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當然沒有開口問,這氣氛明顯有異常。
胖子和瘦子正在喝着小酒,轉過身看見進來的晨曦和啓兒哥頓時眼睛亮了,“小晨曦,你們怎麼也來了?是不是想師兄了!來,師兄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你,這個蠱蟲啊~”
“師伯!”明兒哥打斷胖子道,“晨曦趕路來累了,我先帶她上樓歇息,日後再討論吧。”
胖子看着晨曦低落的跟在明兒哥身後上樓的模樣,“……”
他跟瘦子說:“晨曦怎麼了?難道被他爹孃訓了?看他們一家子的態度那是沒這個可能。”
瘦子瞥了明兒哥一眼,眉頭皺了下又鬆開,繼續喝酒道:“關你什麼事,人家想說自然會說,實在無聊滾去看看配什麼藥能解蠱。”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根本沒有我們苗疆的條件來給他們解蠱。”胖子驀然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對他人的生死很漠然,並沒有什麼傷懷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加上是他苗疆人惹出的禍端,自然要由他們來收尾。
現在是想收尾也無能爲力。
瘦子緘默不語,胖子說的是實話,他沒有什麼好說的,突然他想起來了,晨曦都來了這裡,他師父安哪兒去了?呆在那個什麼將軍府?是不可能的!
他突然放下酒杯上樓。
胖子被他的舉動嚇的一愣一愣的,見他露出那種要找誰拼命的神情,趕緊跟了上去,這個死瘦子又怎麼了?
瘦子直接尋着明兒哥而去,來動晨曦的房間外,他們三兄妹都在,房門也沒有關,瘦子姬就大方的進去了。
明兒哥回頭詫異的看着瘦子道:“師伯?有事嗎?”
瘦子看向啓兒哥問道:“你們都來了這裡,我師父呢?他有沒有跟着你們一起來?”
按照他師父的脾性,說不定在外城裡半路下車了。
啓兒哥作揖很有禮貌的回答,“你們離開後,太醫就揹着藥箱說要去採藥,直到我們離開他也沒有回來。但是我們已經跟王將軍說好,若是太醫回來直接派人護送來洛陽。”
瘦子面色更冷了,盯着啓兒哥像似要發火又好像不是衝他發火。
明兒哥生怕這脾性怪異的師伯,生氣起來誤傷,趕緊擋在他大哥的面前道:“師伯鎮定!說不定師公馬上就來到洛陽了!”
“放屁!你師公一定又跑了!想不到一個寶貝徒弟都沒有留住他,這下又不知道多少年纔出現!”
啓兒哥試探說:“也許太醫會回皇宮?”
搜子不屑,“你們那個皇宮他已經暴露是不會回去的!”
明兒哥沉默,什麼時候皇宮能這麼隨便了,他的師公果然有點強大。
晨曦一直不說話,坐在椅子上,聽完他們說才道:“師父想去哪我們也攔不了,他遲早會出現的。”
“你哪裡來的自信?”瘦子對晨曦的態度倒是緩和了些。
“有兩個理由,一是洛陽這裡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擴散出去,朝廷想鎮壓也來不及消息傳遞的速度。第二,當初是他說要來收我當徒弟,我還沒有同意,後來同意了師父也還來得及教,他若是就這樣消失個幾年,回來我還認得他嗎?”晨曦說的條理清晰。
耐不住瘦子扭曲了重點,他陰冷道:“你想叛出師門?”
晨曦着實被他這幅樣子給嚇到了,半晌都沒有說話,站起來就往兩個哥哥身後躲。這才找回安全感說:“雖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若師父真的就這樣不管我走了,就是他想踢我出門。”
後面的胖子見瘦子嚇到晨曦了,趕緊把他拉到身後搶先道:“你們都知道的,這人一衝動就容易喪失理智,你們師兄師伯就是這種人,沒有別的意思。”
胖子自我感覺良好,總是要他來當整個中間人調和劑,他的作用也是好悲劇的。
瘦子想了想,找了個藉口道:“喝酒喝多了。”
衆人哦了一聲,接受了這個藉口,氣氛緩和下來。
白衣一直留意上方的情況,因爲瘦子上樓的神情十分的不好,但若是他一走,東方仇就沒有人看管了。即使他已經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不遠處的苗大師房裡的氣氛卻有些隨意,他平時很溫和,耐性也是一等一,璞屈好幾天不吱聲他也不吱聲,就這麼坐在他身邊看書,站着看書,就是不離開!
璞屈心裡打的算盤是他們抓到他不處置,一定是爲了外面那些中蠱的人。現在過了那麼多天了,那些人早就應該支撐不住。
可苗大師還是不緊不慢的,水井的蠱他已經處理好,不會再有新的中蠱之人出現,剩下已經中蠱的,除了這間酒館的掌櫃和夥計救回來了,其他都沒有。
沒有也不能急。
此時,璞屈也就是在外自稱淼羅的人,睜開眼睛一直盯着苗大師都不見他有開口的意思,主動道:“你們倒是一點都不着急。”這聲音太過嘶啞了。
這幾天當然別指望璞屈跟黑衣有一樣的待遇了,爲了吊着他的一條命一天就給一口水給璞屈吊着。
餓着肚子身體自然恢復的更慢,體力的蠱蟲也會因爲飼主的虛弱而開始躁動,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方法。
璞屈時常昏睡,一是不想看到苗大師那張從容的臉,二是不想讓自己醒着耗費更多的體力,讓身體陷入沉睡能讓蠱蟲安分一點。
“你都不急,我急有什麼用。”苗大師對他是微笑不起來了,但至少還能算是平和。
“外面那些人現在的已經死了不少了吧。呵呵。”璞屈說着,臉上沒有得意只有那種病態的開心。
苗大師瞥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書道:“大概吧。”
“你不想從我手上得到解蠱的方法?如果他們都死了恐怕後續還會有驚喜給你們。”
苗大師搖頭,“你手上並沒有解藥,死去一個燒一個,你說的驚喜……嗯我會留下一個來研究的。”
看起來他着的是一點都不在意。
璞屈眯眼,“抓到我不殺了我,難道不是想要解蠱?”
“想知道怎麼解蠱的是中原小王爺,等城中中蠱的百姓都離世了,我們就帶你回去。”
“回去……?”璞屈像似想到什麼,眼神有絲異樣。
“嗯,苗疆,我們的家鄉,犯了錯總歸是要回去的,即使是處死。”苗大師感嘆不已,“出來許久了,我也想早些回去。”
璞屈壓下心中的翻涌,他不能回去!他和苗蘿一起出來的,怎麼可以一個人回去!明明是兩個人出來的啊,即使他是偷偷的跟着苗蘿,他不要回去那個已經沒有了苗蘿的苗疆!
想到這裡,他呼吸的都重了一些,“你作爲苗蘿的師弟,難道就一點都不想爲她報仇?”
難得,他竟然願意在清醒的時候主動聊起苗蘿,看來他真的很不願意回苗疆。
苗大師搖頭解釋,“害死苗蘿的人已經被凌遲處死了。”
他閉口不提苗蘿已經和師門斷絕關係的事,說出來這個年輕人又要暴躁了。
璞屈呵呵冷笑,“是中原人害死了她!中原男人騙她出苗疆,中原人逼得她走到最後一步,她也是爲了救那個中原女人離開我的。如果沒有中原人她一定會很開心!”
這個邏輯,苗大師有些放棄和他溝通了。
他不開口說話,正在氣頭上的璞屈卻不滿了,“你枉爲他師弟,對她所受的苦如此無動於衷。”
“你要我說什麼?和你一樣對中原人同仇敵愾麼,用三兩個中原人的好壞來定義數百萬的中原人。那麼被你利用的草原突厥豈不是要把我們苗疆的地都給翻過來?”
