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林華聽着卦王說到這裡,已經隱約間有了幾分明悟,猜到了幾分寓意。如果他猜的不錯,這啓天想往外面傳達的消息,就是……
果然,卦王並沒有讓何林華失望,而是一字一頓地說道:“……着啓青令,今日午時三刻,爾親自帶領影子一大堆突襲玄天星,滅玄天別院,毀玄天宗主宮,定要玄天一宗血流成河,‘激’犬不留!小子,這傢伙想派人去咱們家搗‘亂’呢!”
何林華微微頷首,眯了眯眼。這卦王現在所說出來的消息,和何林華所想象的完全一致!
先前,何林華在收到苦林傳來的、啓天‘玉’派出人馬襲擊玄天宗的消息時,他就覺得這情報來的未免太容易了些——啓天身爲凌元宗宗主,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兒的保密意識?凌元別院剛剛遭到苦林襲擊,啓天也沒有派出人調查周圍是否有人,就把要偷襲玄天宗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這事情,處理的未免也太兒戲了點兒吧?
所以,先前在收到苦林傳來的消息後,何林華對這情報,根本不相信!不過,啓天既然說出了要偷襲玄天宗的事情,那何林華就不能不小心,所以,何林華才又讓苦林跟緊了啓天,時刻注意啓天的舉動。
就在剛纔,啓天故意派出啓明出去招待人準備午宴,這也是啓天拋出的一個煙霧彈——話說,準備午宴這種事情,安排一位宗‘門’長老前去,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點兒吧?這種可疑的情況,勢必會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事實上,啓天也確實成功了。剛纔何林華也覺得有問題,所以纔派出了苦林跟着啓明,免得啓明暗中做什麼手腳。
可是,何林華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啓天最後卻還是要自己把消息傳下去,而且還就是在何林華的眼皮子底下!
從一開始,啓天故意將襲擊玄天星的消息給泄漏出來,然後再到剛纔安排啓明出去準備午宴,再到他自己用達爾汗密碼傳遞消息,這可是一環透一環,只要何林華一個不注意,就要掉進啓天剛纔故意佈置的圈套裡面去了!要不是卦王現在識破,只怕玄天星上,真的要有一場大難了!
何林華想着想着,身上不由得出了一場冷汗——胡雨菲、琦爾燕娜可都在玄天星上呢!要是她們兩個出了什麼意外,何林華可就是真的要發飆嘍!
“清華宗主?清華宗主?你這是在想什麼呢?”啓天溫和的聲音在何林華耳邊響起,順帶着還繼續挽留何林華道,“清華宗主,不管怎麼樣,你今天中午,都必須得嚐嚐我們凌元宗的美食,要不然,你這就是不給我面子!”
給你面子?誰他孃的樂意給你面子了?
何林華驚覺,又想到了啓天挽留他午宴的用意——按照這大宗‘門’裡的宴會規矩,這午時三刻的時候,午宴可是纔剛剛進行到一半。到時候,何林華就算是收到了玄天星遇襲的消息,啓天就會想盡辦法進行阻攔,等到何林華回到玄天星的時候,指不定黃‘花’菜都給涼了!
丫丫個呸的!這老東西,沒看出來,居然這麼歹毒?這可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何林華眯了眯眼睛,微笑道:“哈哈哈!啓天宗主,我剛纔可是在想,這玄天宗內‘亂’的事情,我可是真心實意地想跟你談談啊!您看,我玄天宗內現在‘亂’成一團了,情況着實不妙,我可決計不能久留……要不,咱們就在午宴上把事情都說清楚?”
聽着何林華這麼一說,啓天心中一喜,甚至連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剛纔還在思索着,中午要用什麼理由把何林華給強留下呢,現在何林華這倒是直接給了他一個最好的理由——還有什麼事情,比玄天宗內‘亂’的事情更容易把人留住?
啓天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好說!好說!清華宗主既然這麼說了,本宗主,敢不從命?”
“哈哈哈哈哈!”
隨後,一大一小兩隻狐狸,一起發出了會意地笑聲。
忽然間,何林華又看到,啓天的手指頭,又動彈了幾下。何林華假裝不在意,又給卦王傳音道:“他這次說了些什麼?”
