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健使用了貝雷塔手槍殺了何繁茂,那麼之前王亦鬆烈士被槍殺,也是汪健所爲嗎?
事情確是如此。
汪健自打“金三角”受訓回來後,擔任了華海物流公司的副老總,可黎成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讓汪健接觸毒品業務。隨後,黎成雄通過向汪健“請教”相關的問題,終於一步步地套牢了汪健,使他漸漸地融入到了黎成雄販毒集團之中。到了後來,汪健積極爲這販毒集團出謀劃策,也算是盡職盡責。汪健既已這樣,黎成雄竟對他的信任也是一天天的多了起來,有時竟有一種離不開他的感覺。
黎成雄還有一塊心病,那就是自雲南運輸毒品的事,少量的毒品,可以夾帶在貨運車輛之中,但超過一定數量時,必需有人專程運送,只是何老大、馬頭兒等一班人,每次都會出現“短斤少兩”的情況,黎成雄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卻又不好說什麼。汪健到了公司以後的種種表現,讓黎成雄感覺到是時候鍛鍊和使用這隻“快馬”了。
當黎成雄找到汪健,希望他親自去雲南帶貨回來時,汪健也明白這是個什麼任務。只是他覺得彷彿自己的命運就是這樣,路已經走到了這個程度,已經由不得自己,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也就是在汪健第一次運貨出發前,黎成雄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將一隻包裝精美的盒子交到了汪健的手上。汪健打開一看,卻是一把全新的手槍、兩個壓滿子彈的彈夾及一隻消聲器。只是這把手槍汪健卻叫不上名字。
見汪健正仔細地察看着槍身的文字、圖飾,黎成雄便道:“汪健,這可是美軍所用手槍貝雷塔92-F,以後就歸你使用了。你第一次運貨,路上要多加小心。”
汪健將武器收好後,到了東江倉庫,馬頭兒從一個集裝箱內開出一部黑色的豐田轎車,交待了車牌的更換方法及毒品交接事宜後,汪健便駕車一路向西開去。
好在一切都還順利。到了鄰省的接頭地點,那送貨的人汪健也認識,正是“金三角”聯絡點裡的一個聯絡人,汪健還同他一起受過訓。至於這些人是如何躲過邊防的檢查,把貨自“金三角”弄到境內來的,汪健不得而知。不過對於這些問題,汪健也沒什麼興趣知道,只是收了貨,更不耽擱,立即掉頭往回開。畢竟是第一次運輸毒品,況且數量又不少,汪健一路上心裡也是忐忑不安。進入了高速公路,汪健有意避開路邊的監控裝置,一連更換了幾次車牌,當真是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這運輸毒品的事一旦做開了,汪健沒有幾次也就輕車熟路起來。也是仗着是藝高人膽大,只要數量超過三公斤的毒品,黎成雄竟全部都讓汪健親自運送,汪健每次都是欣然接受。
俗話說:常在河過走,哪能不溼鞋?只是汪健遇到的,不僅僅是溼鞋的問題,險些整個人都掉到了河裡。
那次汪健離開海豐區時,海豐區公安分局正根據省廳的部署落實攔截鄰省殺人犯的工作。而汪健此行,似乎也同往常一樣,算得上是一路順風。返程時,眼見着前面已經是海豐區地界,汪健自籌:看來這次仍是安全。他哪裡知道,海豐區已經在公路上調集了大批的警力,設了卡。正當汪健沿着國道剛剛駛入海豐區,突然注意到前面的車輛明顯都減慢了速度,他那神經立刻繃緊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把槍抓在了手裡。
“前面是出了交通事故還是有警察設崗查車?沒這麼邪門吧,之前一切都那麼順利,怎麼這次竟讓我碰到了警察?”