璞屈咳嗽幾聲,邊咳嗽邊自負道:“他們沒有這個本事也不敢這樣做,他們對我們最簡單的蠱蟲都怕的不得了。哈哈能讓這些中原人給阿蘿陪葬,她應該不會在怪我了。”
苗大師:“……”凡間的藥已經救不了這個病入膏肓的人了。
“你這樣做,只會讓九泉之下的苗蘿更加痛苦,被你害死的人成千上萬,一人一口唾液能淹死她並搶她輪迴的機會。”苗大師只能一本正經的跟他胡說了,希望他會改變主意減少傷亡吧。
這個方法對璞屈來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功效的。他被仇恨充斥滿腦子的時候已經不存在理智,着急的大喊,“不,不會的!他們是我殺的,不關阿蘿的事。”
末了,他又說:“不入輪迴也好,等我死後就跟看到她了,不怕以後找不到。”
苗大師再一次:“……”
苗蘿被這種人喜歡真的很可憐,幸好死的早?唉,他到底在想什麼……
哄騙都不能讓這個璞屈開口說出解蠱的方法,想來也沒有希望了,過去這些天,那些中蠱的百姓救回來的機率也是非常的小,甚至可能會有副作用。
璞屈自顧自的自言自語,“之前殺的人已經夠多了,現在再死這麼多人,阿蘿會不會真的被他們欺負?不行,不能再死人了。”
苗大師見還有戲,但是他還是不怎麼抱希望說:“嗯,你可以讓外面中蠱的人死的少一點。”
“哈哈,你還是想救外面的中原人吧?!”璞屈又換了一副面孔。
苗大師看了他一眼,難得露出一個微笑,不否認也不默認,更讓人看不出他是想救還是不想救,但明顯的透露着他並不在意。
“你拐了那麼多彎子,還是想讓我告訴你解蠱的法子。”
苗大師合上書籍,縱使他此時是沒有心情和這個心理道德都不健康的人說話,也不得不爲套出更多信息而努力。
章節目錄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二人談話
“你是苗疆人嗎?”苗大師面露笑容,淡淡的問道。
璞屈一時沒有猜出苗大師的用意,當然警惕的選擇沉默,他是土生土長實打實的苗疆人。可這事情不能輕易的說
他不說話,苗大師卻自顧自的開口說了,“中原人的死活對我們來說重要?我和兩位師兄不遠萬里過來這裡不過處理公事而已。”
璞屈自然是不信,“苗疆和中原從來沒有交涉過,你還有公事來中原,和中原人勾結?”
苗大師說:“這怎麼能算勾結呢,只是這公事和他們合作比較快處理好而已。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他們要了你的命的,不管你成了什麼樣,我都會把你帶回苗疆養着。”
璞屈心裡冒出一滴冷汗,說的那麼直白,他如何不知道這個苗大師所說的公事就是指抓他!
“我已經逃離苗疆。”璞屈還保持着鎮定的神色說道。
“你逃離了苗疆卻用了苗疆的東西害人,如果中原人計較起來,你認爲我們苗疆能抵擋的住數百萬的精兵襲擊?當我在焦頭爛額處理苗疆事物的時候,中原人送來這個消息,你在中原興風作浪沒人管你,用上苗疆的蠱毒給苗疆帶上麻煩,只能接受制裁了。”苗大師說着話,眼神從平和到犀利又恢復了漠然。
璞屈其實也不在意苗疆的存亡,但聽着苗大師這樣說,他還是怔愣了下。
畢竟苗大師的認真不是假裝的。
他半晌不說話,苗大師也不說話,心裡只能嘆氣,那些無辜的百姓對不住了。
璞屈說這些多話,體力急劇的下降,閉上眼睛修養了好一會,才道:“如果你同意放了我,我就答應告訴你解蠱的方法。”
門外的明兒哥心裡一突,眼神的變化讓瘦子發現了,肩膀上按着一個手掌,他回頭看高高的瘦子,瘦子給他的意思是不要衝動,靜靜的聽。
苗大師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可能,單單爲了這個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你走了我和我師兄還得繼續找你抓你,又要耽擱許久才能回苗疆。你不想回不代表我們不想回。”
“你想怎麼樣?”璞屈眯眼,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清楚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
在苗疆,苗大師的名聲已經傳到各個村落。因爲苗大師從來不食言不撒謊。
你要是快死了他真的直接說你快死了還有幾天或者幾個時辰,十分的……直接。
苗大師已經拒絕了一次,第二次得慎重一點,但是他還是微笑着說:“你先救了外面的百姓纔有底氣跟我談條件。”
“要麼我和他們一起死,要麼我救他們你放我走,這也是我的條件,”璞屈邪笑道。
“你就不怕我讓你救了城中的百姓後反悔?”
璞屈盯着他不屑道:“整個苗疆的人都知道苗大師說到做到,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嗯,甚好。”苗大師放下書籍道:“那你說,解蠱的方法是什麼?”
“三錢花。”璞屈眼中有那麼一點得意,“想不到還有苗大師不會解的蠱。”
三錢花?苗大師並沒有聽說過這種藥名,對他後半句的諷刺承認了下來,“你的蠱毒確實前所未見很刁鑽,我解不出來。”
璞屈更加得意。
苗大師接着說:“可惜你不走上正途,不然此時你就不信狼狽的被綁在這裡,而是在苗疆受萬人景仰,成就在我之上,你比年輕也比我更懂的變通。”最後他很真誠的坐了個惋惜的表情。
讓璞屈心裡一口氣噴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苗大師曾經也是他的敬仰的對象,被敬仰的人物那麼肯定,他實在是……百味陳雜。
“如你所見,我連三錢花是什麼該如何服用都不知道。”
苗大師真是太誠實了!
門外的明兒哥彷彿又被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他的師父好像有點多才多藝!
會醫術蠱術醫品好還會高端套話!
這樣的本事他必須要學會。
璞屈臉色不佳,似乎也是累到極點,隱忍着脾氣告訴苗大師道:“中原的大夫隨便一個都知道這是什麼,直接煮了讓那些人喝下去,蠱蟲就死了,”
“原來如此。”苗大師一臉領悟的神情,拿起書繼續鑽研起來。
璞屈:“……”
明兒哥還想看,被瘦子拎走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苗大師還是沒有離開去試試的意思,璞屈陰沉着臉道:“你以爲我在騙你?”
“不是,是不急,等我理解完這本書籍再去解蠱補不遲。”
不遲?璞屈看着他手中厚達半指的是書籍,心裡呵呵兩聲,不急,等你看完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好嗎!
他今天確實是被苗大師氣了不少,這些天沒有吃飯,體力的蠱蟲又開始發脾氣,痛的他冷汗直冒五官扭曲。
當然這一切都不影響苗大師看書,他也不會因爲可憐他所以給他解蠱舒緩。
瘦子拎着明兒哥下樓之後,衝他道:“聽清楚了沒?馬上去找個大夫問問什麼是三錢花,買來煮了先給一箇中蠱的人試試有沒有用!”
明兒哥立馬點頭,轉身就要出門,瘦子沒有跟着出去,反而看向一旁的白衣道:“白衣,你去幫明兒,這個人我幫你看住。”
白衣頜首,一個輕躍就追上了明兒哥。
明兒哥在洛陽也不熟路,穿過停止不動,臉色烏黑的中蠱之人。他逮住一個正常人問道:“這位小哥,你知道大夫現在在何處?”
被抓住手臂的護衛茫然的搖頭。
白衣跟着明兒哥嗎,提議道:“我們人力物力有限,先找城主商量一番,有他在事情會順利一些。”
明兒哥覺得非常的有道理,點點頭,這下被抓的小廝立刻道:“我們城主在前方,就這條街道的盡頭左拐。”
明兒哥鬆開他:“多謝!”
說完就腳步匆匆的離去,白衣緊跟在後,觀察着這些中蠱之人的面目,因爲這一片除了城主的護衛已經沒有普通的百姓願意前來。
果然那護衛沒有騙人,明兒哥找到城主了。他正在指揮着一羣護衛搬東西。
明兒哥心想這個城主看起來挺可靠,至少沒有在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捲鋪蓋逃跑,反而爲了激勵百姓,挺着他那讓人擔憂的身材衝上去。
他逐漸走近前去,聽見城主身邊的一個管事不停的勸說着,“城主您到現在都沒有用早膳,我們休息一下?”
老何見城主臉上的傷口,心裡嘆了口氣。這個人就是做過一些貪污的事情,沾染上官場的污氣,骨子裡也還是正義的吧,看洛陽城這些年來都沒有發生什麼民生怨道的事。
南家威擺擺手:“以後慢慢補回來,老何,你看這些災民一動不動該怎麼處理?面色發黑又還有氣,八成是中毒了!大夫一個都找不出原因!”
這事老何也不知道,他只是個管事加幕僚,在某些事情上能出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計謀,治病這種事那是完全是一問三不知。
明兒哥這個時候上前作揖道:“城主。”
南家威正在思考怎麼解決這次的事情呢,畢竟上報了朝廷,朝廷現在都沒有回信,急死他了!
聽一個少年音在身旁響起,南家威聞聲看去,頓時擺擺手道:“有什麼困難去找老何,他們會幫你處理的。”
明兒哥一怔,這是將他當做前來求助的人了?他忍住笑,一臉嚴肅道:“城主,我知道三錢花用水煮開喝下可能有解蠱的作用。”
“什麼?蠱?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南家威皺着眉轉頭看向明兒哥,滿是疑問。
明兒哥看着他笑了笑,南家威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旁邊早就認出明兒哥的老何道:“快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王爺的兒子小王爺!長得很像王爺!”