卦王慢悠悠地說道:“你小子,未免太神經質了點兒吧?剛纔這小子什麼也沒說,這是在關閉達爾汗傳送陣。”
“關閉傳送陣?這是什麼意思?”何林華心中詫異,又問道。
卦王道:“你小子笨啊!這消息想要傳遞出去,自然是需要一個媒介的了!難道你還真以爲,他這邊輕輕彈彈手指頭,遠處的人什麼也不需要,就能輕易地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了?那簡直就是在說神話嘛!看到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了沒有?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達爾汗微型傳送陣,是著名的陣法大師達爾汗的作品。這玩意兒,看上去‘挺’小的,但是因爲其中陣法繁瑣,製作難度太大,價錢可着實不便宜。這小傢伙,一個四級文明的頭子,居然能擁有這小玩意兒,可也真是下了血本兒了!”
何林華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通過手指顫動,然後由那個什麼達爾汗傳送陣形成文字,再傳遞給他人?”
“嗯,不錯,就是這樣!”卦王應答道,“開啓陣法、關閉陣法,都需要一定的靈力‘波’動。他剛纔那是在改變靈力‘波’動,關閉達爾汗傳送陣了。”
“這種小玩意,看上去‘挺’不錯的嘛!”
“什麼‘挺’不錯的!都是一些低級的傳遞方式,也就在七級、八級文明中流行一下,真正的高級文明,都是直接用遠距離魔法符的。”卦王不屑道。
“清華宗主?清華宗主?”啓天這老狐狸見何林華又開始發呆,不由得出聲提醒。
何林華“啊”了一聲,連忙停止了跟卦王閒聊,微笑着一拱手,道:“抱歉抱歉!我剛纔……那個,又走神了!”
啓天道:“清華宗主爲何總是失神?莫非是有什麼事情牽掛着,不得心安了?”
啓天這話,卻還是在隱‘射’何林華幹了什麼缺德事兒。
何林華聽出啓天話中的意味,微笑着反擊道:“沒什麼,我就是擔心中午的午宴會下毒,所以心神不寧。”
“……”啓天、啓宏盡皆無語。
又跟啓天、啓宏聊了一會兒,啓明也返了回來,苦林則緊跟在身後。何林華微笑不語,直接讓苦林將凌元宗中午會派出人去玄天宗搞襲擊的事情通知小夏、塵虛等人,讓他們儘早做出準備。
一轉眼的工夫,午宴也終於準備好了。
啓天又邀請何林華起身,一同前往小客廳用膳。進了小客廳,衆人按照主次一一坐好,菜餚剛剛放上桌子,卦王這廝就一副十幾二十年沒有吃過東西的德行,將桌面上所有的食物一掃而光!
這種惡狗一般的吃相,讓何林華、‘春’、啓天等人都是一腦袋的黑線,而何林華更是再度懷疑,自己把卦王帶着一起來,到底是對是錯了。
卦王吃的快,凌元宗的飯菜送的更快。終於,在卦王毫無壓力地吃掉兩桌子菜餚後,何林華一腳過去,踢在卦王的小腹上,而卦王也回過神來,醒悟自己總算是吃飽了,而這時間,卻也恰好指到了午時三刻!
……
啓青是凌元宗影子的總管,掌管着一百名影子,已經足足有三百年了。
尤記着,三百年前,他當時還只是一個一百多歲的“孩子”。那天,他僥倖地突破到了元嬰期,被凌元宗的那一任宗主召見。那位宗主跟他閒聊了片刻,忽然問道:“你願意一輩子隱藏在所有人的身後,做我凌元宗的‘影子’嗎?”啓青看着那位宗主認真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說下了“願意”。
當時,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熱血沸騰的孩子,渾然不懂,“影子”這兩個字的含義——影子,顧名思義,就是要不爲人所知,一輩子見不得光線,見不得人,做一個永遠隱藏於地下的人,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在那天之後,他加入了影子。因爲元嬰期的實力,他在加入影子後,成爲了一名小隊長。然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一點點的立功,實力一點點的提升,等着位居自己之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他也終於坐上了影子總管的位置。
他的存在,在凌元宗內,除掉宗主之外,也只有諸多長老纔有所耳聞。至於普通弟子,根本就不知道,在凌元宗內,居然還有一個這般暴力,這般灰暗的影子組織——這個組織,他暴力,血腥。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只做壞事,從來不做好事……
這注定只能是一個隱藏於陽光之下的部‘門’。
啓天雖然只是影子總管,但是在凌元宗內的地位,卻絲毫不亞於宗‘門’內的大長老。整個凌元宗內,除了宗主能夠指揮得動他們外,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他們都可以無視!
