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千里送君,終有一別

一切果真如向銳所說,開學的時候走進課堂的數學老師不再是啤酒肚,而是一個清瘦的男生,他帶着眼鏡,穿一件磚紅色的短袖,看着有些靦腆。在他身後進來的是校長、教導主任、以及幾位高中部的數學老師。他們進來後做到了教室後面的幾個空位子上。

“大家好,我叫宋禕,今天這節數學課由我爲大家來上。”

就這簡短的介紹已經讓全班同學興奮地要拍桌子了,可礙於校長以及教導主任都坐在後面,所以大家只是齊聲帶着興奮喊了句宋老師好,用響亮的問好來表達他們的歡迎。

上課間雖然宋老師顯得有些怯生,但是耐不住同學們熱情高漲,積極配合,凡宋老師所提問題,大家不僅回答正確,而且都是聲音洪亮回答的。對於這種情況宋老師有點高興,但更多的是摸不着頭腦,,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很盡力地講完了這節課。

下課後宋老師就跟在校長等人的身後走了。

宋老師一走,全班都沸騰了。

“真的哎,數學老師真的走了!”顏沫難掩開心,對着向銳說。

“先別激動,這只是試講,還不確定呢!”

“可是這節課我們表現……”

顏沫這話還沒說完,蘇峰就關了教室門,站在講臺上拍了拍手說:“大家靜一靜,大家覺得今天這個新老師怎麼樣?”

“好!”大家幾乎是興奮地喊出來的。

蘇峰指了指窗外,做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然後又說:“如果學校不讓這個新老師給我們帶課,接着讓那個啤酒肚給我們帶課,大家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找校長理論?”

“願意!”幾乎大多數學生像慷慨激昂的戰士一樣回答道。顏沫又想到了兩年前晚自習匿名信的事情,不過這次她的態度卻不再與上一次一樣,她的聲音混在人羣裡大喊着願意。

“那好,那這事我們就這麼說好了,經過上一次的事情,雖說失敗了,不過大家很團結,沒有出賣我們,所以我相信大家這一次也會一樣,我爲你們感到驕傲。”

聽到蘇峰這麼說完,大家的神情更加激昂了,好像學校已經決定讓啤酒肚繼續給我們帶課,他們準備要奔赴戰場了一樣。

而向銳還是一如往常,冷漠地看着這一切,沒有任何表情,任何評價,彷彿他只是看了一齣戲罷了!

“向銳,如果啤酒肚真的被換了,我們去把佳凝找回來吧!”

“換了再說吧!”

“一定會換了的!”顏沫很篤定地說。

“爲什麼?”看到顏沫難得這麼篤定地說一件事,難倒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看來他表哥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她了吧,他們關係真好。

“物極必反!”

看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果然是真男人,向銳心裡也有點佩服大家口口傳揚的這個人了,看來他是真的不錯,他……是遠遠比不上的,有這麼優秀的人在旁邊,那顏沫的眼光恐怕會很高吧!

也不知在這節課後學校經歷了怎樣的考量,也不知啤酒肚是不是已經是不是真的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總之他再也沒出現過,對於他去了哪裡也是衆說紛紜。

有人說他被外調了,也有人說他被辭退了,也有人說他可能高升了,不過已經與他們初三二班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第二節課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宋老師又出現在了他們的教室裡。

“大家好,我叫宋禕,以後你們的數學課由我來擔任,嗯……我也剛畢業,沒有什麼經驗,以後我們共同學習,共同進步吧,我會努力教好你們,不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的。”

“好!”掌聲瞬間響起,小張老師推了推眼鏡,眯着眼睛,滿臉的困惑。

“你們怎麼這麼高興?其實學校對我還挺不放心的,畢竟你們初三,怕我耽誤你們中考。”

“沒有,因爲老師你講課講的好!”

有那麼好嗎?估計當時小張老師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因爲從他臉上明顯的有着不自信和迷茫,估計學校並沒有說之前數學老師的情況,不過這樣也好,新的開始就是完全忘記過去的事!

週四這天,程瀟要離開這個小城市去北京了,顏沫還沒有做好送程瀟離開的準備,這一天就已經到來了。顏沫拽着手中的貝殼四葉草一路飛奔,她一定要趕在程瀟走之前將它親自送到他的手中。

“司機,停車停車!”顏沫死命地揮着手。

幸好很快就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火車站!”

顏沫本來是打算中午放學後去送程瀟的,可是正上課的時候程瀟給她發短信說火車早點了,提前了1個小時,所以他就先走了。顏沫沒有顧及正在講臺上軟聲細語講課的宋老師,就直接跑出了教室。

現在已經11點半了,提前了1個小時,也就是說火車12點就開走了,也不知道還趕不趕得上,顏沫看着前面不斷出現紅燈的路面,心裡就焦急,可是越着急,路越堵,紅燈越多。

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

顏沫在心裡默唸着。

“師傅,能不能再開快點,我趕時間。”

“好嘞,那你坐穩了啊!”