明兒哥:“……”原來他長得和他爹比較像?
老何也緊緊的握着城主的手臂道:“好像是的城主!”
南家威深吸一口氣,立刻開啓諂媚的態度,笑的臉上開成一朵花道:“原來是小王爺!我有眼不識泰山,方纔真是失禮失禮失敬失敬。”
明兒哥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城主的畫風怎麼突然就變了,想起正事也顧不上他的客套話,直接點頭道:“可知道哪裡有大夫?”
城主馬上又回神,這見了大人就做小的習慣又犯了!整個一嚴肅臉道:“有的,來人馬上去請大夫過來這裡。”
“是!”就近的一個護衛馬上跑開。
白衣面無表情的抱劍站在明兒哥身後,讓人不敢靠近,他見過貪官的嘴臉,方纔南家威露出諂媚的表情時,他以爲這又是一個大貪官。
也許清官都是兩袖清風的關係?
這城主圓成這樣,實在是……
明兒哥被南家威的變臉也實在是有點嚇到,之前沒有調查這個城主的資料真是失策。
南家威沒有轉變過來,依舊用那張嚴肅的臉跟明兒哥保證道:“小王爺請放心,大夫馬上就到。”
明兒哥點點頭,“勞煩城主了。”
老何被城主嚴肅的臉嚇了一跳,他們這些年接待過不少的大人,已經知道用什麼臉色最合適。見城主板着一張臉,暗中扯了扯城主的衣袖。
南家威對老何十分的信任,咳嗽一聲偏頭聽老何道:“城主你的臉色太嚴肅了!”
南家威眉頭抖了抖,自我感覺換了一張臉,實際上更加的嚴肅。他扭頭看着明兒哥,着張酷似中山王的臉!他笑不出來!
因爲中山王是他的崇拜的人……
老何一臉絕望,城主你會給你崇拜的王爺的兒子留下一個不怎麼好的印象。
章節目錄 第三百八十八章 嘗試解蠱(上)
明兒哥對上南家威這麼正經的面孔,心裡對他的印象又上升了不少。
大夫很快就來了,見過城主之後,明兒哥問他:“大夫,您知道三錢花?”
那大夫還以爲城主找他詢問這些災民的情況,聽見明兒哥問三錢花有些楞道:“知道,三錢花只是一味很平常的草藥,有毒性,不過對人誤食之後沒有生命危險。對蟲子來說很致命。”
明兒哥立刻道:“大夫手中可有三錢花這味藥?有的話馬上去煮成藥水。”
大夫看向城主,等着城主拿主意。
南家威直接跟他說道:“你聽小王爺的話去做,去吧。”
大夫趕緊朝明兒哥作揖,心想小王爺?這打起還有哪個小王爺?這隻有一箇中山王爺啊!他越發的不敢去看明兒哥,恭敬的跟着明兒哥離開。
三人來到一處藥館直接找了後面熬藥的地方,白衣在旁幫忙添柴禾之類的,明兒哥也忙上忙下,舀水放草藥。
等藥熬好之後,找來最近的一箇中蠱的災民,明兒哥親自動手喂藥,忍不住嘆氣道:“對不住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不試就沒有機會了,試了還有一線希望,得罪。”
明兒哥把藥灌了進去,回頭一看,白衣已經把剩下的兩碗藥都灌完了,他們一共找來三個災民試藥。
一刻鐘後,這些災民突然嘔吐起來,白花花的蟲子連着血液吐落在地,一動不動的,看樣子那蟲子是死了。
大夫起初聽到這個小王爺竟然想用三錢花這種草藥去治災民,覺得非常的離譜。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爲了保命,他是絕對不會提出質疑或者反對的。
而果然,這些災民剛進去沒多久就滿是痛苦,最後吐了一地不知名的白色嘔吐物。吐完的災民立刻癱倒在地。
“大夫趕緊看看他的情況。”明兒哥招呼嚇愣的大夫道。
“小王爺,這……他脈搏正常了,但是太過虛弱,恐怕……”大夫戰戰兢兢的摸脈,先是一喜隨後又一驚,想來是不妙了。
中蠱的災民本來就抵抗力差,這中了蠱熬上這幾天,多半都只是吊着一口氣,除了蠱就更加虛了。
不多時,最早吐出蠱蟲的那位災民已經沒了氣息,他的臉上因爲中蠱的烏黑還沒有褪去,就染上了死亡的氣息。
大夫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搶救不及,心裡很是內疚也不敢擡頭去看小王爺的反應。
白衣垂下眼瞼等待,另外兩個年輕一點的災民一男一女也開始吐了出來,白衣顧不上他們的傷感,出聲道:“大夫,勞煩再看看這兩個百姓。”
大夫哪裡敢耽擱,立刻就去把脈,這一把他就泛起喜事還有些着急,從藥箱裡取出一包粉,吩咐候在一旁的藥童道:“快,快去弄兩碗溫水來!”
藥童不敢耽擱,立刻就去準備,明兒哥一同去幫忙,不過幾息間,溫水就拿來了,大夫用上人蔘粉,喂這兩個年輕人喝下去,再在他們的嘴裡各放一塊森片。
“來,我們把他們擡到裡面的牀榻上,就看他們能不能挺過來了。老夫尋思着希望很大。”
大夫從內心散發出喜悅,一下在忘記了自己身邊都有誰,自稱老夫道。
明兒哥也露出了一個略欣慰的微笑,搭了一把手將這兩個百姓送到藥館裡面去。
“大夫,這三錢花對此症確實有效?”
大夫趕緊恭手很是激動,“有有有!小王爺年輕有爲,聰慧無比,若不是您今天提出來,我們定拿這些古怪的病沒轍,原來是身體裡生了蟲子!”
他終於知道怎麼救這些災民了!雖然這方法是小王爺告訴他的。能救人就好!
明兒哥不想浪費時間,只想知道第一個嘔吐完不多時就死去的災民原因,他問道:“大夫,用這三錢花可是有什麼弊端?”
“沒有王爺,草民之前說了這三錢花是有毒,但是對人體沒有大傷害,平時若是誤食也只是身體乏力精神不佳。”大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道。
在這個寒冬天給嚇出來的。
明兒哥:“那方纔那個百姓,爲何……”
“小王爺,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底子好的能熬過來,底子不好的就熬不過了,方纔進去的那兩個年輕人,雖然脈搏微弱好歹還有些生機,這會也是聽天由命罷了。”
如果能救哪還能不救的道理。
明兒哥點頭,“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馬上派人煮藥水解蠱,三錢花夠嗎?不夠馬上從別的地方調過來。”
大夫:“回小王爺,三錢花是普通的草藥,但平時的需求量不大,這會兒怕是不夠,草民馬上跟城主提議!”