這天,啓青接到了來自現任宗主,啓天傳來的信息。啓天傳信,讓他親自帶領一大隊,去一個玄天宗、玄天星的地方,平掉那裡的一個狗屁別院,還順帶着破壞掉玄天宗主宮——
對於玄天宗,啓青還是有所瞭解的。近來,啓天爲了對付這個玄天宗,可是着實調動了不少影子中人,刺探情報,刺殺敵人,攪‘亂’玄天宗。總之,怎麼樣能把玄天宗搞的更‘亂’,他們就幹什麼。
但是現在,啓青對這條通過達爾汗密碼傳送過來的消息,有些不置可否。
玄天宗,說破天,也只是一個三級宗‘門’而已。一個狗屁的三級宗‘門’,犯得着派出他們這樣一個大隊嗎?要知道,整個影子,可都是‘精’通刺殺、暗殺、破壞之術的,他們一個大隊出馬,說句不好聽的話,能把一個四級宗‘門’甚至五級宗‘門’都給攪的‘激’犬不寧。但是,現在他們卻被派去破壞一顆三級文明的星球?這道命令簡直就是……閒的蛋疼,扯蛋!要知道,一個大隊的‘精’通暗殺之術的人,要是拼盡全力,就是幹掉一位出竅期修爲的修士,都不是沒可能啊!
雖然很不滿意這條命令,但是身爲影子,對着宗‘門’、宗主,有着絕對的忠誠,對於宗主的任何命令,他們都必須服從。所以,在接受到這條命令後,啓青很快地把一大隊五十人全部調齊,分批傳送到了玄天星上。
玄天星上,對於傳送陣的監視雖然很嚴格,但對他們這些善於隱藏和僞裝的“影子”來說,避開那些狗屁監視,還是很容易的。
盡數進入玄天星後,啓青集合了一大隊所有人馬,然後分散開來,在玄天別院周圍隱藏了起來。
在啓天給他的通知上,讓他先把玄天別院給殺個落‘花’流水,‘激’犬不留,然後再去玄天宗主宮內搗‘亂’。在啓青看來,這又是一個臭的不能再臭的命令——對於一個宗‘門’來說,宗主宮的威嚴,永遠要大於一個別院。他們在玄天別院鬧騰一番,這玄天宗宗主宮內肯定會得到消息,老早就戒備起來,到時候,這搗‘亂’宗主宮的任務,還怎麼完成?
假如要是調個個兒的話,先去宗主宮搗‘亂’,這別院就算收到消息,一時半會兒的,也肯定不會太戒備,甚至會引發小範圍的‘騷’‘亂’,這必然就會給了他們可乘之機了。不過,還是先前那句話。對宗主的命令,他們必須得百分之百的服從,不容抗拒!
時間還不到午時三刻,五十人都已經分別隱藏在了玄天別院的周圍,等待着午時三刻的到來。
啓青身爲一大隊的領頭羊,也難得的有了片刻安排調度人員的空閒。一道又一道的指令下去,所有的影子成員都在他的命令下佔據了最適合的攻擊位置,等待着時間一到,就會發動致命一擊!
距離午時三刻,還有不到兩分鐘,啓青又確認了一遍人數和位置後,眯着眼睛,看向玄天別院的上空。再過一會兒,他就要飛身而出,直接立於玄天別院上空,給予這個別院一道至強的攻擊,將整個別院給打‘亂’,以便其他人突然衝入,虐殺這羣羔羊。但是現在,他所需要做的,只是隱藏而已……
忽然之間,啓青只覺得空中閃過了一道虹光,他心神一凜,只覺得一股無名的恐懼籠罩上了心頭——這種恐懼,是來自未知的恐懼,是來自強者的威壓!這種感覺,在他過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救過他很多次。靠着這種感覺,他一次又一次的從絕境中逃出生天。這次,在這個他並不看得起的玄天宗,居然又出現了這種感覺!他的實力,已經是元嬰期頂峰,只差一步,就能達到出竅期!眼前有能讓他感到恐懼的存在,那一定就是出竅期的修士了——
出竅期的修士,出現在這樣一個狗屁的三級宗‘門’內,怎麼可能?!苦林那老傢伙,可是被拍成‘肉’泥了的!當時,不知道多少人看得清清楚楚!
