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到。
許櫻哥着了一身火紅的胡服,神清氣爽地朝着自己那匹大白馬走去。大白馬是許扶送她的生辰禮物,來的時候還是小馬駒,現在已經長成了極通人性的漂亮大馬。看見主人,它欣喜而溫順地將大頭垂下,在許櫻哥的身上蹭了蹭。許櫻哥抱着它的大頭蹂躪了一會兒,餵了它一塊糖。
梨哥在一旁豔羨地看着,小聲道:“二姐姐,你是要騎馬去嗎?”
許櫻哥心想自己來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小心謹慎,還從未像唐媛等人昨日那般肆意風光張揚過,既然她們都可以這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試試?正要說是,就見許揭朝她擠眼睛,回頭一瞧,但見孫氏神色嚴肅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便將那句話嚥了回去,笑道:“不,我和你一起坐車。”又幹笑着道:“還是坐車比較像樣。”
孫氏上前兩步,正色道:“正是這個道理。你可別同昨日來的那些小姑娘們學,一個女兒家像男人一樣的揚鞭飛馬而過,引得衆人側目,像什麼樣子?現在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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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孃放心,我曉得輕重。”許櫻哥只好把大白馬交給小廝雙子牽着,自己在孫氏的監督下老老實實的上了車,和梨哥坐到了一處。梨哥見她蔫頭巴腦的,不由掩口而笑:“叫你在我面前現。”
“等着稍後收拾你。”許櫻哥瞪了她一眼。吩咐許揭:“辛苦四弟。走罷。”
許揭一笑,調皮地小聲道:“不辛苦,多謝二姐姐給機會讓我出來玩耍。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可不要便宜了其他人,記得一定要留給我。”他是姚氏最小的一個孩子,秉承家族遺傳,是個非常安靜溫和體貼大度的男孩子,小時候總是像條尾巴似的跟在許櫻哥和許杏哥的身後,輕易不哭,大氣得很。許櫻哥很是喜歡他,一直到年紀大了,許揭讀書並搬到外院居住,二人才不似從前那般總在一處玩。
“小心叫父親知道打不死你。”許櫻哥微笑,她不知道許揭究竟曉不曉得她的真實身份,但不管怎麼樣,他從來沒有因爲許衡和姚氏對她的疼寵而敵視過她。對她一貫的體貼溫和。她想,他興許也是知道的,所以就連孩子間最愛做的,普通的爭寵他都沒有做過。
行不多遠,就聽有人在車前道:“四弟,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原來是許扶一身素青長袍獨立在街邊,他臉上雖然帶着溫和的笑意。但卻莫名透出幾分冷清來。
許櫻哥好久不曾看到兄長。心中很是激動,連忙掀起車簾,笑眯眯地喊了一聲:“五哥。”
許揭日常雖與許扶接觸不多,幼年卻承蒙許扶救助才從荷花池裡撿得了一條小命,是以對許扶別樣的敬重。纔看到人就趕緊下了馬,認真同許扶行禮見過,說明因由。
許扶聞言,微蹙了眉頭。拍拍大白馬被扎縛起來的尾巴,擔憂地看着許櫻哥道:“這是要騎着馬打麼?”
許櫻哥曉得他擔心自己,但這場球賽是怎麼都躲不過去的,便含笑道:“不是結隊打,只是單門球賽。”眼瞅着許扶竟像是又瘦了些,不由很是心酸,有心想勸他兩句,卻又礙於當着這許多人不好開口。
許扶聽說只是單門球賽,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擔憂,非常隱晦地道:“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昨日都請了來家,整整商量了一日。”許櫻哥明白他的意思。這單門球賽不似那分組對抗的雙門球賽般激烈,需要同一個球隊的隊員馬匹互相配合,這只是爭奪個人優勝的多局賽事。也就是一羣人上場,各憑本事爭搶,能在第一局中率先把球擊入球門的人便算拔得“第一籌”,隨即此人退出球賽,餘下的人繼續進行第二局比賽,在第二局中得球入球者便算拔得“第二籌”。以此類推,每一局球賽只進一個球只有一個優勝者,然後按先後順序排列名次,拔得第一籌之人自然就是最終勝利者。
明面上是她與馮寶兒爭奪這第一籌,衆人都是各爲其政,但實際上兩方陣營的人都要上場,所以還是兩個隊伍間的比賽。爲了讓隊友率先贏出,彼此間的配合是少不了的,到時候肯定有各種算計,各種攔阻,光靠一個人不要想贏。是以許扶纔會有此一問。
許扶頗有些憂慮,但看到清晨的日光落在許櫻哥自信的笑臉上,照得她的頭髮一片金黃,亮亮的眼睛裡猶如灑入了一片金子,他的心情突然輕鬆了許多,便道:“小心些。”眼睛看向負責給許櫻哥照看馬匹的小廝雙子,雙子沉默地抿了抿脣,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許櫻哥不曾瞧見,只認真應了,以開玩笑的口吻道:“五哥最近都沒吃飯的麼?”