“嗯去吧,辛苦你了,儘快安排挽救這些災民的是性命。”
大夫急匆匆的交代了藥童去煮藥水解蠱,自己則快步幾乎接近奔跑的離開去告知城主。
白衣從屋裡出來,看了眼周圍十幾個人道,“我們回去吧,晨曦和啓兒哥該擔心了。”
明兒哥一頓,他出來的匆忙,確實還沒有跟兄長妹妹說一聲,但他也挺想在這裡守着看喝了藥的這兩個災民能不能平安醒來。
白衣似乎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平靜道:“我送你回酒館,不然晨曦可能會跑出來找你,之後我會回來在這裡守着,有什麼情況會立刻通知。”
明兒哥有些愧疚,白雲是朋友不是小廝,他麻煩了白衣那麼多挺過意不去的。搖了搖頭道:“不用,看裡面的情況,這些藥童會好好看着的,我們回去吧。”
白衣回頭看了一眼來來回回的人影,按照這樣的比率,這批災民恐怕會傷亡很多。兩人結伴離開。
大夫跟城主彙報之後,那是衆人都開始的欣喜若狂,又是一番的命令下去,收購草藥的收購草藥,負責煎藥的去煎藥。
整個城中突然就忙碌起來了。
明兒哥回到打客棧,一進門就被兩道視線盯住,是晨曦和啓兒哥。果然被白衣猜對了,久久不回來,他們會擔心。
瘦子一直把酒當做水來喝,一有空他就抱着他的酒葫蘆,見明兒哥從外面回來,眼睛也亮了,出聲說道:“終於回來了,喏,這兩個一下樓找不到你就要出門找你,被本師伯攔下來了。”
明兒哥進門之後還返身有些好奇的查看新安上的大門。他離開的時候這門還維持着被踢破的模樣,回來就煥然一新了。
但他也只是停留幾眼就進去了,聽着瘦子的話,他徑直走去晨曦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我出去查證一些事情啊,白衣跟我一起,沒事的不用擔心。”
他知道晨曦在擔心什麼,孃親和父親出事後,難免有些心理陰影擔心的比較多。
晨曦幽怨的看了一眼明兒哥,然後看向報劍倚在柱子上守着東方仇的白衣,不情不願的點了頭。“那二哥下次出門要跟我們說一聲啊,大哥和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剛安頓好行李一出房門就找不到你了。”
“嗯,是二哥做的不對。大哥你們餓了嗎?讓夥計去準備午食吧。”
掌櫃和店裡的夥計是苗大師出手救的,這幾天恢復過來能蹦能跳,加上又是董蓉名下的產業,對明兒哥這個少東家可謂是畢恭畢敬的。
後院井裡的水已經被苗大師等人處理乾淨了,這幾天都在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然而明兒哥怕啓兒哥和晨曦剛來會受不住,又去打了一桶水放蠱蟲進去試驗。
確實不會有變化之後,才放心的讓後廚的人用。
明兒哥這纔來到瘦子的旁邊坐下,一張四方桌,四條板凳,只有瘦子佔據一邊獨自喝酒。
“忙完了?可算是有時間跟我說說結果了,看出來那個三錢花是真的能治這蠱?不然你小子就不會這麼淡定了。”瘦子邊說邊給明兒哥倒了碗酒,用一旁的酒罈子倒的,他依舊抱着他的葫蘆。
明兒哥也喜歡喝酒,但現在這個時期不敢喝多,他可沒有瘦子這種千杯不醉的本事。抿了一口,暗自感嘆他家的酒果然不摻水。這才說道:“確實能治,不過過了這麼多天,很多人的身體都太虛弱了,吐出蠱蟲之後,更加傷身,沒能挺過來。”
這個結果似乎在瘦子的預料之中,他從來都沒有把那些災民的死活看的十分重要,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救不了那麼多人。
他又喝了一口酒嘖嘖兩聲說:“能救多少就是多少吧,我們又不是觀音娘娘玉皇大帝。這事等會你上去跟你師父說說。”
“好,大師伯,二師伯哪裡去了?”明兒哥在這裡坐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胖子的身影,平時他都在這酒桌上的,不由的多問一句。
瘦子漫不經心道:“這我怎麼知道,估計是不知道去哪裡浪了,反正也沒他什麼事,怎麼你找他?”
“那倒沒有,沒有看到他多嘴問一句。”明兒哥笑笑,起身準備上樓。
這剛站起來,門外就傳來胖子的喲呵聲,一眨眼人就躥進來了。頭上都還掛着草,乍一看都以爲他去鑽哪個草叢了。
他寶貝似的從懷裡往外拿藥草,非常興奮。“你看我找到什麼了,這是癢癢草、臭草、麻草!把這些煮成水餵給那小子,從五臟六腑裡散發藥效一定很銷魂!”
瘦子抱着酒葫蘆,看了看桌子上混雜着泥土的草藥,捏了一株仔細觀察,嫌棄道:“你出去就是爲了挖這些?拿開拿開,還不如去找師父!”
章節目錄 第三百八十九章 嘗試解蠱(下)
“你以爲我不想去找師父?他老人家神出鬼沒的,我能去哪裡找他?”胖子翻了個白眼,接着道:“若是把外面那些人的問題解決了,我們也不回苗疆先,在中原四處闖蕩闖蕩?”
瘦子嘿嘿一笑,“正有此意,哎煩,你把桌子給收拾乾淨了,隨便你怎麼折騰樓上那小子,沒有用處了就直接殺掉,誰還有那個閒心帶他回苗疆。”
明兒哥在一旁看着這兩位師伯旁若無人的討論之後的計劃,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爹孃,不由一陣黯然。
不知道他父親現在找到他孃親沒有,如果有就什麼事情都沒了,如果沒找到,這件事可麻煩了!
晨曦和啓兒哥都沒有什麼興致說話,明兒哥就帶着他們上樓歇息去了。
白衣倒是知道江湖上有個訊縱閣,是專門用來找人和收集消息,只要給銀子他們都能把人給你找出來或者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但這兩位大師的身份特殊,連帶着他們師父的身份也應該不簡單。
一個朝廷太醫跟苗疆大師是師徒關係,往深了想,只怕會被誤會成苗疆派細作來大齊臥底。
索性他也就不多嘴了。連看東方仇都嫌累,倚着柱子閉眼小歇。
冷不防一到聲音出現在他耳邊,“白衣啊……”
白衣猛地睜開眼,眼神很平靜,側頭看着圓嘟嘟的胖子臉,微微垂下眼瞼問道:“大師何事?”
胖子的小眼睛總是時不時的瞥向東方仇,雙手交搓,詢問道:“你看,他總是被綁着也不是個事,半死不活的精神面貌多不好啊。”
白衣沉默,沒明白胖子是什麼意思。一個階下囚還要精神面貌好?
胖子這幾天的真的無聊,樓上的璞屈死活不開口說話,外面中蠱的災民,他們知道怎麼解蠱身上卻沒有材料。瘦子有了酒就不願意動彈了。
他只好把主意打到階下囚的身上。
“你看他那個了無生氣的樣子,再捆多兩天怕是要翹辮子了。”胖子說。
白衣的無言以對,片刻纔有禮貌的提問道:“大師,您到底想說什麼?”
“把他放了!”胖子聲音提高一層道,那模樣好像在跟白衣要人。
白衣:“……”
這大師今天是沒吃藥嗎?怎麼突然那麼奇怪,難道也被人控制了?
對於這些蠱蟲的本事,他是越來越顧忌了。
胖子想拍了拍白衣的肩膀,然而還沒有碰到白衣就已經飄然的退後幾步,“大師爲何要放開這人?他詭計多端狡猾的很。”
“還能有什麼!新發現了一種融合草藥,想知道藥效如何。”胖子說着已經朝着東方仇而去。
白衣腳步擡起,剛想去阻止又強自停了下來。縱使他很恨東方仇也沒有想過要這樣拿他去試藥折磨他。
胖子已經拿出一個小藥瓶了,拔開了塞頭,擡高了東方仇的下巴,好似要灌進去。
東方仇猶如打不死的小強,一直在努力的調養生息,他的手筋腳筋已經被挑斷,也沒有性命之憂,捱了白衣的那幾道鞭子也沒大礙。
是以,他一直聽着他們談話,眼睜睜的看着那臭的薰鼻的藥要灌到自己嘴裡的時候,目光忍不住緊鎖在白衣身上,事到如今,確實只有這個兒子才能救他。
白衣還沒細想,身形已經快一步擋住東方仇的嘴巴。
胖子故作不解的看着白衣,把藥收回來道:“白衣你這是做什麼?捨不得他受苦?”
白衣暗自穩住自己的氣息,半晌才道:“大師,雖然他罪大惡極,理應當死。然而到底我身體裡流着他的一半血,痛快讓他死我沒有意見,拿他試藥還是不要了吧……”
胖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時候覺得你心腸挺硬的,這會看來也不是石頭。你鬆開,這是九筋藥水喝了解開他繩子他也跑不了。總比你綁着他好吧。”
白衣遲鈍了幾秒,最終還是選擇的相信胖子,他也找不到理由推拒。
看不出顏色藥水順着東方仇的喉嚨往肚子裡去,東方仇一被灌完就是猛烈的咳嗽,還做出乾嘔的動作來,胖子一點都不怕,笑眯眯的給他解開身上的繩子。
“你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全身酥酥麻麻的提不起勁,連走路的邁不動?”胖子就差拿支筆來記錄了。
東方仇怎麼咳都咳不出來,頓時惡狠狠的瞪着白衣道:“你這個逆子!放任他人毒害你爹,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可這聲音……明顯是個嬌弱的姑娘聲,東方仇震驚了。
白衣也盯着他瞧,這是什麼本事?模仿他人的口技?但這嬌嬌柔柔的嗓音配上東方仇這長相……
對不起,嚴肅不起來了。
東方仇震驚的神色加白衣有些破功的表情,胖子得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跑到瘦子的對面坐下得意道:“看到沒有?我的新藥!”
東方仇這個時候還不可置信的大聲吼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把我怎麼了!”
可是發出的聲音依舊是一個姑娘音,在他的瘋狂下有些尖銳。
胖子又哈哈的笑的拍桌,“你現在別說聲音變成女的了,你走兩步試一試?”