啓青使出斂息術,將渾身上下所有的氣息全部隱藏住,小心翼翼地看向空中的那名修士。
那名修士,面相猙獰,眼中不經意地總能流‘露’出幾絲殺意。顯然,這人是一個真正的嗜殺之人,是一個只要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相向,拼死拼活的狠人。這名修士,腳下踏着一個金輪,身上也被照耀的金光閃閃,而在這人的肩膀上,居然還趴着一隻可愛的小烏龜。
查看過這名修士後,啓青心中暗自詫異,在剛纔的探測中,啓青已經感覺到,這人僅僅只是一名元嬰期初期的修士罷了!一個元嬰期初期的修士,他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拼得過自己元嬰期頂峰啊!那自己剛纔爲什麼會出現那種心悸的感覺?難道,他剛纔的感應,是錯誤的?
想到了這個可能,啓青也就釋然了。在過去,這種感應也有出錯的時候。想來,這次也應該恰巧出錯了吧?
啓青想着,靜下心來,等着最後一刻。
……
苦林想悄無聲息地從凌元宗內向外傳遞消息,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修士文明中,一般點兒的通訊符,只能夠支持、進行短距離的通訊,在一顆星球上聯繫不成問題,但是一脫離的星際,那可就是一個大問題了。這就跟何林華與煉魂神殿內的衆人、靈獸之間的關係一樣,在一定的範圍內,他當然能夠做到神識對話,但是距離太遠的話,可就做不到了。
苦林身上,沒有特定的高級通訊儀器,也沒有信號發‘射’器,更不能通過傳送陣回去告知消息。最後,苦林思來想去,跟何林華拿了秦天龍給何林華的那塊兒身份‘玉’符,找到了凌元星上的狩獵者工會,亮出了‘玉’符。
秦天龍的‘玉’符,那在狩獵者工會中,都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存在。凌元星上的管事在看到‘玉’符後,對苦林是恭恭敬敬,言聽計從。聽聞苦林要與玄天星上的狩獵者工會聯繫,他也不敢怠慢,接通信息後,在苦林警告的眼神中,識趣地自己滾蛋了。
玄天星上狩獵者工會的會長,正是秦小方。秦小方此時此刻,勉強算是秦天龍的一個嫡系,對於玄天宗,那可是會在可以的範圍內,給予一切便利!而何林華的一衆嫡系,也都知道秦小方此人絕對可靠,相對來說,也要放心得多了。
等秦小方喝退左右後,苦林纔將凌元宗的襲擊計劃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秦小方聽完後,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匆匆地進了玄天宗,跟小夏、塵虛二人彙報了這一消息。
塵虛、小夏二人得知此事後,可着實是嚇了一跳。他們又與玄天宗留守的所有人一通商議後,最後決定,玄天宗宗主宮開啓防禦陣法,抵禦敵人,小夏、塵虛、柔兒、胡雨菲、琦爾燕娜等帶着沼澤雙頭蛇、烈焰天蜈、雷虎躲進新開闢的密室內;而破侖則帶着小龜龜尋找那些敵人,一定要將那些見不得光的影子,全部都給留在玄天星上!
衆人做出這種烏龜的決定,也是無可奈何。若是隻有小夏、塵虛等人,他們自然不介意與來犯之人拼個你死我活。但是現在,胡雨菲、琦爾燕娜這兩位何林華的正牌夫人可都在呢!這兩位夫人,實力雖然不濟,但在何林華的心目中,地位可着實夠高的,絕對不能傷着分毫。爲了保護胡雨菲、琦爾燕娜,他們也只有躲起來了。
一道道指令快速地下達着,塵虛、小夏等人躲起來之後,破侖才領着小龜龜在玄天宗主宮周邊轉悠了一圈,讓小龜龜用神識感應着,沒什麼發現後,才又帶着小龜龜飛到了玄天別院上空,繼續感應着。
這次感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很快就被小龜龜一一感應到了。
巨型龜原本就是諸多靈獸中的異種,防禦力強橫,神識也是非常強大。影子大隊五十個人,一個個就如同是沒有穿衣服的美‘女’似的,暴‘露’在了巨型龜的眼中。
發現了這些敵人後,破侖並沒有再像往常一樣,“嗷嗷”叫着就衝上去砍殺,而是悄悄地落在地上,從地面行動,各個擊破——要想要把所有敵人全部都給留下,單純靠着一股腦的硬衝根本就不可能。只有小心翼翼,一個又一個的突破,纔是王道!
