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股?";終於等到她開了口,但張儀正並不贊同這個主意:";自己開鋪子怕他有想法,入股就不怕人說你趁人之危?";
許櫻哥道:";我思來想去,他這生意不好做,從前人家都曉得這和合樓其實是靠着學士府的,但照舊落到這個地步,如今也沒見拿出個什麼結果來.這和合樓再開起來不難,難的是日後生意順遂.他得罪了賀王府,放眼上廄,也只能靠着康王府才能重新立足.我也不是貪圖那點收息,就是個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的意思,我五哥自來是個聰明人,想來能明白.";
張儀正在飯桌前坐下來,淡淡地道:";你倒是好意,但只怕你族兄是不肯的.";
許櫻哥遞過半碗雞湯,沉着地道:";三爺怎知他不肯?";
張儀正看了她一眼,神情格外冷靜:";你族兄這個人,我與他交往過幾次,他是個什麼性子我大抵還曉得.他一直都是看不起並且痛恨着我這個強壤奪的紈絝子弟的,若非是沒法子,只怕連話都不想與我說,你要叫他靠着我過活?怎可能?你別白花這個心思.";他清楚明白得很,那次在許家莊子裡,若非是爲了不牽連許家與許櫻哥,許扶只怕很樂意就那麼看着他死了.
許櫻哥心裡一沉,低了頭扒飯.她沒想到張儀正看得如此清楚,但她總以爲倘若張儀正同意,她便可以利用鄒氏,盧清娘等人說服許扶.現下張儀正既是看得如此清楚,還想要他記許扶多少情?這所謂的";救命之恩";又有多少意義?她想用來說服張儀正的藉口當然不能再用.
張儀正見她不再說話,便也不再開口,二人沉默着吃完了飯,張儀正接了鈴鐺遞過的茶水漱口,許櫻哥放了筷子,輕聲道:";其實三爺也不太喜歡我族兄吧.";
張儀正不否認:";我記得他的情,不論如何他始終是救了我的命.當然,他若樂意.我沒意見.";至於喜歡不喜歡這個問題,從前便是再喜歡現在也喜歡不起來了,哪怕他在纔回來就滿足許櫻哥的願望帶她去看許扶,哪怕他願意寬慰許扶都不可能再喜歡,他們只能是井水不犯河水,唯此而已.從前他千方百計想交好許扶,那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現在既然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就不必再做得那般刻意.
此刻談話已陷入僵局,再接着談論顯然是不明智的.許櫻哥便站起身來,帶了幾分笑意道:";時辰還早,三爺回家來便一覺睡到現在,是否要去給父王母妃請安?";
張儀正遂起身更衣:";要去的.";
雖則已經晚了,但宣樂堂裡真正熱鬧,從康王到宣側妃等人,再到最小的張儀明乃至於不受待見的張幼然等全部在列.自歸家以來一直都在靜養不出的張儀先也在妻女的陪同下,坐在宣樂堂裡陪着父母兄弟說笑.
新婦馮寶兒低眉順眼的立在自己夫婿身後,臉上始終帶着溫柔的笑意.只有在看到許櫻哥與張儀正並肩而入時,她眼裡才閃過一絲不服不甘與怨恨.可她照舊能夠笑出來.並且恪守禮儀最先同張儀正與許櫻哥行禮問好:";三哥,三嫂來了.";
";四弟妹好呀.";許櫻哥沒有任何猶豫地微笑着還了馮寶兒一禮,你行禮,我便還禮,你打我一拳,我便還你一腳,這才叫有來有往.張儀正看也沒看馮寶兒一眼,只";唔";了一聲便徑直走過去與康王,世子,張儀先幾人湊在一處說笑起來.馮寶兒理了理衣服.轉頭含笑看向正探究地看着自己的張儀端,輕聲道:";夫君不過去聽聽父兄們的教誨?";
張儀端朝着她露出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依言起身走到康王等人跟前加入了男人們的談話.馮寶兒並不去湊康王妃幾個親婆媳的熱鬧.而是向着坐在角落裡低聲說話的華娘,英娘,舒娘以及張幼然走了過去,很快便與幾個女孩子說笑到了一處.
這場其樂融融的飯後家庭聚會直到月上中天方纔散去,張儀正與父兄談得極其高興投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許櫻哥看着他的神情,覺得他真的在向着他理想中的狀態前進,那個暴虐不安,總是焦躁煩悶的張儀正已經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力充沛,一心向上的張儀正.
許櫻哥很喜歡這種變化,這種發生在張儀正身上的變化將給她帶來最直接的好處,但想到此刻還處在困境中的許扶,她沒法子真正高興起來.可她覺得她應該爲張儀正高興,至少不能讓他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悲傷,因爲那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正如當初在許家,即便是她再難過再糾結,可以因此生?牀豢梢猿商煊巧肆骼?因爲沒有誰欠她的,是人都喜歡笑臉,她便也就學會了儘量讓自己往寬處想,儘量多一點快樂和喜悅,別人也就會更多的回饋她以快樂和喜悅.
有喜有憂總比全都憂愁的好╠╠雖然許扶不太好,但是張儀正很好,而那些困難終究總有解決的時候.許櫻哥決定高興一點,她抱住張儀正的胳膊,含着笑誠懇地邀請他陪她在清幽的園子裡散散步.