東方仇身上的繩子已經被他解開了,但是被綁了這麼久,他怎麼可能行動自如,所以他只能扶着身後的柱子勉強站着。
胖子的話的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不祥在他擡腳的時候就感受了,踩在地上是鑽心的疼啊!不知道還以爲是踩在刀尖上釘子上火炭上!
胖子瞧着他的那女氣的腳步,笑的都快把頭撞桌子上了。
“我,我跟你說,這個還有很多驚喜,你慢慢的享受吧。而且別指望着逃跑,如果你準備這樣子過一輩子的話。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咳嗽一聲,忍住笑意,走到酒館門口守着,嗯握拳遮掩帶笑。
東方仇哪裡還敢走,他指着胖子道:“你……你……”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更打擊的他的是,他用的竟然是蘭花指!
胖子翹着腿,一抖一抖的,“這姑娘長得真醜!蘭花指倒是很規範的,師兄你說是吧。”
瘦子的嘴角也揚了起來,“你從哪裡弄來的配方?”
“嘿,這幾日實在無趣,想起以前看過的方子就試驗起來了。好玩吧哈哈哈,別讓師弟知道了,免得他又說我亂用蠱蟲害人唉。”胖子拋了兩粒花生米進嘴裡,看起來得意極了。
瘦子打量着臉色猙獰的東方仇,“他就一直這樣?”
胖子點頭,“還沒玩夠,不用這麼快給他解藥。好多特點我都沒有記錄,你不覺得這姑娘的嗓音還挺好聽?”
“你從哪裡弄來的聲音?”瘦子知道這音蠱,也要尋到一個人的聲音等蠱熟悉了才能完全複製。
“那個花樓裡唱小曲的花花姑娘啊,她們好久沒開門,我請她給我唱了好幾首的曲子,直到音蠱熟悉了纔回來。這聲音柔啊軟啊好聽啊。”胖子回想起來又陶醉了。
瘦子笑了笑,難得沒有譏諷他。
東方仇聽不懂他們說的,但是知道蠱是怎麼回事,淼羅不就是玩蠱的嗎!難道他現在這樣子也是被下了蠱?
白衣饒有興趣的看着東方仇如何渾身上下的透露着女氣。
胖子命令道:“美人,唱首曲子來聽聽,就唱那首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瘦子噗的把口中的酒給噴了出來,指着東方仇道:“你你叫他什麼?”
“那音蠱的名字是美人!”胖子抹了把臉,惡聲惡氣的瞪東方仇道:“唱!”
東方仇:“……我不!喏。”
東方仇控制不住自己,捏着蘭花指轉着圈,幽幽怨怨的唱了起來。
鶯鶯歌喉,泌人心菲。
瘦子聽着忍不住叫好,胖子吃着花生米,有滋有味的,“所以說你這樣綁着他就是浪費資源,我一早就發現這人的嗓音需要改造一番。”
東方仇唱着唱着臉上滿是扭曲,他竟然!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每走一步,腳底那是鑽心的痛!
明兒哥帶啓兒哥和晨曦回房商談着接下來的事情,就聽見這小曲的聲音,互相對視一眼。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來這酒館賣唱?
掌櫃的和夥計的偷偷摸摸的躲在後廚,伸出個腦袋張望,當看見東方仇如此多才多藝的時候,簡直是震驚了。
若是個白嫩的小哥唱戲,他們還覺得情有可原,這個被綁了這麼多天的高大漢,轉眼變成這麼溫婉,世界真可怕。
他們不再看東方仇的臉,反而沉下心的聽這小曲,別說這唱的還真不錯,沒有十年功力可下不來啊。
明兒哥三兄妹尋着聲音來到樓道上,只見東方仇翹着蘭花指,踩着小碎步,伸着手臂就差兩手之間來一塊手帕了,這聲音就從他一張一合的嘴巴里冒出來。
明兒哥和啓兒哥:“……”
晨曦揉揉眼睛拉着明兒哥的衣袖道:“二哥,我不是在做夢吧?就算是做夢也不應該夢見東方仇啊。”
她一說話,瘦子胖子以及白衣都擡頭看着他們,明兒哥和啓兒哥容貌相似度達到九層,此時都癱着一張臉看着那唱戲的東方仇。
東方仇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乖,不是做夢。”
他們三兄妹索性趴在欄杆上看着東方仇唱啊跳啊,這種另類的表演,百年難得一見。
啓兒哥略艱難的跟明兒哥說:“看來這東方仇之前興風作浪不是沒有道理,我想世間少有長的英氣又能文能武,還能……”
明兒哥望着屋頂接上道:“還能唱小曲的男人。這手勢標準的我都要佩服了。”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章 下令封城(上)
東方仇跳了半個時辰才被胖子解放出來,明兒哥三兄妹聽的昏昏欲睡。晨曦已經靠在她大哥的懷裡睡着,啓兒哥和明兒哥比手勢示意背晨曦回屋。
現在他們身邊都沒有帶小廝婢女,只有在暗處的暗衛。自然什麼都自己動手了。
白衣在晨曦露出睏意的時候就時常裝作不經意的看過去,生怕晨曦就這麼睡着摔下來,幸好她的兩個哥哥都很注意她,看着靠在哥哥懷裡的晨曦,白衣扭頭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出神。
東方仇是徹底沒力氣動了,他癱坐在之前白衣坐的那把椅子上,閉上眼睛臉上全身冷汗,雙腳忍不住的抖啊抖,看起來被折磨的十分可憐。
晨曦回屋睡着,有暗衛守着,明兒哥啓兒哥倒是放心了一些。輕輕的敲了敲苗大師的房門。
這幾天苗大師一直守着璞屈,沒有出過房門,都是爲了套出璞屈的解蠱方法。如今方法已經套出來,苗大師會遵守承諾把璞屈給放了嗎?
這個時候是璞屈的昏睡時間,璞屈這幾天沒吃的只有幾口水吊着,瘦的更加可怕,幾乎快皮包骨了。苗大師親自起身開門。
明兒哥喊了聲師父,啓兒哥喊了聲大師。
苗大師點頭,看着啓兒哥道:“一路上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謝大師關心,這一路上來的都很順利,只是還請大師責罰,您借給晚輩看的那本藥籍邊上被損壞了一角。”啓兒哥一看到苗大師就條件反射的想起那本書籍,很是內疚道。
明兒哥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道:“師父,那本藥籍是被徒弟的皇蠱給啃的,我大哥當時可生氣了,你要罰就罰我吧。”
苗大師失笑,這兩個身高面貌都相同的兩兄弟,一說話就容易認出來了。“那本藥籍不是什麼大事,之前就說了贈與你,那就是你的東西。”
明兒哥一聽,就說了他這個大哥太過認真了。趕緊轉移話題道:“師父,他說的三錢花確實有用,煮成水喝進去之後,災民會把蠱蟲吐出來。”
“有用就好,只是生死有命,明兒莫要強求,就這樣盡力吧,能救多少就救多少。”苗大師表現的很平靜。
明兒哥除了接受也不能怎麼辦,點點頭示意明白了。
“外面的事你就不用去操心了,等處理完這城中的事情之後,你有什麼打算?”苗大師是打算回苗疆的。
明兒哥卻不會再去,神情低落道:“我父親孃親至今下落不明,等處理完這裡的事後,我們三兄妹應該會一起去找爹孃吧。”
“嗯,也好。”苗大師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在明兒哥開口之前又開口道:“剛纔那唱曲的人是你師伯弄來的吧,讓他別胡來。”
提起這茬,明兒哥忍不住笑道:“師父,剛纔唱曲的是那東方仇,就是和璞屈混在一起的那個。”
苗大師:“……”
明兒哥放聲大笑起來,苗大師也露出微笑,讓他們去玩不用管他。
他們不在打擾,沿着廊道走到樓梯口下樓,跟白衣打了聲招呼,啓兒哥舒了一口氣道:“明兒,若是爹孃回來了,你也不會長居苗疆對吧。”
明兒哥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嗯,你想到哪裡去了,那時我應該會一年半載的探望師父吧。不會長居苗疆,我……不對,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題?”
“隨口一問,中蠱的災民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了麼?東方仇你打算怎麼辦?”