隨即車速是快了不少,可顏沫的眼睛卻始終盯着手機看着時間,對於車速並無什麼感覺,對於外面快要飛起的路面也是沒有任何感覺。

“我車速都飆到160了,怎麼樣,這麼快,怕不怕?”司機師傅炫耀似地說。

“師傅,還可以再快一點嗎?我趕時間,我……我怕來不及!”

顏沫之前養腿的時候跟着程瀟玩過飛車,雖然水平不是很好,但是對於車速這種東西她的概念還停留在電腦飛車上面,對於國家限速要求什麼的根本不知道。

“我去,你這小學生,瘋了嗎,都160了還快,國家限速120,我都給你飆到160去了,你還說慢,真是瘋了,瘋了……”

顏沫不答話,只是默默盯着時間,她的心裡就像壞了的機器在攪着一堆毛線一樣,越來越亂。

司機師傅可能也看出了她確實比較,就放了音樂給她聽。悠揚舒緩的音樂確實能讓人的心慢慢靜下來,可是突然前面的平坦大道被堵的嚴嚴實實,從窗外探出頭去,前面除了一輛輛車擺放整整齊齊的車外,根本看不到路。

“別急,這是一個堵點,過了這裡轉個彎就到火車站了。”

“那師父,這裡大概要堵多久?”

“平時都堵個15分鐘吧,今天這樣子可能堵個20分鐘左右吧!”

顏沫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35了,如果真堵20分鐘,那她肯定就趕不上了。

“師傅,多少錢?”

“20塊錢!”師父根本沒有意識到顏沫的意思,嘴裡還跟着音樂輕輕哼唱着。

“師傅,這是30塊錢,謝謝您送我過來。”

司機師父大吼了一句,“你瘋啦,這可是高速!”

顏沫還沒等師父再做出什麼反應,就拉開車門狂奔在了茫茫車海中間。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顏沫已經滿頭大汗,但是她容不得自己停下半步,只要每前進一步都告訴自己要加速、要快。她一定要將那份禮物送給程瀟,送給程瀟以後,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程瀟了,只有表哥。

以前和程瀟一起的種種都浮現在腦中,以前以爲稀鬆平常的事情,如今想來全都是溫情,她以前可真是傻,浪費辜負了那麼多時光,如今卻再也無法補救,如果時光可以重新再來一次,她一定用着全部最好的自己去對待程瀟,而不是兇巴巴,就知道從程瀟那裡搜刮好東西。

如今她搜刮來的一切,終於一次性,全部都賠償給了程瀟!

顏沫看到火車站的那個大鐘表的時候,時間正指向11:53。顏沫停下來一邊弓着背喘氣,一邊用手抹着臉上的汗水。

程瀟就在百米之內,可是她喉嚨乾的幾乎沙啞,根本喊不出聲來。她拿出手機看着程瀟的背影,按下他的號碼。

“程瀟!”她沙啞的聲音顯得有些怪異。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就一句話,顏沫幾乎是大喘着氣說完的。

“小沫,你在哪呢?我已經進站了。”

“我在火車站,我馬上到進站口,等我一下,一分鐘,不,30秒就好。”

顏沫又開始催動身體內的某根連接着程瀟的線條,只要有這根線條在,牽引着她,她總能釋放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潛能,就像剛纔她根本沒有自己在高速的意識,也沒有距離的概念,大腦在這根線條的作用下,只有一個指令,跑!

程瀟剛出車站就看到了顏沫,她綻放笑容,一臉燦爛地看着他,兩個紅撲撲的小臉紅地跟西紅柿一樣。

“小沫,你怎麼來了?”程瀟一邊說着一邊幫顏沫擦着額頭的汗水。

“哥,這個給你,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但你一定要拿着,不要丟。”顏沫將那個貝殼四葉草遞給了程瀟,“這是我親手做的四葉草,一定會爲你帶來好運的,加油!”

“這就是你……”程瀟顯然被這樣一個精美的禮物驚呆了。

火車的發車提示音開始不厭其煩地響着。

“當前時間11.55,開往北京的xxx次列車還有五分鐘就要發車了,請還沒有上車的乘客抓緊時間!”

“哥,你快上車吧,一路平安!”

“小沫,”程瀟一把把顏沫緊緊抱在懷裡,“謝謝你,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顏沫看着程瀟進站,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才離開。

那個懷抱的溫暖讓顏沫一直以爲是錯覺,她久久都還有那種被程瀟緊緊抱着的感覺,可是這是真的,那淡淡的茉莉花告訴她,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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