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李婉可不清楚秦從毅夫婦對江凌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只以爲他們夫妻倆想要另擇兒媳;又見秦憶竟然無視她的存在,解釋都不解釋一聲,頓時氣乎乎地站了起來,道:“哼,不過是個都督府,有什麼了不起?江凌,回去我就叫我娘來幫我哥提親,你嫁給我哥,以後咱們就能經常來往了。嫁到紀王府,好歹是我們皇家的媳婦,總比在這兒被一個司馬小官的女兒擠兌強哼,什麼玩意”說完,拽起江凌的手就往樓下走。
江凌有些無奈地瞅了秦憶一眼,跟着李婉下樓去。
她其實不相信秦從毅和秦夫人會答應娶林韻爲媳,她更不相信秦憶會有花花心思。她剛纔那態度,只不過覺得男人不能縱容。這一次她要是一點氣都不生,秦憶便有可能會覺得她寬容大度,到時候就有可能會犯錯誤。倒不如一開始就以這樣的方式向他傳達一個信息——你只要敢跟其他女子有任何曖昧關係,我就會生氣,而生氣的後果……那是很嚴重的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李婉是真正地把她當成了好朋友來維護,把她哥這無影的事拿出來刺激秦憶,這個……似乎把一件簡單的事攪複雜了。
“姐,這個事,跟哥哥有什麼關係?”李續聽李婉那一說,心下奇怪,趕緊緊跟在她們後面下樓,一面追問。
紀王妃嫁給紀王,幾年無所出,當時都已絕望了,擔心紀王會立其他側妃的兒子爲世子,便以心腹侍女給紀王暖牀,準備生下孩子自己收養,卻不想那侍女生下兒子便亡故了,孩子自然成了紀王妃的兒子。說來也奇怪,這孩子不過三個月大,紀王妃就懷上了,接下來就生了李婉和李續。所以這那位庶子跟李婉、李續,都是一塊長大的,跟親兄妹沒什麼兩樣。再加上那庶子生性淡泊,一絲爭權奪利的心思都沒有,李續對他也從不防犯,兩人毫無隔閡。
因此,李續聽李婉似乎說要把江凌許給這位庶哥哥,一邊是他素來尊崇的救命恩人秦憶,一邊是感情深厚的哥哥,既然事關他們兩個,他必得把事情問清楚。
“縣主,別亂說話。”本來就是沒影的事,江凌不想讓李婉說出來,趕緊阻止她。
然而李婉一心想讓江凌嫁給自己的哥哥,以後成了姑嫂,好能經常來往。另一方面也想氣氣秦憶,所以理都不理江凌,一面走出酒樓,一面對李續道:“你不覺得江姑娘文才相貌樣樣出衆嗎?哥哥見了一定會喜歡她的。我回去就讓娘來提親,免得有人嫌她家境不好,身份低微,要另擇良配。”說完,還瞪了秦憶一眼。
本來前面誤會的事秦憶還不是很擔心,他覺得他的真心如何,最後一定會用事實來證明。林司馬家再搞什麼花招都是空的。再說,他覺得江凌不是一般的女子,絕不會因爲林韻的一句話就判他死刑。但李婉把這話一說,秦憶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不過在酒樓里人太多,他不好發作。一到了外面馬車旁,他將江凌的胳膊一拉,轉頭對李婉道:“你坐後面那輛車。”說完,也不管李婉如何想,扯着江凌就上了車。
李婉本想反駁他說“不去”,但看到秦憶鐵青的臉,忽然有些害怕,趕緊跟着上了李續和江濤那一輛車。反正江濤只是十歲的小孩子,同乘一輛車問題也不大。
秦憶也不等後面的人是否上車坐定,上了車就放下車簾,對車伕道:“走吧。”
然而那車伕是陸府的人,被派出來時就被陸夫人吩咐過,一定要保證好世子和縣主的安全。所以這會兒秦憶把李婉扔到後面那輛車上,還想自己先走,這車伕便有些不高興,磨磨蹭蹭地直到看見李婉、李續與江濤都上了車,後面那輛車又起駕先走了,他這才“駕”地一聲,揚起鞭子驅車前行。秦憶空有一身武功,卻拿這車伕沒辦法,這裡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談話的地方,只得耐着性子對着車伕直瞪眼睛。這情形看得江凌直想笑。
好不容易等馬車駛出正街,離前面的車輛和後面的護衛都有了一定的距離,秦憶這才轉過頭來,一把將江凌摟進懷裡。
“喂,你可是馬上要娶林家姑娘的,現在這樣,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再這樣我可叫非禮了啊”在談判中要佔據有利地位,必得先讓對方理虧,所以江凌直接倒打一鈀。不過也就是嘴巴抗議一下,身體倒是沒有掙扎。秦憶這懷抱又結實又溫暖,最重要的是,在沒有避震功能的古代馬車裡,這懷抱的防震效果很是不錯。
秦憶卻不跟她多說廢話,直接就採取行動,伸手將江凌的頭一拔就吻了上來。有了昨晚的兩次經驗,再加上回去揣摩了半宿,秦憶的接吻水平突飛猛進,這一吻直把江凌吻得個七葷八素、兩眼迷離,這才放開了她,啞着嗓子道:“凌兒,咱們成親好不好?一聽別人要把你搶走我就受不了。”
