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過你跟鍾玉姿在書房裡孤男寡女聊天,我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秦憶斜了江凌一眼,滿臉的不滿:“可你沒說自己不高興。你看看,你跟趙崢明來往,我就不高興;可我跟鍾玉姿說話,你卻沒有半點表示。凌兒,你根本不在乎我。”
“……”
咳,這話題脫離預想,再說下去就說到信任問題了,趕緊拉回來。江凌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懷裡,悶悶地道:“那我現在告訴你,其實我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不高興。現在咱們是新婚,我說不喜歡你跟別的女人來往,你還會高興一下。可等過一段時間,你可能就會煩我了,說我心胸狹窄,疑神疑神,不信任你。”
沒等秦憶開口,她將臉轉開來:“所以,我不想說,我也不想再幫你擋爛桃花了。昨天是嫣紅,今天是鍾玉姿,明天還不知是誰?你不累,我累。”
“可你還要我怎麼做?我又沒去招惹嫣紅和鍾玉姿!”秦憶說着說着又急了。
“那你想過沒有?嫣紅爲何敢爬上你的牀?鍾玉姿爲何天天到書房去?”
“你難道想說,是我勾引的她們?”秦憶的臉變得很難看。
“是你的態度有問題。”江凌轉過頭來,直接秦憶的眼睛,“你的態度,就是縱容了她們,讓她們想入非非了。我問你,難道你就不知道鍾玉姿對你有情?你知不知道前幾天她母親向婆婆隱晦地提過要把她給你作妾?如果她爲了達到目的,像嫣紅一樣做出不顧廉恥的事,你難道還能打殺或是將她賣掉?你除了納她作妾,你別無選擇。可我呢?到時候,你要將我置於何地?”
“鍾玉姿想要作妾?”秦憶吃了一驚,眼裡卻沒有一絲意外。江凌試他,他自然將錯就錯想試試江凌,想要看看江凌會不會爲他吃醋。可江凌的表現卻讓他黯然,心裡越發地不踏實起來。
江凌瞪了他一眼,恨聲道:“得意了吧?這麼漂亮的女人哭着喊着,挖空心思想嫁給你,秦少將軍你可真有魅力!我告訴你秦憶,如果你碰了哪個女人,從那時起,你跟我就沒有任何關係!你別怪我不提早跟你說清楚。”
“誰說我得意了?我怎麼會碰別的女人?我早說過,我一輩子有你就夠了。你明明知道,還要說這話來膈應我。說,今天的事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特意找趙崢明來氣我?”
“就是。”江凌承認得很痛快,“你待怎麼着?”
“我……我不怎麼着,我還能怎麼着呀!”秦憶訕訕的,“反正你就把我吃得死死吧你。”
“哼,我要把你吃得死死的,你還成天地跟別的女人聊天說地?”
“我每次跟她在一起說話,總把伺墨留在房裡。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兩天加起來,說話的時間還不到兩刻。往後,除了你跟娘和岳母她們,我保證不跟別的女人說話了,這你放心了吧?”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以後你愛跟誰說就跟誰說。我不高興我也不說了,感覺不痛快我就走人。”
“……”秦憶咬了咬牙,兩眼定定地盯着江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最聽不得的就是“走人”、“和離”這些詞。江凌也知道他聽不得,可她就是要說來氣他,他還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凌也瞪着眼睛回看他。兩個人跟烏眼雞似的對視着,一動不動。
良久,秦憶敗下陣來,伸手將江凌重新摟進懷裡:“行了,你成功地威脅了我,我知道了。往後只要一見有女人近身,我的腦子就應該出現趙崢明的影子。我知道他小子賊心不死,就算他訂了親,或是成了親,照樣對你虎視眈眈。我要是有了什麼差池,最得意的就是那小子。你或許當時會傷心,會難過。但只要我對不起你,你絕對會轉過身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反正有的是人疼你愛你,離了我,你照樣會生活得幸福美滿。”說到後面,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微不可聞,“可我,卻不行……”
江凌擡起頭看着他,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此番行動,就是想讓秦憶明白這個道理。可這會兒被秦憶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她忽然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與不忍,心裡着實酸楚得厲害。