“東方仇會送到官府,至於那個璞屈就交給師父處理吧。聽說他要帶苗疆接受懲罰。”明兒哥低聲說着。
這天很晴朗,日光縷縷,當然也驅不散這寒風。
如此,他們休閒的度過了幾日。中蠱的災民也已經逐漸的處理妥當,不幸離世的集中在一起焚燒。倖存的災民竟然只有一千多人。
然而這纔剛有穩定下來的趨勢,洛陽城卻突然被包圍了起來。一個身穿盔的將士騎着大馬帶着面巾矇住臉,衝進這城中,手拿明黃聖旨召見洛陽城主。
洛陽城主這短時間可是消瘦了不少,人看起來卻很精神。聽見小廝來報,匆匆的趕去迎接。
那將士未下馬,站在大街上看着呻-吟-聲不斷,沒有什麼精神的災民,他們面上還殘留着烏黑之色。看起來像似中毒已深的模樣。
南家威趕到他面前,單單看見那將士手上的聖旨就給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大片的跪拜聲。
那將士昂起頭不打開聖旨只大聲宣佈道:“奉吾皇之命!洛陽一帶出現罕見病症,特派宮廷太醫前來醫治,在疾症未痊癒之前,洛陽城人一律不準離開,有什麼需要可以向上稟報。”
南家威心裡一突,仔細回味過來,大驚,上頭不會以爲這是瘟疫吧?
他急忙解釋道:“大人,現在城中的情況已經控制下來,倖存下來的百姓都在好轉。這封城就……”
“大膽!竟然質疑皇上的決定!聽說這是中蠱的跡象,若非皇上仁慈,碰過蠱的人都該通通拉去燒了!”馬上的將士大聲呵斥,他本是左相身邊的人,說話行事都囂張慣了,在這個洛陽城裡就是他最大,誰又本事敢忤逆他。
南家威貴爲一城之主,確實也沒有騎在馬上手持聖旨的將士高。聽到他說要把中蠱的災民拉去通通燒了,就更加的不敢開口說話了。
他雖然一開始對上頭把周圍災民集中流放在洛陽城中的事,十分的不爽,但這種不爽也沒有牽連到這些災民,沒有把他們不管不顧。
如今這半個月他可是把大部分精力府都放在了這些災民身上,好不容易好轉了,懷着複雜的心情把沒有挺過來的子民焚燒下葬,朝廷卻來這一遭,若真的如此,他這個洛陽城只怕也就毀了。
當下不用老何勸慰,他就自動放下身段道:“大人言之有理,我們一定不出去,不知太醫在哪呢?正好讓太醫診斷一二,這裡的災民確實是已經沒有大問題的。”
將士一勒繮繩,高大的馬匹呼出一口氣打了個響鼻,洛陽城主背脊一僵,這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那將士不屑道:“太醫身子骨不好,長途跋涉的剛到城外,要先休息一天調整到最好的狀態才能進城看診,等着吧。”
南家威心想,什麼玩意,都來了都不進城調整,要知道以往這些官員不是最好的場所纔不來!不行,他們的意思很明確的是想封城,而且寧願在城外露宿也不願進城。
這樣下去情況很不妙啊。不過,病情控制住又不是假事。這些大官喜歡在城外挨凍就挨凍。正好也省了他的一筆開銷。
“那就勞煩大人替小的跟各位太醫問好了。”南家威垂着頭,一直都不敢擡頭,一擡頭那就是藐視天威的罪名!太憋屈了這個!
沒有得到迴應,只有那大馬轉身踢踏踢踏離開的馬蹄聲。
直到聽不見了,南家威身後的老何才小心的擡起頭來,看到那消失不見的背影,趕緊起來扶起城主道:“城主,大人走了。”
“大人!什麼大人他就是個狗屁!”南家威很生氣。“沒聽他的意思嗎?貪生怕死的不敢進城就算了,還要封城,我們是得了瘟疫還是什麼了?明明皇上在時候還對災民關愛有加,怎麼一轉眼回去皇宮就變了一個樣了?”
他氣的鬍子一抖一抖的,嚇的老何想脫下鞋子塞到城主嘴裡不讓他說話,這若是讓方纔那位大人發現可不得了。掉腦袋的事!
“城主,事到如今我們生氣也沒有用,還是好好想想辦法怎麼在太醫面前說話,讓他們確信這個病情是不會傳染,並且已經快好了。”
南家威無話可說,嘆了一口氣轉身和老何一起離開想對策去了,“還得好好的安慰城中百姓一番,不然會引起恐慌。”
“城主說的極是。先好好的安慰城中百姓。您說,告訴小王爺有用否?”老何也是想不出什麼好方法,把主意打到明兒哥的身上。
南家威思忖片刻搖頭道:“小王爺不是王爺,告訴小王爺也沒用,那大人手裡還拿着聖旨,小王爺見了還是一樣要下跪,還是別給小王爺惹麻煩了。”
老何受教的點頭,左想右想除了送銀子給他們,也想不出個第二條路了。
那將士說的話聽見的百姓可不少,很快就傳的紛紛揚揚,不少人爲了驗證,確實出不去城門,每個城門都把有凶神惡煞的士兵把守。
這事也傳到了酒館裡的衆人耳中。
由於事情已經接近告一段落,不少商鋪小攤也開始開門做生意。摧毀的房屋也都在重建。街上開始熱鬧起來。
千山門這個江湖門派受百姓肯定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的弟子一直在幫助這些災民,直到現在穩定下來纔派遣了一部分弟子回山,剩下的一半依舊還留在城中觀察。
明兒哥等人會知道這件事,也是這千山門的門派弟子回來酒館告訴他們。他們知道了朝廷派兵封城還不許城中的人出入時,那是一個氣勢洶洶。
酒館沒有開門做生意,就住着明兒哥一夥人和千山門的弟子。
這天,千山門弟子一回來就盯着明兒哥,一臉深仇大恨,“聽說你是朝廷中山王爺的兒子!”
明兒哥也沒有含糊的應下,他以爲身份被千山門識破了,卻不想他們接着就道:“既然你是王爺就跟讓外面來的那些士兵退下,他們好端端的竟然要封城,不准我們出去!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下令封城(下)
這個消息他們都還不知道,啓兒哥從千山門的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兄弟二人互相對視。
明兒哥跟啓兒哥道:“我們找城主商量商量?”
打交道的事,他還沒有啓兒哥來的熟練。過去將軍府的事情也多是啓兒哥在處理,他負責的東西多在於跑腿。
啓兒哥搖頭,“朝廷來的人城主也拿他們沒有辦法,等太醫進城看診後,觀摩他們的態度再說。”
明兒哥見他大哥心裡似乎已經有了主意,也沒有再深究了。跟千山門的弟子打着哈哈,聊一些有趣的傳聞。談正事他不會,聊天他會啊。
這些弟子都跟明兒哥等人的年齡相仿,聊起來也有共同的話題,很快他們對朝廷封城的事情已經轉移了注意力。
一摟被夥計打掃了乾乾淨淨,就做了兩桌人,千山門一衆全身藍白藍白的門派服佔了一大半。就只有明兒哥和啓兒哥兩個人混跡在其中,如此相似的容顏也很是打眼。
雙生子還是很少見,特別還是這麼大還長這麼像並且器宇不凡的人。
他們在左邊聚在一團,瘦子和胖子不愛和他們呆在一塊,守在右邊的桌子的老位置,喝喝小酒溜溜東方仇。倒也過的自在,沒有人急着要離開。
瘦子和胖子被師父指令陪在苗大師的身邊,他們自然不會違抗命令,就等着他們的小師弟說啓程離開。
以他們的耳力自然聽見了千山門從外面帶回來的消息,這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影響,想離開就城門口那幾個士兵攔得住麼?笑話。
胖子不屑的想着,閒來無聊又命令東方仇唱小曲,每天來上半個時辰,日日不落。
東方仇唱小曲的功夫早就住在酒館裡的人知道了,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現在他唱,還有人拿他跟其他姑娘比較,給他和倒彩來着。
胖子把玩着花生米,“師兄,外面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師弟估計過不久就要回苗疆,咱怎麼辦,我還想在中原多溜達一段時間。”
瘦子瞥了他一眼,“沒事送那小子回苗疆做什麼,殺了完事,我們找師父去。”
胖子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喝了一口酒道:“師弟整天鑽在那房間裡,這麼多天都沒把那小子餓死。”
瘦子指了指東方仇道:“禍害不容易死,聽來聽去就這幾首,他還會唱別的不?”
“你真當他是唱小曲的小姑娘?音蠱就會這首,忍忍吧。”胖子說。
而樓上餓的奄奄一息的璞屈確實已經忍耐不住了,他問看書的苗大師道:“我已經告訴你解蠱的方法,難道你想食言不放開我?”
苗大師確實很有原則,剛開始那本一指厚的書籍現在就剩下一節手指的厚度了。跟他比耐性,他從來都是穩贏的。
觀察了璞屈現在這個情況,苗大師果真放下書籍把繩子給解開了。
“你走吧。”
璞屈:“……”
他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他怎麼走!餓了多少天了?十天半月吧!