許扶不明白:“嗯?”
許揭卻曉得許櫻哥的意思,便解釋道:“五哥,她是說你又瘦了。”
許扶心中一暖,曉得妹妹這是在委婉地勸自己注意保養,卻也找不到什麼可說的,便笑笑,讓到一旁:“天色不早,不耽誤你們了。”
馬車走出老遠,許櫻哥回過頭去瞧,看到許扶瘦高挺拔的身影猶自停在遠處朝這邊張望。
梨哥抱着櫻哥的胳膊,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跟着她一起往後看,好奇地道:“這就是他們經常說的那個開了和合樓的族兄吧,他家的首飾可真好看。”
“嗯。”許櫻哥收回心神,把今日的戰術又仔細斟酌了一遍。
馮將軍府的別院坐落在離京郊十多裡遠的地方,與武家一樣的都是御賜且可以繼承的,卻又比武家的別院離上京近了許多。今上爲了表示一碗水端平,中間便作了平衡——這別院比武家的別院近,面積卻小了好些,更沒有引入活水做湖的好事兒。但馮家豈是甘於落後之人?引活水不便,那總可以修大些,修得精美些吧?於是把別院周圍的地不拘手段地弄來,廣置花木奇石,亭臺樓閣不說,還修了個特別大氣精美,夜間可以照明打球的馬球場。
這球場有來歷,曾得過御駕親臨,至今講武榭正中那個今上坐過的,高高在上的位置還是特別用黃綢圍覆起來的,周圍用了綢帶隔離,並不許人靠近。
此刻一身象牙白繡金線騎裝的馮寶兒正領着早到的武玉玉、阮珠娘、趙窈娘等人站在球場上,用看似漫不經心,實際無一不是炫耀的語氣向她們描述當初御駕親臨時的那場盛大的球賽。也就是在那場球賽中,她第一次見識到表裡不一,球技精湛的張儀正,從此魂牽夢繫,就想嫁給他。
馮寶兒回想着當年在球場後頭的柳樹下,高大俊朗的張儀正對着自己含情脈脈的那一瞥,溫和體貼的那一句問話,不由臉紅心跳,頗有些魂不守舍。忽聽得管事稟告道:“大娘子,許府的二娘子,唐府的四娘子等人來了。”
馮寶兒忙斂了心神,道:“快請進來。”然後笑着同武玉玉等人道:“想來她們是結伴來了,你們要同我一起去接她們麼?”
嚴格說來,今日早到的這一羣人裡頭,武玉玉與許櫻哥等人是沒有半點芥蒂的,而莫名被請來,然後發現自己很孤獨的趙窈娘則是早就盼着這一刻。其他人等則自來都唯馮寶兒馬首是瞻,當下一羣人都含笑迎了出去。
許櫻哥最先看到的馮寶兒那身與衆不同的騎裝。其他女子穿的要麼是胡服,要麼就是那種仿男款的窄袖長袍並長褲、長靴,馮寶兒卻不同,她身上這身騎裝款式實在新穎,上頭是用金線挑繡的交領窄袖短襦,下頭繫着只及腳踝的寬幅長裙,腳下一對精工製作,小巧玲瓏的紅皮靴子。她身材本就纖細高挑,這樣看着是亭亭玉立,想來騎在馬上更是裙襬飛揚,好看得緊,倒顯得許櫻哥身上這套火紅的胡服有些俗了。
馮寶兒看到許櫻哥的裝扮硬生生被自己比了下去,要說不得意是假的,但她慣會裝,先是熱情地把許櫻哥等人挨個兒讚了一通,又持了梨哥的小手親熱地道:“沒想着你會來,姐姐可真歡喜。”又把自己的兩個妹妹介紹給梨哥認識:“這是月兒,是我二妹妹,這是珍兒,是我三妹妹。你們年紀相仿,想來會很談得來。”
梨哥有些不適應,微紅了臉,笑着只往許櫻哥身邊靠。許櫻哥拉着她,把她往前推,同時也親熱無比地同馮寶兒的兩個妹妹說些面子話。接着又從武玉玉身後發現了趙窈娘,不由露出些驚奇來:“窈娘你也來啦?要是曉得你要來,咱們就該一同約着來的。”
周圍人等見她同趙窈娘說話,便都停下來有意無意地打量着她二人,側耳聽她二人說話,尤其是差點就與趙璀議了親的阮珠娘更是含了一絲別有意味的笑在一旁看着。
趙窈娘心想,這事兒怎麼都是自己的老孃對不起人,便是成不了親家也不該斷了這多年的情分。自己因爲身體孱弱的緣故,平日並不參與這種活動,與馮寶兒等人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交情,今日人家突然把她請了來,又請了阮珠娘,想來都是不懷好意,欲看好戲的多……友情章推:《雁回》,書號……簡介:經歷過現代文明的薰陶,重生回錯誤的開端,只爲找尋最初的自我。()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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