“誰要搶走我?是你被搶走好不好?”一說到這事,江凌就來了氣,一把推開他,坐直了身子。李婉說那事不過是隨口哇哇,但林韻這事卻無風不起浪,事出必然有因,否則林韻又怎麼會讓秦憶回家去問呢。想到這裡,本來還挺相信秦憶的江凌,信心也動搖起來。
秦憶急了,道:“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剛纔那女人,我根本不認識她。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娶。而且我爹和我娘也根本不願意我娶別人。就是當初紀王說要招我做女婿,我爹和我娘也是不樂意的。我長這麼大,在邊關時有多少人來提親,說作妾也行。可我爹硬是不同意,說我是一定要娶你作妻的。就算以後要娶妾,也得你首肯才行。現在眼看咱們倆越來越好了,他們怎麼會私下幫我訂親?那是絕對不可能。”
“是嗎?”江凌臉上的表情和緩了很多。她想了想,忽然嫣然一笑,柔聲道:“其實我相信秦伯伯和伯母不會委曲我的,我也相信你跟林姑娘沒什麼瓜葛。”
秦憶一聽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汗。可還沒等他把手上的汗擦乾,江凌又笑道:“小時候,我經常跟這位林姐姐玩,她還挺照顧我的。其實她溫柔嫺淑,對我也很好,從上一次龍舟賽的時候,我就發現她很喜歡你。剛纔她說的,我估計是林司馬向你家提親,準備將林姑娘給你做平妻呢。其實三個人在一起也很好啊,林姑娘也很漂亮呢。要不咱們三人一起拜堂成親,你看如何?”
說完這話,江凌便睜着大眼睛緊緊地盯着秦憶。秦憶眼裡哪怕是閃過一絲欣喜,她就打算一腳把他踢下車去。卻不想秦憶的反應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他既不歡喜,也不生氣,只是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江凌奇怪地問。
秦憶嘆了一口氣,將江凌擁進懷裡:“凌兒,你不用這麼試探我。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這句如誓言一般的話語,讓江凌感動。她伸出手,輕輕懷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不過我給你信心,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信心呢?那個縣主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秦憶卻放開了她,盯着她的眼睛問。
“呃,縣主亂說的,八字沒一撇的事。”江凌只好解釋。不過解釋完之後,用眼睛剜了他一下:“不過你別以爲你纔有人搶,本姑娘也是有市場的。你要是惹了我傷心,這樣的事情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秦憶很鬱悶地再一次將她摟緊,無比幽怨地道:“這太不公平了,你可以這麼威脅我,我卻得小心翼翼地怕你誤會。這天理何在啊”
江凌“撲哧”地笑了起來:“這就是男女差別了,誰讓你們男的可以三妻四妾,而我們女子卻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秦憶緊緊地摟住她,沒有說話,好半晌,才低聲道:“如果沒有遇上你,也許我也會像其他男子一樣,有很多女人。可遇上了你,我這心裡,再也裝不下別人。”
江凌緊緊地抱着他,久久不語。
這樣的話,她上輩子不知聽過多少。可從未有過哪一次,能讓她像現在這般感動。她能感受得到秦憶說這話的真誠,她能感受得到他是真真正正地發自肺腑。不管這份愛情的保質期是多長,至少現在,秦憶對她是真心的。
“凌兒,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麼?”秦憶見她不說話,有些着急。
江凌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感動壓住,拍拍秦憶的背,坐直了身子,正對上秦憶的眼睛,正容道:“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不相信我耳朵聽到的。我不希望明天你來告訴我,說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但卻沒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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