苗大師站起身,他也該出門看看了,臨走前他很好心的把房間窗戶打開,“如果不想從大門出去的話,可以從窗戶離開。不過有點高以你現在的身子,一定要慎重。”
璞屈:“……”
苗大師真的走了,璞屈身上的蠱蟲和銀兩都被他搜刮一空,加上璞屈一天一口水,半個月滴水未進的情況,還能順利逃走也算是他的命吧。
苗大師出現在樓道欄杆旁,下邊左右兩邊各佔一角,他那徒弟和兄長和一羣少年說笑樂的合不攏嘴。
他師兄那邊喝着小酒聽着小曲,那個東方仇把姑娘演繹的惟妙惟肖,不過仔細一看就知道是被強迫控制的。掃了一眼他那二位師兄,整天弄些稀奇古怪的蠱來玩。多大年紀也改不了。
大約是察覺了,胖子和瘦子都朝樓道看去,竟然是苗大師。雖然苗大師沒有出房門,但人家也還是儀表堂堂,絲毫不見邋遢的。
胖子大喝一聲高興道:“師弟,來一起喝杯梨花釀,這味道嘖,不夠咱們的酒烈,細品嘛還是挺不錯的,完全是不同的體驗。還有小曲聽,快來快來!”
明兒哥也站起身笑喊,“師父。”
他都站起來了,就是論年紀千山門派的弟子都沒有苗大師年長,站起來施禮也是應該的。
於是,一衆少年也站起來抱拳問好。
苗大師含笑,朝那羣少年郎點頭,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自己則走到胖子的桌前落座。
瘦子拿出一個碗,倒酒給他道:“終於捨得下來了?”
苗大師聽胖子之前這般說,先喝了一口酒慢慢品出來才滿意的點頭,回答道:“之前問他解蠱方法的時候,答應過他要放他離開。”
胖子手一僵,“你真把他給放了?”
“當然。”苗大師又喝了一口酒道。
胖子把酒碗一放,起身就要離開。
瘦子腳一攔,擡眼道:“做什麼去。”
“這還用問,把他給咔擦了!師弟放他走,我出手殺了他並不衝突。”
苗大師笑看胖子道:“你覺得一個餓了半個月的人能走的了多遠……”
“難道還不讓人有同黨?”胖子反問。
瘦子擡擡下巴,“看他的好同黨給你折騰成什麼樣了。”
胖子:“……”想想還真是這個理。
“坐下吧,我在他身邊種了子母蠱,走再遠也沒有大礙。”苗大師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彷彿那個出爾反爾下手暗算的人不是他,他也從未給自己貼上什麼正義的標籤。
對付此種喪心病狂的人,就是要好好的折磨一通再任由他自生自滅,若他不自滅那就是動手毀滅。
胖子這才高興的重新坐下來,“師弟早說嘛,你怎麼放的他?”
“給他解開繩子,把窗戶打開。”苗大師笑着說。
真是絕了,胖子連忙跟他碰杯,乾的漂亮。
瘦子無話可說,然而眼底的笑意騙不了人。
他們這般喜氣融融,南家威和房間裡的璞屈是一點都高興起來!
璞屈積攢了好久的力氣才從牀榻上爬起來,準確來說是翻了個身然後掉地下去了……
他四肢無力頭腦發昏,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口,他想還是不離開這裡先,這個樣子他根本無法離開,那個人也正是知道了這個情況所以才放任他一個人在這裡。
只要給他一碗飯,給他一點吃的,積攢了力氣他就能從這裡離開。他還會很多很多的蠱術。
這時,掌櫃的專門端着給晨曦用的濃湯從廚房出來給啓兒哥過目,啓兒哥喝了一口發現沒有問題就讓掌櫃的送到樓上去。
這些分鋪的掌櫃大多是本家的人,很忠誠很可靠。
掌櫃的也不覺得尷尬,畢恭畢敬的親自送去樓上。路過一道房門的時候,他腳步慢了些,看見裡面躺在地上的人影時,二話不說立刻越過,來到晨曦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小姐?小姐您醒了嗎?”
晨曦迷迷糊糊醒來,一睜眼就看見陌生的環境,她立刻從牀榻上坐起來。停頓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現在在洛陽。
她揉了揉眉宇,掌櫃的隔了一會又敲了敲門,少東家說輕輕的敲敲門請小姐醒來,不必急着送進去。
晨曦下地穿好鞋子,洗了手在銅鏡面前整理了一下沒怎麼亂的髮飾,這纔打開門看着掌櫃手中端着的碗,嗅了嗅問道:“多謝掌櫃,是雞湯嗎?”
“小姐不用客氣,是雞湯,少東家讓小的熬了兩個時辰熬出來了。”
晨曦伸手接過,掌櫃的微微避開一些,和藹說道:“這碗重,小姐讓開些,小的給您放桌子上去。”
晨曦依他所言,讓開位置請他進來。
掌櫃的很明事理,什麼也不看,低着頭把湯放下退回門外,思慮着問道:“小姐,要不要小的給您買兩個伶俐的丫鬟來?”
小姐身邊一個貼身侍候的人都沒有,十分的不妥。
晨曦歪頭想了想,有個侍女在身邊比較方便一點,“嗯,幫我找一個吧,不要年紀跟我差不多的。麻煩掌櫃啦,銀子的話跟我哥哥拿哦,我身上沒帶~”
掌櫃笑了笑,哪能要小姐的銀子,他繼續退後兩步道:“好的,小姐先喝湯,小的馬上去辦。”
晨曦點頭,見他轉身離開便關上了房門。
掌櫃的再次路過打敞開的房門,璞屈雖然已經餓的全身沒有力氣,他也還聽得見外面的腳步聲,拼了最後的那點力氣叫住方纔端東西上來的人。
“你等等,我,我要點菜。”
掌櫃的很不巧聽見了他說的話,探頭探腦的從外面往裡看,正和地上的璞屈視線對上。
頓時,他什麼都沒有說,馬上就跑了。
見他慌慌張張的下來,然後想起小姐還在樓上房間裡,又蹭蹭蹭的上樓,守在門外。
晨曦喝完了雞湯,擦過嘴之後端着碗準備下樓,一打開門……
“額,掌櫃的您一直守在門外嗎……”晨曦勉強揚起一個微笑道,心裡有些警惕。
掌櫃見她出來,趕緊接過她手裡的托盤道:“小姐我是剛回來的,那間房間有個奇怪的人,少東家囑咐我們不要去管他,剛纔他說話了!想了想留小姐一個人在房間不妥。小姐您要下樓嗎?走吧,我們下樓去吧。”
晨曦有些哭笑不得,還是轉身關好房間,跟着掌櫃的下樓,路過苗大師經常呆的那個房間時,見房門敞開,她還想順便瞄兩眼,就被掌櫃的如臨大敵阻擋了視線。
“小姐,那人太可怕了,您不要看。”掌櫃的走在靠門那邊,努力把晨曦往樓下帶。皮包骨眼睛死死盯着人,小姐看了晚上得做噩夢。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二章 單獨逛街(上)
晨曦什麼都沒有看到就被掌櫃的護送下樓,啓兒哥兩兄弟還在和千山門的弟子閒聊,他們的門派裡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這些門派的人看到一隻大狗熊,本以爲身爲武林高手輕易的可以揍得那個大狗熊四處飛跑,可是誰都沒想到,這大狗熊力大無窮,打的他們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無奈之下,他只能逃之夭夭。可誰想到的是,這個大狗熊竟然追上來了。如果不是掌門即使出現,他們都得被餵了狗熊!
比如他們都有一對一同門對手,每個月就要比試一次,若是哪方比武輸了,得幫對方洗一個月鞋襪。那酸爽,直逼他們聞雞起舞不敢有任何偷懶。
再比如他們誰輕功不過關,整個寢舍一個月的生活用水都不用擔心了!
再來功課什麼的,簡直無時無刻都在令人奮起圖強,在座中就有一個弟子被罰過的。他苦不堪言的抱怨道:“那天我在河邊下游洗九師兄的鞋襪,天啊,我得用三層布蒙着鼻子!還記得門派裡仙女是怎麼暈倒的嗎?是被九師兄的襪子薰的啊,當時我單手提着九師兄積累了一個月的鞋襪,沒拿穩就掉到她頭上去了,那可憐見的,不小心套住了!我就看着她嗚咽兩聲發瘋似的跑來跑去,然後暈了,那次真的嚇死我了。大師兄多寶貝仙女啊,要是她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是我的錯還是九師兄襪子的錯。”
明兒哥聽着哈哈大笑,他沒有接觸過江湖門派自然覺得好玩。苗大師那邊也饒有興趣的聽着這羣少年郎說這些生活中的小事。
啓兒哥尋思仙女是什麼女子,能讓一個門派喊她爲仙女,便笑着問道:“那仙女是何人?把一女子薰暈了,得多尷尬啊。”
千山門的弟子又是一陣捧腹大笑,“那仙子不是人,是一條小狗,我們大師兄養的,可寶貝了。”
啓兒哥:“……”貴門派的大師兄果然對它非常寵愛……
明兒哥聽了笑的受不了,如果不是過去的教養約束,他都要猛拍桌子以表示他的心情。
晨曦悄悄的下樓,也是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改天她也得爲她的寶貝蠱蟲取一個美美的名字!