從地面行走,破侖小心地隱藏着身形,快速地在樹林中移動着。根據巨型龜提供出的實力強弱標誌,破侖先弱後強,一個又一個的襲殺!這些影子成員,誠然都是擅長隱藏,擅長刺殺、偷襲的好手。但是,這也僅僅是在某一境界的限定之中而已!要是實力相差太大,他們這些所謂的隱匿,所謂的刺殺、偷襲,那都只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愛的笑話而已——
一隻螞蟻竭力躲藏,藏在一株小草後面,不讓另外一隻螞蟻看見。但是,他就是再怎麼躲藏,在人類的眼中,也是一清二楚!
現在,這些影子成員就是螞蟻,而帶有巨型龜的破侖,則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巨人!
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僅僅只是一分鐘地時間,這五十個影子成員,除掉啓青隊長外,就已經盡數死在了破侖的手中。他們所有的手段,在面對巨型龜和破侖合力的時候,都顯得那麼的滑稽和可笑,那些元嬰期中期以下的影子成員,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死於非命;而兩個元嬰後期的影子成員,則是稍微抵抗了一下,連消息都沒來得及傳出去,就被巨型龜咬掉了腦袋!
一分鐘後,五十名影子成員,僅僅只剩下了啓青一人。而啓青,卻渾然未覺,還在傻傻的等待着午時三刻!
……
午時三刻終於到了,啓青擡頭看了看天空,隨後興奮地飛身而出,立於玄天別院上空,手中法寶揮出,一道巨大的網罩,如同一個大蓋子一般,將整個玄天別院全部蓋住。同時,啓青輕輕地按動了手上的一枚戒指,向着影子部隊發出了總攻的信號。
信號發出後,啓青也不着急着向玄天別院內衝去,反而立在空中,向下望去——他最喜歡像現在一樣,站在空中,看着下面那些引頸待戮之人的絕望的眼神,喜歡看着他們那臨死之前如同無頭蒼蠅似的胡碰‘亂’撞。他覺得,那是一種享受,一種至高的享受!
可是,當他把目光轉向地面,看到下方的地面居然會空無一人時,他立刻覺得不妙,心生警惕——這地面上,怎麼可能會一個人都沒有?一個普通的別院,就算人再少,在大院之內‘操’練、練習法術的人,也是絕對不可能缺少的!但是,現在下方卻空無一人……
“不好!被發現了!”啓青終於醒悟過來,自己剛纔心裡面感到不安的原因了。他們自以爲無人發覺的行動,居然已經暴‘露’了!
是誰?是誰泄‘露’了行動?自己手下的影子部隊,那是絕對不可能了。他們一旦進入影子部隊,任務就相當於是自己的生命,誰又可能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既然不是影子部隊的人,那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就是給他們下達命令的啓天了!
啓天?難道會是啓天?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影子部隊的存在,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壞處。難道,是因爲影子部隊的權責實在是太大了嗎?
就這樣,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猜忌中,啓天又被何林華很不客氣地扣上了一頂黑鍋,還是賊亮賊亮的那種。
想到有可能是啓天想要除掉自己,啓青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悲憤——自己拼死拼活,一直生活在某個人的影子裡面,爲他排除異己,攻堅克難。但是現在倒好,鳥盡弓藏,啓天居然想要除掉自己!
啓青快速地按下了戒指上的一個凸起,一邊向着遠方遁去,一邊吩咐道:“影子部隊第一大隊全部注意!影子部隊第一大隊全部注意!獨善其身,立刻逃遁,在一號星集合!重複一遍,獨善其身,立刻逃……”
啓青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呆呆地看向四周——剛纔,他只顧着思考,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卻根本沒有察覺,自己的影子部隊,居然沒有一個人出現、並且參加圍攻。現在,四周不管天空還是地面,居然都是空‘蕩’‘蕩’的,影子部隊一個人都沒在了!
自己帶來的四十九個同伴,居然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是誰?是誰有這種本領,能在不引起自己注意的情況下,把影子部隊給一鍋端了?啓青想着想着,不知怎麼着,就想到了剛纔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那個面目猙獰、腳踏金輪的修士——
難道是他?不!這不可能!他的氣息,明明還沒有自己強大,又怎麼可能殺得了自己的影子部隊?!
