剛纔的高度.....“你不願學!我就走了!”
“真不是!吾是比常人學得略快些,但是,吾之功體和才識,也是一點兒、一滴兒積累而成。那有什麼一蹴而就。”
我只好勉爲其難,從整首教到半首教...再到四分之一首......最後,只有兩句,素還真還唱得乾乾巴巴。我大怒,“回去,再唱二十遍。明天,還是這個樣子。我就打手板!”
“啊——人,各有所長,亦所短。你在異界,聽過吾唱歌麼?只因,唱歌便是劣者,所短。還請,曼睩大人,多一些耐心,寬容一二。”
“......那你,在唱歌時,想起什麼了麼?”
“劣者,看你這麼生氣,心下慚愧、着急,沒來得及體會。回去定下心來,或有...發現。”
......乾巴巴的歌聲,是難有美好的聯想。我瞧見,素素額頭都出汗了.....唉——
素還真看了看,垂頭喪氣的曼睩,收了真氣。“還請曼睩大人,提示。”
算了,逼得太緊,又成不好的回憶...那就糟糕了。“你好好學,我才能不着急上火。今天,先看診罷。”我伸出手腕。
素還真把了脈,雖然知道曼睩不會聽,仍道:“病人,就需要平心靜氣地養着,才能好得快。否則,反反覆覆,很容易留下病根。你......可真不是個、讓吾省心的病人。”
你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一直隱瞞風采鈴離世的?曼睩大慟,淚濺羅裳......
這是曼睩第一次,當着自己的面落淚......素還真嚇得,趕緊閉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