聽見女子的笑聲,這羣少年郎立刻肅靜了。齊齊回頭看正在下樓梯的晨曦。
晨曦不是沒有被人打量過,大大方方的走着,朝明兒哥眨巴一下眼睛。
明兒哥剛想站起來去迎她,他沒想到晨曦會這麼快下樓來,瞧這羣亮的嚇人的目光,他妹妹得好好的藏回去!
正巧,白衣剛從外面回來,擡頭看見晨曦,眼底有柔情笑意劃過,目光一轉看向那羣盯着晨曦眼珠子都不會動的人,握着劍柄的手收緊。笑意也消失不見。
明兒哥在樓梯口等她走下來道:“睡醒了嗎?要不回去再歇息歇息?”
晨曦瞄了一眼千山門的弟子,她剛睡醒自然不想回去房間裡窩着,但是這裡也不太適合她呆。她不自覺的嘟起嘴,擡頭一看就看見了剛進來的白衣,頓時眼睛亮了起來一掃剛纔的低落,神采飛揚跟她二哥低聲道:“二哥,我讓白衣帶我出去轉轉,你這裡有客人我不方便呆着。”
明兒哥回頭看想向武功高強爲人正直的白衣,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恩去吧,累了就早點回來,這個拿好。”
晨曦接過明兒哥給她的錢袋子,笑眯眯的跟他苗大師等人打招呼,又簡單跟啓兒哥告別,拉着剛進門的白衣就出門了。
白衣見晨曦對所有人都很有禮貌笑眯眯的,想起自從他去了邊關城開始,晨曦就沒有怎麼搭理過他。
他當然也不敢往上湊去惹晨曦生氣。
此番見晨曦狡黠的轉着錢袋子朝他走來,二話不說拉着他的手臂離開,他面色不變,眸子裡全是驚訝,回頭看明兒哥和啓兒哥,這兩兄弟明顯在拜託他保護晨曦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細想,人就已經被晨曦拉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酒館裡的千山門弟子目光還停留在門外,明兒哥拍拍手掌收回他們的注意力,笑道:“這都怎麼了?”
千山門的弟子羨慕道:“慕容兄,剛纔那位小仙女是你妹妹?”
啓兒哥對仙女這兩個字有陰影,咳嗽一聲道:“我妹妹她……不是仙女。”
衆人:“……”
千山門弟子甲:“好漂亮啊!”
千山門弟子乙:“好可愛……”
千山門弟子丙:“好像要一個這樣的活潑可愛善解人意溫柔爾雅的妹妹~”
明兒哥和啓兒哥:“……”這話題沒法談了。
現在的洛陽城沒有以往的熱鬧,也不會冷清到哪裡去。兩旁依舊還有小攤擺着各種各樣玩意叫賣。
晨曦出來之後就鬆開了白衣的手臂,她拿着錢袋不方便,又不想把它繫到自己的腰間,便回頭看着白衣道:“白衣,你幫我收着錢袋吧?”
白衣面無表情的接過來收好,一句話都不吭。
晨曦狐疑的瞧了一眼白衣,半晌才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出來逛啊?也怪我沒有問你就把你拉出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白衣單獨跟晨曦出來求之不得,現在心裡剛反應過來在激動呢,結果晨曦就來了這麼一句,他立刻表示沒有的事,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沒有,陪你出來逛我很高興!晨曦想去哪裡玩?”
“那你給我笑一個?”晨曦總是見他板着臉,四下沒有熟識的人時,她就喜歡逗逗他。
白衣對晨曦向來有求必應,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來。
平時不苟言笑的人,忽然如沐春風的笑了,那雙眼裡的溫柔讓人忘記正處於寒冬的天氣。白衣本來就是英年才俊,冷着臉都能讓姑娘家頻頻拋媚眼。如今這笑起來周身的冰冷化開了,晨曦感覺心臟跳動了一下,立刻死死的壓下去。
笑的真犯規!
晨曦低頭,咳嗽一聲,轉身朝着一旁的小攤子走去,“既然沒有不開心,我們就去找好玩的吧。”
白衣在晨曦低下頭的時候笑容就消不見了,猶如曇花一現。他的笑本來就是因爲他,但是晨曦好像不喜歡他笑。
見她有興致去逛,白衣立刻跟在身後。
晨曦來到一個木攤子前,看上面雕刻的小玩意愛不釋手,攤主是個老爺爺,見到有客人來也不招呼,依舊很用心的在雕刻他手上的木頭。
白衣低聲問晨曦,“要刻一個收藏嗎?”
晨曦正觀察那些栩栩如生的動物,聽見白衣主動詢問訝異道:“白衣你想雕刻嗎?咦,想不到你喜歡收藏,好啊,老爺爺有空嗎?我想請您雕刻兩個,一個我一個他。”
白衣來不及解釋,晨曦已經說出口了,老爺爺放下手中的活,看了一眼晨曦和她身後的白衣,笑了笑,也沒有回答拿出早已備好的木頭開始照着晨曦和白衣的模樣刻。
白衣見晨曦眸子亮晶晶的,心裡也就不再準備解釋了。
他原本是看晨曦好像很想要的樣子,所以才提議問她要不要刻一個拿回去。顯然晨曦誤會了。不過這誤會誤的很好。
老爺爺的手工活非常精湛,但也需要時間,晨曦提議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再回來拿可不可以。
這給人雕刻就跟畫人物肖像相似,你站在這裡才能給你雕刻仔細了。不然人來人往的,誰還記得你的模樣。
那老爺子聞言擡頭仔細的盯了晨曦許久,又看了白衣許久,半晌才道:“可以,兩柱香後再來拿吧。”末了,他又獨自補充道:“也就小姑娘和這小哥長得標緻出衆,不然老頭子可不好雕刻了。”
晨曦莫名其妙的被誇了一通,還當着白衣的面,有些不好意思。道了謝又拉着白衣走了,不拉着白衣她沒有安全感,這條大街上都沒有她熟悉的人。
晨曦醒來只喝了碗雞湯,肚子還留了很多地方,她看見前方插在稻草上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很是糾結。
白衣觀察了周圍沒有什麼危險或者可疑人物的時候,注意力就會全在晨曦的身上,見她盯着冰糖葫蘆明顯是想吃,但是?
白衣再次主動道:“我們去買冰糖葫蘆。”
晨曦唰的看向她笑彎了眼睛,“原來白衣喜歡吃冰糖葫蘆!來,我請你呀,不過你給我一個就好,我想嚐嚐。”
白衣:“……”他並不喜歡吃啊!原來是這個原因,想嘗又怕吃不完浪費所以在猶豫要不要買。
他怎麼覺得晨曦越來越可愛了。
打住!他在想什麼!
白衣木着臉任由晨曦拉着他上前咬了一串糖葫蘆。白衣給了小販一個銅板。晨曦的錢袋他根本就沒想去動。
晨曦拿着冰糖葫蘆眼巴巴的看着他,白衣感覺自己要被晨曦融化了,接過晨曦手中的糖葫蘆,將那頭尖銳的木棍掰掉,遞迴給她道:“你吃,吃不完再給我,沒關係。”
晨曦也不再客氣,嗷嗚的咬掉了最上面一顆,然後示意白衣吃一個。
白衣再次:“……”
“你不吃嗎?”晨曦疑惑的看着沉默的白衣,“剛纔你不是說你想吃冰糖葫蘆嗎?難道是嫌棄我咬了?你剛纔看着的,我沒用碰到第二顆,是咬在第一顆上面把它拔下來的。”
白衣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他以爲陪晨曦出來逛街就相當於,保護、提東西、結賬三件事。現在看來好像再往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爲了不讓晨曦傷心,白衣就着晨曦手舉着的冰糖葫蘆串上咬下一顆。
“是不是很甜!”晨曦左邊腮幫子鼓鼓的,是那顆糖葫蘆。
白衣很認真的點點頭,“甜。”能不甜嗎!晨曦親手喂的!
晨曦很滿意,轉身繼續往前走,白衣這才感覺鬆了一口氣,太緊張了,方纔他都沒敢去看晨曦。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三章 單獨逛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