張儀正知道她其實不太快樂,但同樣喜歡她這樣的態度,於是高高興興地接受了她的邀請,打發了跟隨的丫頭,一手執了燈籠,一手牽了許櫻哥,漫無目的地在園子裡閒逛,偶爾說兩句笑話,然後便覺着,從前時痛恨許櫻哥這般姿態是沒心沒肺,此刻卻覺着難能可貴╠╠最少與她在一處時不用因她的臉色而掃興並煩惱.這便是所謂的心境不同,目光和感受便不同.
但他其實知道她心裡並不好受,而這種不好受是不能與人言明的.正如他對許扶的複雜心理,正如他對崔家人的牽腸掛肚,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包括當初許衡放過了崔家的婦孺,包括新婚時許櫻哥爲了趙,崔兩家在康王面前的那一跪,然後他感同身受.於是在許櫻哥輕輕靠在他肩頭的那一刻,他轉過頭看着許櫻哥柔美的側臉輕聲道:";你若是想做便去做,他若是肯.我自是沒什麼意見的.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知道了.";許櫻哥理智地沒有表示出過多的喜悅,只是更緊地抱住張儀正的胳膊,讓自己的身體離他更近一些.
彎月如鉤,空氣裡瀰漫着夏夜特有的味道,有些躁動和悶熱,卻又隱含了花香.張儀正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許櫻哥擁得更緊了一些,貼着她的發頂輕聲道:";我們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了.";
許櫻哥便將貼近他的那隻手環在他的腰間,半倚在他懷裡與他一同轉身向着隨園走去.兩個人以這樣的姿勢走路,途中還要防着被人看見,實在是很彆扭,也走得很慢,但他們樂此不疲,自得其樂.
回到隨園裡時不當值守的丫頭婆子已經睡下,只餘了當值的紫靄與秋蓉二人以及幾個粗使婆子還候着.張儀正看到沉默而勤快的秋蓉,少不得有些詫異.卻並未多問,匆匆收拾完畢便自進了裡屋.
許櫻哥的瑣事要多些.等到褪了簪釵盥洗完畢,紫靄拿了梳子替她梳頭綰髮之際,秋蓉立在一旁輕聲回稟:";奶奶,您昨日吩咐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妥,一共吃了兩桌席面,每人各給了一貫賞錢.開了兩罈子老酒,但因着二門處緊要.並無人敢多喝,就是陪着平嫂子喝了一兩盅.當事的劉婆子說了,請奶奶放心.她們曉得事理.";
許櫻哥讚許地吩咐她二人退下,自入了內房.因見張儀正靠在牀頭拿了卷書在看,由不得笑道:";三爺真是轉了性子,這看的什麼書?";
張儀正把書遞給她看:";不過是卷前朝詩集,隨便翻翻.";吹滅了燈後,二人相擁着滑入被窩裡,張儀正在許櫻哥的耳垂邊親了一口,道:";不是不待見她的,怎地讓她當值了?";
許櫻哥笑着把手滑入他的裡衣,在他胸前捏了捏,戲謔道:";看她老實,留着好爲三爺紅袖添香.";
張儀正不屑:";你是什麼性子,我大抵還是曉得點的,這種鬼話就不要說來騙人了.只怕那丫頭纔剛動點心思,立刻就被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許櫻哥微涼的手繼續往下滑,笑道:";三爺果然瞭解我,真是這樣的呢.這般好吃的肉,我捨不得與人分享.其實是她這些日子做得不錯,總要給她體面纔好辦差,我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爲.";
張儀正乾脆利落地將她剝了個乾乾淨淨,不客氣地把她抱到自己腰上跨騎着低聲道:";我累了不想動.可是很餓,你說怎麼辦?";他覬覦她的長腿和有力的纖腰已經很久,便是最黑暗的日子裡也曾夢見這樣的她.
許櫻哥抿着脣笑了一回,道:";不知該怎麼辦,三爺支個招?";
張儀正便將手握住她的纖腰,輕聲道:";既然我好吃,你便來吃,儘可嚼得細一點,吃得慢一點,再多吃點,我不介意.";
許櫻哥的臉微微有孝熱,卻還是極其認真地低頭吻住了張儀正的脣,脣齒相依間,溫柔而纏綿地與他結合在一起.張儀正同樣很認真地迴應着她,攀到極致處,他低聲喊着她的名字,她則迴應得越發狂野熱烈.
彷彿是一樣的,但其實又是不一樣的,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變化,於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甜美.
表怪我寫得簡單,最近嚴打哈.這一段感情心情的轉變描寫,個人覺得非常重要和必要,如果能夠多更,看起來會覺得更有意思一點,不至於覺得太無聊.但從上星期到這星期,從工作到家事無限忙,同時坐骨神經痛,實在沒辦法,所以加更照舊只能到週末,這個週末同樣雙更.非常認真的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鼓勵,包容與誇獎,我很喜歡,o(n_n)o~
感謝shui52939的5個平安符,心藍寶寶的3個蛋糕,~天使在哭泣~,素食小豬的2個平安符,偶住長江頭,魔幻雨滴,蒂努薇爾,心無聲,chieh-ching,拖把婉兒,迷路菠蘿我愛pengziyang,wqpachkee,tashidelek的平安符,魔幻雨滴,九穗禾,素食小豬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