“喂!老雜碎!你是不是在找這些東西?剛纔老子看到有不少雜碎偷偷‘摸’‘摸’地躲在這兒附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子剛好閒着也是閒着,就隨隨便便出手,把這些雜碎都給湊到一塊兒了——哎?你看是不是啊?”
忽然間,啓青感覺到身後響起了一個調侃的聲音,不由得心頭大驚!敵人位於身後,對於一個擅長刺殺的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他頭也不回,直接將玄天別院上空的法寶收了起來,向着身後罩去。隨後,他手中捻起一張靈符,瞬間拍碎,一道十米粗細、百米長短的火龍直衝着他的身後而去!
“砰!”
一聲巨響,啓青只聽到身後彷彿傳來了金石相擊的聲音。啓青倉促間轉身,只看到剛剛揮往身後的火龍,被一條水龍擋住!兩龍瘋狂衝擊,火龍居然擋不住水龍的攻勢,被水龍徹底湮滅,而那條水龍,速度也絲毫不減地朝着他繼續衝來!
同時,啓青剛纔揮出的法寶,也終於從上向下,逐漸收攏。但是,這法寶眼看着就要收攏,將那人抓住的時候,那人身上忽然浮現出一塊巨大的靈力龜甲,巨大的龜甲,帶起一股沖天的水靈力,直接將他法寶凝聚而成地靈力網子給攪成了碎片,而他的那件少有的束縛‘性’法寶,顏‘色’變得異常黯淡,飛回了他的手中!
“哎?我說你這人,老子好心告訴你,爺爺幫你清理掉了一些小雜碎,你怎麼一出手就傷人呢?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嘛!”這時候,還能說出這種無恥的調侃的話的,也只有破侖了。
啓青強力催動法寶,勉強護住自身,才又細細地打量起破侖。這一看,啓青險些沒有被怒火給點着了——他看到了什麼?他居然看到,就在破侖身後的浮空之中,漂浮着一大堆的屍體!而那些屍體,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伴,影子部隊的成員!那些面孔,每個他都熟悉至極,這些人大多數都瞪大了雙眼,大多數都是‘迷’茫和驚訝。顯然,這些人,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殺掉了!
啓青在怒火中燒之後,便又立刻反應了過來。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什麼生氣、發怒的時候!他的同伴已經死掉了,再說什麼多餘的,那都是無濟於事!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逃跑,逃出去,以圖今後能給自己的同伴報仇!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還得盡力的活下去!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啓青冷冷地盯了破侖一樣,然後二話不說,掉頭就逃——就在剛纔,他看向破侖的眼神裡面,甚至連一點點兒的殺意都不敢泄漏!因爲他知道,只要他敢在自己的目光中‘露’出一點點的殺意,都會給自己逃走帶來極大的困難!一個逃跑的人,‘露’出殺意,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那樣不僅僅不會讓敵人覺得你有硬骨頭,反而會竭盡全力地殺掉你——
沒有誰樂意放走一個敵人,時刻警惕着被人揹後捅刀子!
“喲呵?你這老雜碎!沒想到還‘挺’聰明的嘛!”破侖饒有興趣地瞄了啓青一眼,心中有些詫異。他原本想着,靠着這一大堆屍體‘激’怒啓青,然後爭取抓個活的,能靠着他拖出凌元宗,自然就更好了。可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在搭理,這行爲,纔是真正的聰明啊!
啓青對破侖的稱讚充耳不聞,繼續飛快的逃遁。在飛出五六里路後,啓青還適時地拍碎了一張隱身符,將自己的身形隱藏了起來。破侖這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敵人,他不敢再玩,連忙派着巨型龜快速地衝刺,龐大的神識橫掃周圍近百公里,啓青的身形在這般強大的神識也,也是無所遁形!
被這般強大的神識籠罩着,啓青大驚失‘色’——這般龐大的神識,得要多麼強大的實力啊!他曾經接觸過真正的出竅期修士,甚至還成功地刺殺過一名出竅期修士。但是,一般的出竅期修士,也不可能會有這般強大的神識啊!
