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紫色泥土中的枯藤王一動不動,從羅倫的方向看過去,那龐大的樹幹只能看見半截,彷彿已經徹底歇菜了。
不過羅倫能夠察覺到它的生命波動,這傢伙可不同於怨靈等負能量,而是真正擁有生命的存在。
一番話出口後,地洞裡沒有半點動靜,羅倫打出一記【暗能矢】融入樹幹內。
片刻之後,整株樹幹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內爬動。
“別……別殺我!我與骷靈不是一夥的,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千萬不能殺我,否則幽苜星不保!”枯藤王那聽起來彷彿很蒼老的聲音突然響徹在羅倫耳旁。
不過羅倫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這傢伙其實並沒有說話,而是通過璃克氣體的振動來傳聲。而這種說話方式,可以讓任何一個枯藤王選定的人都能夠聽見自己。
“爲什麼說幽苜星不保?”羅倫詫異問。
枯藤王回道:“這顆星球是因爲我才存在的,我死,星球中所有紫壤將全部無法依存在一起,會徹底解散,變成宇宙塵埃。”
羅倫略一沉吟:“你爲什麼要與骷靈合作?”
“他要借用我的紫壤強化魔池,而我需要魔池的力量延長我的壽命。”枯藤王回答的很是流利,心中卻感到驚恐萬分。
因爲它發現羅倫的問話竟然沒有半句廢話,一語就切中了要害。
場面陷入沉默,羅倫似乎在思考。
過了片刻後,他擡起了頭:“從現在開始,你與我合作,魔池我會全部修復並強化,你好好維持這顆星球,全力配合我發展。等我離開的時候,固化好的魔池就全部送給你。”
枯藤王愣了一下,半天沒吱聲。
“不願意嗎?”羅倫語氣變得寒冷。
枯藤王趕緊道:“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有這種好事?!”
“給你半天時間好好相信它,然後告訴我你的答案。”羅倫轉身走開,手中祀土法杖揮舞,將這片地底空間開得更加寬闊,整個枯藤王的巨大樹幹都露了出來。
可以看見大量樹幹的根莖插在地底,盤根錯節,數之不清。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枯藤王的聲音在羅倫耳邊震盪響起,這傢伙顯然也非常識時務,“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對雙方有利我都很願意合作,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和你的軍隊?”
“我是羅倫,龐金國的君主,那座堡壘就是我的國。”
“好的羅倫君主,祝……呃,祝我們在今後的時間裡……合作愉快!”可以看得出來,被人打敗後又再順從對方,明顯讓枯藤王也感到很不好過。
它的天性決定了永遠也無法離開幽苜星,所以枯藤王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只要有人與自己合作,在這人的實力非常強大的情況下,其實枯藤王並不介意合作對象的身份。
羅倫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今後你要生長,不得將所有污水都覆蓋整顆星球,至少要給我留出三分之一的可以活動的土地。”
“呃,好的羅倫君主。”枯藤王猶豫了一下,立刻答應。
“還有,我討厭苜蓿。”羅倫補充了一句,隨即往地面快速離去。
好半天,這片空氣中才傳來枯藤王的聲音振動:“你討厭?那我怎麼生長繁殖呢?”
……
“說實話,我討厭幽苜堡主!”
一座異常寬大雄偉的教堂內,象徵着最崇高地位的主教臺上,一把珍貴精緻的紅色木椅擺放當中,身披紅色衣袍的主教高高坐在臺上,他那身紅袍質地鮮豔,引人注目。
下方跪伏着無數黑袍教士與灰袍教徒,兩旁則是垂手站立着大量黃袍祭師,這些祭師並沒有下跪,在黃袍祭師的最前方,一名白袍主祭筆直的站立在高臺之下的最前面,並沒有像其他祭師那樣對木椅上的主教時刻表現出尊敬。
剛纔那句話,是唯一坐着的那人說的。
白袍主祭面色蠟黃,整個人非常枯瘦,就如枯藤王的其中一根枝幹。他是教堂大廳中唯一一個擡起頭的人,此刻正盯着坐在高臺上的紅袍主教。
“佈雷主教,天雷眼帶來的畫面證據確鑿,幽苜堡的確遭受了一座懸空堡壘的襲擊,幽苜堡主已將魔池燃燒化形。”
白袍主祭說着話的同時,一個拳頭大小的青銅色圓球發出電磁聲,在他腦袋周圍浮動遊走,彷彿擁有自主意識。
顯然這是一顆高科技探測器,不過詭異的是,在圓球的中間位置形同一隻眼睛,眼皮就是機械裝置不時在上下開合,而那顆眼球的內部能夠看見大量紋路閃耀,同樣也是機械打造。
“只是一隻高等級的黑怨靈,仗着給河主拍馬屁獻殷勤,竟然凌駕在教義城之上。我說過,我一直討厭那傢伙,最好這一次他被直接滅掉。”高臺上的紅袍主教嗓音漠然。
話聲剛落,懸浮在空中的天雷眼探測器忽然發出叮的一聲,機械眼睛張開,一層淺綠色的光幕掃出,就在所有人面前播放出了巨型骷靈被超級幽靈炮滅殺的那一幕。
低着頭的祭師,以及正跪伏着的教士、教徒們,此刻悄悄擡起頭來,將骷靈被擊殺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幕,使得教堂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看着那天空中懸空堡壘的目光變得有些驚悚。
“真的……被滅了!”黃袍主祭赫克里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直到見到巨型骷靈倒下去後、彷彿化成了黑水。
“我偉大的真奧之神,感謝您讓我的預言成真!”高臺上的佈雷主教一聲高喝,那張同樣蠟黃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笑容,站起身,對赫克里斯主祭道:“收回那邊的天雷眼,別讓對方發現後,與我們形成敵對關係。”
赫克里斯主祭微微詫異:“主教的意思是……”
“派遣一名使者過去,向那滅掉幽苜堡主的人帶去我們的友誼。同時派出教廷艦隊,掃清幽苜星外圍的殘餘,作爲我們送給那人的見面禮。”佈雷主教顯然心情變得很不錯。
“可主教……”赫克里斯提醒道:“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惹得河主不高興?而且目前教義城內薩滿勢力猖獗,我們應顧不暇,教廷艦隊遠征,可能會讓薩滿勢力有機可乘。”
“河主會在意幽苜堡主?”佈雷主教露出冷笑,“自認爲自己很重要,那是幽苜堡主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們六兇說到底只是守衛團,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看守那個地方,幽苜堡主卻從來不肯承認這一點。”
赫克里斯主祭點頭表示認同,環顧四周低頭的祭師和跪伏在地的教士教徒,自言自語道:“派誰去幽苜星呢?”
“主教……大人,我……我馬修……自願前……前去。”一名上了年紀的黑袍教士擡起頭,真誠的看着赫克里斯和高臺上的佈雷。
佈雷和赫克里斯面面相覷,一臉的尷尬。
“主教大人,我岡特也自願前去。”另一名看上去有些機靈的年輕灰袍教徒也擡起了頭。
佈雷和赫克里斯見到岡特後,同時鬆了口氣。
“好的,你一定要記住,一步也不能離開馬修教士。”赫克里斯主祭提醒。
“一定要照看好馬修。”佈雷主教也吩咐。
隨即岡特的耳旁傳來了佈雷的傳音震盪:“不要讓馬修沾酒,一滴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