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傷。”
彎腰檢查完胖子喉嚨處最爲明顯的傷口之後,風鈴開口說道。自她離開病房遠沒有半個小時,可是她的能力卻失效了。
這意味着……
在他們進門前,胖子就已經死了。
喉嚨的傷口、太陽穴的傷口、腦門處的傷口,很難確定哪一處纔是致命傷,抑或是,每一刀都是致命傷。她覺得下手的一定和胖子有着深仇大恨,此刻胖子臉上已經很難找到幾塊完整的皮膚了。
“下手的人應該很瞭解胖子的能力。”風鈴拉開鮮血淋漓的被單。
爲了確保胖子完全死亡,對方最後剖開了胖子的胸口,確認心臟停止了跳動之後才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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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經歷了一場手段如此殘忍的兇殺,而在外面幾步之遙的他們,卻渾然沒有聽見動靜,僅憑傷口,風鈴便大概猜想到了當時的狀況。
第一刀瞄準的是胖子的脖子,直接切開了胖子的聲帶,導致他無法發出聲音。並且動刀的“殺手”似乎是胖子意料之外的人,否則在對方闖入病房的那一刻,胖子就會叫出聲了。
“這是可悲的能力啊……”風鈴感嘆一聲,用幾乎被血浸透了的被子將胖子蓋了起來。
胖子死亡的過程格外漫長。
他的能力,能夠將部分傷害轉嫁到別的物體上,所以病牀周圍的物體也碎得到處都是,這本來能讓他在危急關頭逃過一劫的能力,此刻卻成爲了延長他絕望的罪魁禍首。胖子的眼睛是睜着的,他死死盯着病房的門,可能是在內心期待着有誰會突然推門而入吧。
“老實說,這傢伙的能力還挺有潛力的。如果他能將能力再開發一些,強大到足以轉移全部傷害的程度,絕對會成爲一個棘手的敵人。”
“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吧?”
在風鈴檢查屍體時,王沈也將整個病房檢查完畢了。
期間沒有人從門口出入,否則他們就在門外,應該看得見纔對。窗戶倒是開着的,有可能兇手是從窗戶翻進來行兇殺人的。
“你找到他的手了麼?”
“手?”
“這傢伙的手被人砍下來了。”風鈴指了指胖子空空如也的袖子:“我還以爲滾到其他地方去了呢。”
“請不要再說了!”楊老師不得不開口打斷兩人的談話。
對他來說,這裡發生的一切過於血腥,是他做夢都很難以見到的場面。血腥味令人作嘔,他儘量讓自己不去注意胖子的屍體,但聽到風鈴的話之後,他下意識地瞄向了胖子的袖口。平整的切口,甚至能看見被削斷的骨頭。
殺人並非令人無法接受,讓他作嘔的是殺手的手段。
他自己則從來都不會留下一地血跡以及這種恐怖片似的場景。
“楊老師,你還是出去緩一緩吧,沒辦法,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風鈴聳肩:“如果對方是一個手段兇殘,殺人不眨眼的能力者,我們就更要儘快將他繩之以法了。”
說罷,她眨了眨眼,用手戳了戳王沈:“當然,我只提供建議,抓人之類的事肯定要交給他這種戰鬥人員——你有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可疑的東西……這個算麼?”王沈指了指牀頭櫃上立着的玩偶。
他記得這是金拱門附送的人形玩偶,但卻醜到可能連熊孩子都不會買賬的地步。
可疑的主要原因,是因爲玩偶已經被血水給浸透了。
從頭到腳都被染成了紅色,就像是用胖子的血洗過澡了一般。牀頭櫃雖然被濺上些血跡,但卻根本無法將玩偶泡在裡面。另一個疑點在於,牀頭櫃已經斷裂成了好幾節,大有再碰上一下就會徹底散架的架勢,而食品包裝袋也變得千瘡百孔,唯獨這個人形娃娃完好無損。
“的確有些奇怪……”風鈴不禁聯想到少年當時手裡拿着的巫毒娃娃,她這一個月都不會對任何娃娃產生好感了:“保險起見,把它扔出去吧——你來扔。”
“喂,這搞不好是個線索啊。”
“聽我的!”風鈴暗地裡朝王沈使了個眼色。
她心中忽然間產生了一種猜測。
如何在胖子這種常年進行暗殺工作的殺手反應過來之前,近距離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王沈領悟風鈴的眼神,一把抓起娃娃。
『上鉤了!』
幾乎和胖子做出同樣愚蠢的行爲。
遠處的少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握住玩偶的,還是王沈這個關鍵人物!
他沒有讓玩偶隱藏起來伺機伏擊,而是選擇了一個最顯眼的位置——這是心理戰術,以正常人的心裡,看見這麼個可疑的玩偶,都會湊上去觀察一番。而到了那時,就是他的機會了!
看來,他的好運到了!
掌心的似乎玩偶動了一下。
果然如此。
也許當時,胖自就和他做出了相同的行爲。王沈聽見了手掌處傳出的金屬摩擦的聲,玩偶手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把尖刀。
『那是什麼!?』
一擊不成,少年面露驚愕——正常人的手腕應該會被直接切下來纔對!
剛纔的感覺,就像是砍在了比尖刀更加堅硬的物體上……
『巫毒娃娃』的第二種使用方法,也是他最主要的攻擊手段,玩偶的尖刀能毫不費力地斬斷鋼鐵,爲什麼這次攻擊失效了?
難道說……!?
少年靈光一現。
然後,他和玩偶之間的聯繫便中斷了。
………………
這究竟是……什麼能力!?
同樣產生疑惑的,不只少年一年。楊老師冷汗直流,手持雙刀的玩偶突然間一躍而起他尚且還能接受,可是,爲什麼王沈看起來只是不經意地點了一下,玩偶便維持着揮刀的姿勢定在原地?
不,時間並沒有停止。
他和風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風鈴甚至還湊近了,彎腰研究起了被定住的玩偶。
這幅畫面看起來,就像是玩偶一個人的“時間”被靜止了。
他能進行廣域的時間停止,但在靜止持續的時間內,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活動,而且他的能力對沒有生命的物體是無效的。
眼下被王沈“奪走”時間的,卻根本不是活物!
這豈不是意味着,雖然王沈和他的能力相同,但卻在開發程度和精細程度上都要超出自己好幾個層次麼?
手指又開始疼了。
楊老師沒有立刻聲張。
撕裂開的皮膚是左手中指,與此同時,胳膊上也出現了冰涼的觸感。
這一次的“提示”很短,即便他不挽起袖子,也能知道“提示”究竟是什麼。
『7』。
只有一個數字。
……………………
另一邊。
“聯絡員,我已經摸清了王沈的能力了!”
能夠抵擋住剛纔的斬擊,只有一種可能!
“說吧,希望你這次別讓我們失望。”
“那傢伙的能力,是把自己的手腕變成合金,絕對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