在巨型龜的帶領下,破侖速度飛快,轉眼間就已經追到了啓青身後。隨後,巨型龜小嘴一張,一口濃郁的水靈力瘋狂涌出,在空氣中化成一團水霧,將啓青給團團纏住——束縛水霧,巨型龜拿手的束縛法術,專‘門’用來困敵,而不是傷敵。
啓青在疾速地逃亡中,只覺得四周多了一些水霧,隨後空氣似乎變得如同沼澤似的,阻力越來越大。最後,他竟然被束縛在了小小的一塊範圍內,動彈不得!啓青想要掙脫出來,不過,巨型龜的水霧法術,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掙脫得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聲中,破侖已經飛身立在了啓青身前,臉上掛着一絲獰笑,彷彿貓戲老鼠似的調侃道,“跑啊!你倒是跑啊!怎麼跑不動了?!”
啓青看着破侖,自知自己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心態反而放的更寬、更淡了。他冷冷地盯着破侖,問道:“你的實力,根本攔不住我,也殺不掉我的手下。那位隱藏在你背後的人是誰,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我就算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破侖不答,看看啓青,讚道:“看你也是個人物,怎麼就當了刺客了呢?要不然,你這脾‘性’,我破侖還真有可能跟你做個朋友呢!”破侖說罷,頓了頓,忽然說道:“咱們打個商量,你是凌元宗派來的,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只要你答應指證凌元宗,把啓天那老小子給供出來,我保你沒事,你看如何?”
啓青兩眼一亮,隨即心中明悟——這次的事情,看來應該不是凌元宗啓天故意下套子殺我了!如果真是啓天指示,現在這個叫破侖的,也沒有必要在這上面騙他!想到這裡,啓青不由得有些欣慰。自己爲凌元宗近乎奉獻了一生,最後若是死於凌元宗的設計,那可是有點兒太悲慘了……
旋即,啓青又冷哼一聲,道:“你也太小覷我了吧?要告訴我,就趕緊的告訴我,別想從我最裡面套出什麼話來!你不想說,我也有的是辦法自己死。至不濟,也就是個身死魂滅,當個糊塗鬼罷了!”
破侖讚許地笑笑,道:“是個漢子!你要找死,我還真攔不住你!罷了罷了!讓你知道了算了。”破侖伸手‘摸’‘摸’肩膀上的巨型龜,笑道:“小龜龜,現出原形來,讓這人看看!”
“嗚嗚……”
巨型龜“嗚嗚”叫了兩聲,然後從破侖的肩膀上跳了下來,然後身形一點一點兒的變大。
看着不斷變大的巨型龜,啓青的神‘色’也越來越驚訝。等到巨型龜恢復成其完全體大小時,啓青終於苦笑一聲,道:“你肩膀上的小烏龜,居然會是巨型龜,而且還是出竅初期的巨型龜!我這次,輸的不冤啊!”
破侖招了招手,巨型龜又恢復成了手掌大小,自己飛到了破侖的肩膀上。
破侖微笑着說道:“這隻小龜龜,漫說是你了,就是出竅期頂峰的修士,也只能跟它拼個平手!哎?話說,咱們商量一下,我剛纔說的事兒,真的不能再談談?”
啓青堅毅地搖搖頭,冷聲道:“沒什麼好談的了!”
破侖撓撓頭,又嘆息道:“好吧……你自殺,還是我殺掉你,自己選一個吧。”
“你……動手吧!”啓青閉上了眼睛,引頸待戮。
破侖身形變幻,一共五個破天輪合而爲一,從啓青的小腹直衝而過,直接將啓青的元嬰絞碎。一擊之後,啓青生機完全斷絕,原本皺巴巴的肌膚開始迅速地掉落。他看向破侖,眼中似乎帶着一股解脫的笑意:“謝謝。”
……
啓天端坐主席,手上端起了杯盞,笑道:“清華宗主,你我屬一脈派系,關係原本親密。今日你能來我凌元宗,也算是一大盛事!來,我敬你一杯!”
何林華也端起了酒杯,微笑道:“好說!好說!說起來,我是您宗‘門’下的下屬宗‘門’,嚴格說起來,我就是您的臣子,這酒,應該由我敬你纔是!”
啓天、何林華二人各懷心思地笑着碰了碰杯,啓天端起杯盞,將酒水一飲而盡。而何林華,則隨意地把杯盞放在一旁,並沒有喝。啓天喝完了,看着何林華的杯中酒還滿着,有些奇怪地指指何林華的杯子,不滿道:“清華宗主,你這卻是爲何?莫非嫌棄我凌元宗酒淡無味,難以下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