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天到晚西裝革履的沒有什麼好人。
接下來只要……
只要……
中二少年攥緊了手中的棒球棍，然而當他的視線對上任課老師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時，雙腳便彷彿灌了鉛般挪動不了分毫。
他咬了咬牙，卻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再看向王沈時，對方已經失去了蹤跡。
“都出去，快！”
將任課老師撞出去的同時，王沈喊了一句。
教室內的學生這才反應過來，尖叫着衝出門去。他們本以爲任課老師只是和他們開了個玩笑，可在被撞飛出去之時，所有人都聽見了近在咫尺的槍響，彈道偏離了軌跡，擊碎了頭頂的吊燈，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個彈坑。
這一擊王沈沒有手勢，任課老師被撞飛出去之後，歪歪扭扭地倒在牆角，胳膊脫了臼，手槍也掉落在了講臺附近。
“緊急通知：請全校同學立刻來體育館集合，不要在外面逗留！重複一次，請全校同學立刻來體育館集合，不要在外面逗留！”
跑出去的學生不疑有他，成羣結隊地朝着體育館的方向跑去。
“果然……”
任課老師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脫臼的胳膊彷彿沒有帶給他絲毫的痛覺，右手無力地垂着，他的語調變得有些奇怪，十分低沉，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那個叫洛伊依的小姑娘，很特別吧？”
王沈瞳孔一縮，三兩步逼向對方，與此同時，對方垂着的右手詭異地伸長，猶如突刺的長槍般刺向王沈，胳膊的長度明顯已經超出了應有的長度。這個速度在王沈眼中並不算快，攻擊方式直接明瞭，他向側面移了一步便躲開了攻擊。
Ken……
還是另外兩個成員。
這個念頭在王沈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機械手臂已然摁在了對方頭上，往身後的牆上用力一摁，沉悶的響聲讓老師一翻白眼，終於失去了意識。
太輕鬆了。
給予對方致命一擊過後，王沈後退幾步，提防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任課老師。一分鐘過去了，對方卻絲毫沒有動靜，王沈也終於有時間看清了後者的全貌——右臂足足有兩三米長，骨骼就連內部的骨骼似乎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可作爲災厄的恐怖分子，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容易被幹掉纔對。
『有時候基因序列會直接崩潰，也有可能會徹底改變外觀和形態，當然，也會出現即便外表沒什麼變化，但內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不知爲何，王沈突然響起了剛纔課上的話。
“王沈，你那邊沒事吧？”古翔的電話打了過來，接通的同時，古翔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我遇到洛伊依了，她說你們那邊的老師忽然拔槍了。”
“已經解決了。”王沈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任課老師：“緊急通報是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全校警報十分蹊蹺，學校的反應應該沒這麼快纔是。
“有些不太對勁，剛纔校門口發生了槍戰。”
“槍戰？”
“幾個巡邏的特警忽然拔槍對着人羣掃射，已經出現了不少死者，學校聽到警報後已經封鎖了大門。”古翔貓在校門口附近暗中觀察校外的情況，滿地血跡以及橫七豎八的屍體讓他十分膈應，一同在駐守校門口附近的還有三個警衛，他們握槍的手在發抖，校門外的狀況慘不忍睹，那幾個配備了衝鋒槍的特警見人就掃，並且隱隱有朝學校附近靠近的跡象。
“我馬上過來。”
“不用，你趕緊去體育館，我看着這邊就行了。”
如果突然冒出來的是恐怖分子，古翔還不至於這麼不安——校外的那幾個特警的昨天都見過，並不是恐怖分子僞裝的，他們也並不像是突然精神崩潰了，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在校門口附近，那些人的表情決定冷靜，並不驚慌失措，他們掃射人羣，就像是接受到了某種指令，將被射殺的人羣當成了敵人。
沒有負罪感，甚至沒有對自己的行爲覺得任何不妥。
警鈴大作。
古翔看見三四輛警用裝甲車飛馳而來。
失控的幾名特警身邊沒有掩體，他們就站在街道正中心，裝甲車停靠在了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幾隊全副武裝的特警從車上一躍而下，其中一人躲在裝甲車後方，用喇叭喊話道：“放下武器，我命令你們立刻放下武器！”
聽到喇叭的喊話，幾名特警似乎終於有了觸動，他警車看了看，手上的槍一斜，動作十分統一地舉起了雙手。
別過去！
古翔還未來得及張口，便看見拿着喇叭的人離開了掩體，慢慢悠悠地走向街中心的幾人。
可能在他眼中，即便剛剛肆無忌憚地在街上屠殺人羣，他們還是自己昔日的同事，是好戰友。
下一刻，街中心的特警突然間舉槍。
不出半秒，拿着喇叭的警察便被打成了篩子，其他人見狀，立刻接到了開火指令。
“我聽見槍聲了，怎麼回事？”
王沈沒有掛斷電話，所以另一端的狀況他聽得一清二楚。
“交火了，那幾個人都被幹掉了。”古翔眉頭緊皺。
他始終沒有搞清楚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屠殺一些毫不相干的人羣，卻也並沒有和其他特警持續交火的意思，否則他們也不會站在街道中間成爲活生生的靶子。
“你那邊呢？”
“暫時沒事。”王沈在體育館二層環顧四周，絕大多數老師和學生都集中在了這裡，不安的情緒在體育館內蔓延着，外面不間斷的槍響更是撕扯着他們的神經。一些初中部的學生哭了起來，就連老師也面色發白。
他們並不知道外界的情況，說不定隨時都會有一羣持械的暴徒衝進來對着人羣掃射。
暫時沒事。
但王沈卻一點都放不下心來。
剛纔社團的任課老師和外面巡邏的特警開槍前毫無徵兆，根本看不出發狂的跡象，直到那個任課老師面色如常地從公文包裡掏出槍前，王沈都以爲中二少年是在胡言亂語。
所以，哪怕現在體育館內沒有狀況，也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生相同的惡性事件。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鬆懈。
王沈做了幾次深呼吸，全神貫注，不放過體育館的任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