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交談已讓林海大致明白了修行界的情況,這對剛剛出山的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相較於珍寶軒不在接修行界的生意所引起的軒然大波以及後續的連鎖反應,終南山出重寶的消息漸漸被人淡忘。珍寶軒的改變對於家大業大的秦家來說還能承受的住,但對緩緩復甦中的上官家來說卻是擎天霹靂。林海在廣豐藥鋪購置一批煉丹材料,算是幫上官家解了燃眉之急,但更重要的是南鄭地下交易場對丹藥的需求讓他動了心。對於在內庫中所學習的煉丹之術,林海需要一個實踐的過程。那四個低級丹方也比較適合他練手,同時作爲玄變境與玄意境修行者的日常所需,是修行界消耗最多的丹藥。
走出廣豐藥行之後,塔拉問道,“你一次購買那麼多煉丹材料,難道向在煉丹上下功夫?”
林海點了點頭,說道,“煉丹師的身份尊貴,況且我要真在煉丹上有所造詣,對大家都有好處。”
塔拉撇了撇嘴,想到那八百份的煉丹材料不由心疼道,“希望你別賠的血本無歸,我們也不富裕。”
林海笑罵道,“你到處要買《翼之翔》時怎麼說的?難道我就一定會賠?”
“不一樣,咱們兩個是有本質區別的。沒有可比性,我信任自己,卻不是很看好你。”塔拉嚴肅的說道,眼中盡是調侃。
“你怎麼不去死!總擠兌我。等我成了煉丹師,有你哭的時候。”林海不屑的說道。
塔拉苦着臉說道“東家,到那時我真的哭了,是因爲你揮霍了大把的錢財。”隨即“哈哈”大笑着。
二人回到東來客棧後,忠魁已跟三位獵戶等了一陣。常年在黃金城賣山貨的他們有固定出貨的鋪子,價格也較爲穩定合理。所以趕來的速度比林海預料了快了些。隨後林海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讓三個常年生活在山中的獵戶看的傻了眼,有些無從下嘴。只是他們不知道,林海三人在終南山中三個月早盼着好好吃一頓。酒足飯飽後六人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廣豐藥鋪的掌櫃和夥計將六匹馬送到了東來客棧。林海轉手送給孫獵戶三匹,說道,“承蒙三位大叔關照,此一別,相見不易。這時小侄一點心意。”
“受不得。”孫獵戶急忙說道。
“三位大叔勿在推辭,有了馬一天便能往返黃金城,省的嬸嬸們在家擔心。”林海將繮繩分配遞到三人手裡,拱拳說道,“小侄在此別過,三位大叔多多保重身體。有緣再見。”說罷林海三人翻身上馬行出了黃金城。
孫獵戶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林海遠去的身影,旁邊的鄧掌櫃說道,“林公子非常人,他的一番好意,三位收下吧。如有需要可到廣豐藥鋪尋我。”說罷轉身而去。
林海三人出了城,直奔南鄭城而去。兩天後映着夕陽,南鄭城出現在三人眼中。郡城的氣派遠非縣城可比。可林海竟然出奇的停了下來,與過往的路人打聽了一番龍崗山的位置,繞過南鄭直插龍崗山。此時塔拉已經明白林海要去幹嘛,心中不由爲那三人感到悲哀。
夜幕降臨,漢中悶熱的天氣讓人極爲不舒服,很多百姓此時都在屋外納涼,手裡晃着竹扇,驅趕着夏日燥熱的心。龍崗山卻是這炎炎夏日避暑的好地方,涼爽的山風,潺潺的山水,每當夏日來臨,這裡的百姓便覺着生長在這裡是多麼幸福。
趕至龍崗山,林海與納涼的百姓四下大問着,很快便打聽到了馬鄺三人的消息,因爲這裡有實力建龍崗山莊,莊內有三位老爺,除了他們三人還會有誰。
策馬緩緩向西南而行,月光下龍崗山的輪廓清晰可見,處在半山腰的龍崗山莊並沒有氣派到讓林海覺着馬鄺三人十分張揚,但莊內燈火輝煌,遠遠望去山莊門口不時候家丁侍衛巡夜而過。
塔拉微微一笑,“這三人還挺會享受的。看來平時僞裝的不錯。”
林海點了點頭,“附近百姓說三位莊主十分仁義,這龍崗山一代的地只需出很少的租子便可以去種。看來還沒壞到骨子裡。只是擺了我一道。”
塔拉側頭看着林海,說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滿含怨氣的強盜。”
林海壞笑道,“走吧,咱去拜見下三位莊主。來而不往非禮也。”
沒走多久,林海看到了莊門口騷動了起來,卻想不明白他們的出現怎麼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馬鄺三人再緊張什麼?
塔拉好奇的問道,“難道他們知道我們要來?”