愛情面前,總是先愛的那個人多受煎熬,愛得深的那個人更加卑微。她跟秦憶敢來這一招,只是因爲她知道,他愛她,要比她愛他更深。如果兩人生氣,她可以負氣離去,可以將他忘掉重新開始;而他卻不能。所以,他才如此縱她,就算心中氣極惱極,也不願意放開他的手,不捨得說一句重話。
“誰說我離了你就幸福美滿?傻瓜!”江凌錘了他一下,將頭埋到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悄悄地抹掉眼角的一滴淚。
秦憶沒有再說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
從第二日起,秦憶從軍營裡回來便不再去書房,而是直接回了房。鍾玉姿兩日去書房都撲了個空,從伺墨嘴裡又問不出什麼來,後來乾脆直接在路上等着秦憶。秦憶見了她,態度有禮而冷漠,話沒說兩句就開溜,拒絕得十分明顯。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有時遠遠看到鍾玉姿,就毫不遮掩地避開了去。鍾玉姿也是個聰明人,一看秦憶這樣子,便知此路也不通了。傷心之餘,倒也息了這個心思。
秦憶卻思及鍾玉姿既有這樣的想法,住在家裡多有不便,便私下找了秦從毅,讓他趕緊給鍾家找房子。秦從毅得知鍾玉姿這不妥當的舉動後,也皺起了眉頭。經過深思,吩咐吳管家給鍾家找的宅子離秦府遠一些,待新年一過便讓他們搬過去。
將這事情處理好,江凌很得意地去跟蘭陵公主彙報:“怎麼樣?以前都是千日防賊,自己累的半死,還防不住。別人只會說我嫉妒,容不得人。如果他真起那心,防起來也沒意思。現在我給他從根上杜絕,讓他自己去防去。他自己不要,誰也沒法子,誰也說不上閒話。一勞永逸,是不是很妙?”
說完笑嘻嘻地道:“所以母親,您別一天到晚地瞎操心,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會把你女婿看好的,放心吧!”
“看把她得意的?”蘭陵公主指着她對林嬤嬤道,“要不是秦憶在意她,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的疼,她能得逞?早就讓秦憶離心了。”
“照老奴說,姑娘能攏住姑爺的心,就是有本事。而且,各種手段都不缺,公主您儘可放心了。”林嬤嬤笑道。
“那倒是。”蘭陵公主笑起來,拍了一下江凌的腦袋,“行了,我以後不爲你瞎操心了。過了年,我就跟你竇伯伯回兗州去。”
“啊?還回兗州?您在這呆着多好。”江凌一聽傻了眼。
蘭陵公主嘆了一口氣:“你竇伯伯爲我做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能太對不住他。再說,陸家二老和青荷對我雖好,但我住在這裡,總不是那麼回事。嫁給了竇家,卻跑到陸家來住着不走,是個什麼意思?就算我不怕人說閒話,但皇家臉面還是要的。非要等着皇兄派人來說我,那就沒意思了。”又安慰江凌,“你竇伯伯不敢對我不好,竇瑋、竇瑤現在也懂事了。再說,我怎麼開心日子就怎麼過,誰也不能給我氣受,你就放心吧。”
江凌知道勸她不住,只得道:“那我每年去兗州看您。”
“行。”蘭陵公主笑了起來,“原打算過兩年把秦憶調到長安去,我跟你竇伯伯也一起回長安的。但這段時間跟你祖父祖母聊了聊,他們卻不想再動了。說落葉歸根,就呆在零陵了。既然他們呆在這裡,你就在這兒代你父親盡孝吧。以後再說以後的話。”
“是。”說起這些,江凌有些黯然。生離死別,總免不了。要想樣樣如意,親人們總在一處,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有這樣的日子,也應該知足了。
過了年,蘭陵公主果然跟着竇懷悊回了兗州,鍾家也搬了出去。江凌仍是陸家、秦家兩邊跑,花店的生意則託給掌櫃打理,自己去得很少。
平靜而快活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三年後的秋天,一輛馬車停在了兗州都督府門口。
“公主,奴婢給您道喜了。”梳了婦人頭的雨竹,給坐在主座上的蘭陵公主行了一個大禮。
“快快起來。”蘭陵公主迫不及待,“怎麼樣?懷上了?”
“是。”雨竹笑道,“十天前診出的喜脈,老爺夫人笑得都合不攏嘴。姑娘身體很好,能吃能睡的,讓公主不要擔心。”
“哼,哪能不擔心!”蘭陵公主回過頭,“趕緊地,叫人收拾東西,我要去零陵守着凌兒。”
雨竹抿嘴笑道:“不是奴婢多嘴,怕是公主您去,也是多餘。姑爺除了去軍營,其餘時間時時守在一旁,不能吃這個,不能幹那個,緊張得不得了。姑娘的事別人根本插不上手。”
“他哪裡管得了凌兒?凌兒說要天上的月亮,估計他也要去摘下來。還能管得住她吃這個幹那個?不行,我得去看着才放心。”
(謝謝落燕閑居、shannee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