最不希望碰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當汪健由四車道進入兩車道後,這才發現果然是警察設了崗。汪健本想着偷偷地溜過去算了,可就在此時,車前方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察,端着槍舉起一個牌子向他招手,彷彿正在示意他停車。這要是真的把車停下來接受檢查,車裡那麼多的毒品以及手槍必然全部暴露出來,自己哪裡還有生路?爲今之計,也只有硬衝過去,等離這些警察遠了,再想辦法逃脫。想到這裡,汪健猛地加大了油門,向着檢查點直衝過來,想着撞飛那兩個鐵護欄之後,前面的車輛並不多,完全有把握找機會逃脫,卻不想檢查點已佈設了破胎裝置,汪健的車輛隨即失控,衝向了路基。
就在轎車離開公路的一瞬間,汪健迅速地打開車門,提了槍一個跟頭就翻了出來。他先是伏在水溝裡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即便弓着腰向反方向快速移動。正行間,卻猛地發覺前方草叢中竟伏着一名警察,離自己也不過十幾米遠,正探頭向自己身後的轎車方向張望。
汪健明白時間緊迫,容不得半分遲疑。如果現在不衝出去,恐怕過不了多久,警察見車內沒人,就會把這個地方給包圍起來進行搜索。汪健看準了那名半蹲着的警察,舉槍便射。那警察應聲而倒的同時,汪健卻見那位置又有一名警察已經端起了衝鋒槍指向了自己的方向,便立刻臥倒。令他想不到的是,那警察竟以連發的方式向着自己不斷地射擊。汪健心頭暗喜:看來這裡也只剩一名警察了,而且根本沒什麼實戰經驗。那七九式衝鋒槍如此地連發射擊,子彈很快就會打光,到時,我豈能容你再更換彈夾?
果然,對方一陣掃射後,槍聲停止了。待那槍聲一停,汪健猛地竄了起來,一邊跑一邊瞄準了那名警察扣動了扳機,隨即越過對方倒地的身體,徑直衝向樹林。
就在汪健即將進入樹林之前,他本能地回頭一看,後面竟然又跟了一個。他也不知道跟來的就是文洪,擡手又是一槍。由於距離較遠,而且文洪先是看到了槍口的火光,立即閃避,那槍聲和彈頭幾乎是同時到了身前。也就在這一瞬間,汪健衝進了樹林。等到警察對整個樹林進行搜索時,汪健早已逃脫了。
海豐區發生了這麼大的槍案,媒體第一時間就做了報道。汪健看過後定下心來一想,才知道自己的兩槍,已經造成了兩名警察一死一傷。他長嘆了一聲:“可憐的兄弟,你們也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自己也曾經是一名警察,汪健是真的不想對警察痛下殺手。但事出無奈,當時的情況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如果自己不出手,則只能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只是如此一來,他汪健已經徹底地走向了一條與社會和人民爲敵的道路了。
四公斤的純品白麪,那可不是個小數目。汪健本想着丟了毒品回來後,黎成雄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回到公司,汪健將事情的前後經過對黎尚恩講了一遍,黎尚恩卻只問了一句話:“你自己認爲有沒有暴露身份?”汪健仔細想了想,回答道:“可能車裡會有我的指紋,至於那名受傷的警察有沒有看清我的面孔,我不能確定。”
黎成雄沉吟半晌,擡起頭來看着汪健說:“這樣,你儘快想辦法通過之前在警隊的關係,看看這件事會不會追查到你頭上。如果事情已經到了不收拾的地步,我們再想下一步的措施。”
汪健認爲不錯,並立刻想到了文洪。就算警方偵查工作再神速,也還不至於現在就懷疑到他汪健的頭上。文洪是刑警隊的領導,沒準這次設崗就是他負責的,整個事件應該比誰都清楚。就憑他與文洪這麼多年的朋友關係,汪健確信在文洪身上一定會獲得準確的信息。打定了主意,汪健便約了文洪一起出來。不過汪健也給自己留了一手,那就是和文洪見面時,一直是用戴着手套的那隻手端茶喝水,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紋。也許文洪當時滿腦子還都是那槍戰的情景,對汪健的這個細節也沒放在心上。
與文洪見面後,汪健把相關信息立即反饋給了黎成雄。出乎汪健意料的是,黎成雄非但沒有怪罪他丟了那麼多的貨,還專門去了一家高檔酒店爲汪健壓驚,反覆勸說汪健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席間,黎成雄稱香港的杜總裁也知道這邊丟了一批貨,但聽了他的解釋後,也沒有追問下去;同時黎成雄還向做出保證,似這般風險極大的運貨行動,以後再也不必汪健親自出馬了。
汪健仔細一琢磨,這才明白過來:他殺了一名警察,已然是命案在身了。這正如古時的投名狀一般,已經擺明自己和黎成雄是一條道上的人了。如果說之前黎成雄逼迫自己運輸毒品,並非是出於他汪健的本意,爲黎成雄販毒出謀劃策,也難以找到確鑿的證據,那麼這次則擺明了是自己主動出手。有了這樣的底子,自己以後也只能聽從黎成雄的差遣。自己平安脫險,並沒有給警方留下任何的線索,根本不必東躲西藏,更加不會把危險帶給黎成雄。黎成雄雖然丟了四公斤的毒品,卻實實在在地得到了汪健這個“人才”,他如何不高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