“不可能,應該是嚴力行傷的不輕。心知我必死於太乙門遺址,所以擔心你二人報復。”林海分析道。
隨着三人臨近,門口的侍衛大喊道,“來者何人?爲何深夜至此?”隨着他的喊聲,不斷有侍衛從山莊內趕來。
林海此時已經懶得再廢話了,“馬鄺,三息之後你要縮頭不出。我血洗龍崗山莊。”聲音在玄力催發下響徹山莊每一個角落。莊門前的侍衛被林海這一吼,懾得紛紛後退,有些人甚至兩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心裡仍在迴響着“血洗山莊”的聲音。
林海翻身下馬,拄着木杖一瘸一拐的走向龍崗山莊。月光拉長了他的背影,配上他剛纔信誓旦旦的怒吼,更像是一個絕望的跛子前來送死一般。隨着他臨近莊門口膽大的侍衛緊緊了手中的刀,爲了在莊主面前邀功,他們拼一把也值得。其中四人相互對視了下,大喝一聲,提刀而出。
走在坡道上的林海並沒有理會那些瘋撲而來的侍衛,依然不緊不慢的走着。只是擡起的左腳下落時略微重了一些。“轟”的一聲巨響,他腳下塵土飛揚,衝殺而來的四名侍衛瞬間感覺腳下的路變成了水流湍急的河流,一波襲來,他們便失去了身體的控制,紛紛滾至道旁,喉頭一熱,一股鮮血奪口而出。此時再看那坡上走來的跛子,心中滿是敬畏。
話已出口林海便不準備手下留情,他會走入山莊,沒有人可以阻擋他行進的腳步。在終南山的一幕是相互利用合作取寶,而最後馬鄺三人將林海逼進了絕境。所以到了南鄭聽聞龍崗山就在附近後,他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不來找這三人的麻煩。
“大言不慚,我龍崗山莊豈是你想滅就滅的。”車清怒吼一聲,睡着聲音落下人影一閃已經來到了山莊門口。衆侍衛看到三莊主出現,心裡似乎有了些底氣。紛紛喝罵着。
林海依舊沒有擡頭,上山的速度依舊是不緊不慢。對於車清的憤怒不聞不問。塔拉看着山坡上的林海,驚訝的發現他身上並沒有散發出那種滔天的殺氣,而是十分平和。這並不是像是要滅了龍崗山莊的氣勢,但塔拉卻覺着這樣的林海更加危險。他和忠魁牽着馬緩緩跟了上去,與身前的林海落了好遠,絲毫沒有相幫之意。
馬鄺姍姍來遲,站在裝門口凝視着坡上的林海,但他的印象中並沒有與跛子結過仇。舉目向林海身後看去,卻被忠魁那一頭紅髮所驚。
“是他,難道他沒有死?他跛了?”馬鄺心道,不由的皺起眉頭,怕什麼來什麼,嚴力行受傷未愈,對方便來尋仇。他們之所以急忙趕回龍崗山便是爲了離開終南山那個是非之地,就是怕中途遇上塔拉和忠魁。
馬鄺嘆了口氣,對身邊的車清說道,“他沒死,來尋仇了。”
“二哥這輩子也不會想到,我們盡然招惹了這樣一個人。哎!”車清顯得極爲無奈,當初他們出賣了林海,將其逼上絕路,可最後卻將他們都送出了山谷。二人自然不知道這是林海平衡局面的手段,但當時的情景卻有一些義薄雲天的氣概。
車清頓了頓,知道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大哥怎麼辦?”
馬鄺神色暗淡了去多,“讓山莊裡的所有人先行退到一個院子中,他不會濫殺無辜的。”
車清快速下令,身旁的侍衛緩緩退回山莊,只留車清與馬鄺留在莊門之前。
馬鄺嘆了口氣,揚聲說道,“林兄弟果然是福大命大之人,絕境逢生,只可惜......”
林海擡起頭,臉上露出冷笑,幸虧馬鄺沒有說出他最近極爲厭煩的字眼,“可惜我跛了,但仍舊還是來了。是不是你認爲我沒有自知自明,來送死了?”
馬鄺搖了搖頭,“當時是我二弟做的絕情,可林兄弟何嘗沒有欺瞞我們?”
林海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大家相互利用,但我還不至於惡到背後捅刀子。”
車清緊握着拳頭,“林兄弟打算這麼辦?我車清不願跟林兄弟動手,不論你成不承認,我車清確實欠你一命。或許你提出條件,我們賠償於你。”
林海哈哈一笑,心道事到臨頭想要和解哪那般容易,“賠償?你們賠我什麼?你們三個挑斷腳筋陪我一起跛怎樣?”
車清爲之語塞,臉上陣紅陣白,這挑斷腳筋傷根基自殘的事兒他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馬鄺此時臉色極爲沉重,負在背後的手緊握雙拳。免不了一戰,但莊內的家眷卻成了他的心病。
身後的塔拉聽到林海無理取鬧般得話,不由一怔,“這三人倒黴了,這幾天所積的怨氣爆發了。”隨後詫然而笑,“不就是別人說他跛了麼,又不是真跛,哪來怎麼大的火氣。虧他想的出來,挑斷腳筋一起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