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來找孩兒有什麼事麼?”
“你、你別叫我爹!我沒你這麼荒淫的兒子!”
秦馥一臉嫌惡的瞪了兒子一眼,秦淵無奈,“爹,您又不讓孩兒去那什麼地方,我和自己的婢女解決下內需有什麼不可以?”
“你還有理了!在自己家裡做出那麼荒淫無恥的事情,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擺!”
秦馥一跟兒子說話就腦門充血一陣陣頭暈。秦淵於是無辜的辯解道:“那孩兒不也是爹您和娘做這種荒淫事生出來的麼?”
“你、你、你!”秦馥指着秦淵手指直抖,最後像是放棄了一般,重重嘆了口氣,道:“也罷!那你就收了那女子吧!”他心想着這個不孝子要是能成個家說不定能收收心,這樣不會老跑不到外面去鬼混了。
“收、收了他?”
“收了她做門妾室,省得日後傳出一些不三不四的話來!”
見秦淵還是一臉猶豫,秦馥又道:“不想娶就正式定門親事!爹這就去找你娘物色人選!”
“哎,爹!”
秦淵忙拉住作勢要走的秦馥,他最怕就是家裡人逼他娶親,他一個人的逍遙日子還未過夠,哪能再找個人來管着自己,於是道:“成親還早,大哥還沒娶,不急我,我收了那個婢女就是了!”
“這姑娘的來歷你可是弄清楚了?”秦馥一想起畫屏,又不免有些起疑,尋常人家的女兒不會有這般姿態,那女子怎麼看都有些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氣質。
“呃……不就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麼,沒什麼大來頭。”秦淵搪塞道。
“嗯,那就這麼定了吧!我去找張婆定個黃道吉日,你們倆趕快把親事辦了。”說到這裡,秦馥又有些急切,雖然兒子只是納妾,總算也是有了自己的家室,說不定過些日子就能生個大胖小子,也好讓他過過三世同堂的癮。
秦淵見秦馥在那裡一個人越想越樂,忍不住打斷道:“爹,您來找孩兒,不是爲了讓孩兒納妾吧?”
秦馥一聽,這纔想起正事,忙從自己袖子裡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來,“你明天給皇上上課的時候替我把這個交給嚴太傅。”
“爹不是向來和嚴太傅不合麼?”秦淵半是詫異又半是明白的接過信封。
“如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攝政王不在,何太師日漸囂張,我要是不和嚴太傅聯手,這天下豈不要改姓了!”
“呃……爹啊,孩兒能不能問,這信裡面說的是什麼?”
秦馥像是有些猶豫的睨了秦淵一眼,徐徐答道:“還不是田賦的事麼,何太師說如今出兵攻打大夜國,要求漲田賦擴充國庫。”
“他這麼說倒也無可厚非啊!”
“哼,你知道這天下王土,有多少是那些王公貴族的,有多少是那些官僚地主的,又有多少是他何太師家的?漲田賦漲的不過是平民百姓的負擔和那些上頭那些人的糧倉,國庫不見得會多多少收入。”
秦淵只得沉默,他對這些國家大事向來過問甚少,一時也說不出什麼有見地的話來。秦馥又道:“我和嚴太傅素來政見不合,不方便麪談,只得書信來往,你送信剛好方便。”
“爹您這次也和嚴太傅意見不一致麼?”
“不,一致。不過要是攝政王在,我大概會同意何太師的說法,畢竟這田賦的事不是說改就能改,這打仗卻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再說了,若是不對大夜國出兵,也就根本不存在漲田賦一事了。”
聽秦馥說得在理,秦淵也點點頭。
“這麼說爹是和要嚴太傅一起壓着何太師了?”
“爹反正已經因爲攻打大夜國一事得罪了何太師,索性跟他挑明瞭幹。”
“爹?”
秦淵既有些意外又更是擔憂,他印象中的丞相爹向來處事溫和圓滑,最講求明哲保身,如今竟要和當朝太師打對臺,若不是被逼到絕處他斷不會做出如此決定來。
“你別以爲你爹這麼多年來對何太師畢恭畢敬是怕他,只是一直時機未到,爹不想輕易動他這隻笑面虎。如今何窅既然已經對我有所忌諱,我也就不能再等了。”秦馥說着長長嘆息了一聲,恍然之間像是老了好幾歲。
“爹本來是在等什麼?等皇上親政麼?”
“正是。其實我看得出來,如今的皇上雖然年幼,卻是一個聰慧內斂的孩子,只要假以時日,必成一代明君啊!”
“孩兒也這麼認爲。”秦淵笑道,這點他倒是完全瞭解。與明顥相處了那麼些日子,他知道那孩子絕對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天真,反而小小年紀城府卻深得驚人。
“爹又爲何不肯聯合攝政王一起除掉何太師?”
秦馥聞言搖了搖頭,“若是爹順了攝政王的意幫他除去了何窅,朝中所有的勢力都勢必倒向攝政王一方。攝政王本就是除了皇上以外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又大權在握,你讓爹如何信得過?就算攝政王自己本沒有篡位之心,一個人處在權力的頂端太久,面對那麼多的誘惑,也難保他不會生出些念想來,爹不得不防啊!”
秦淵再次頷首,“爹果然是深謀遠慮,孩兒欽佩!只是……”
“只是什麼?”
“攝政王如今遠離朝廷,爲的不正是讓爹你和何太師鷸蚌相爭麼?”
“爹和何太師都不是傻子,又豈會想不到這點?”秦馥欣慰的笑了,秦淵的反應並未讓他失望,心想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只不過攝政王到底還是成功挑撥了你爹跟何太師的關係,日後的朝政格局又要改變了。”
“那爹打算……”
“好了,先別說這些了,”秦淵正欲再問,秦馥打斷道,“以後咱爺兒倆還有的是機會慢慢探討,你現在還是趕快回去陪你的未來小妾吧,別冷落人家了!”
秦淵頓時咋舌,他爹的臉果然跟翻書一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在罵自己荒淫無恥,這下子又主動趕自己回去陪小妾了。想着自己的確是直接把人家扔一邊就跑出來了,秦淵於是也不多囉嗦,急忙又跑回去看自己的美人了。
回到房裡沒見人,秦淵以爲畫屏是生氣回自己屋裡去了,明明又感覺屋裡有人,定睛一看才發現美人兒竟坐在了地板上,被方纔歡好的書案給擋住了。秦淵忙兩步並一步走了過去,“怎麼了?怎麼坐在這裡?”
畫屏像是怕被看到自己的臉一般背對着秦淵,也沒有吭聲,秦淵以爲他是鬧彆扭了,又好聲安撫着:“坐地上涼,乖,公子抱你到牀上去!”說着就將畫屏的身子扳了過來,這才發現對方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屏兒,你這是……”
畫屏又急忙別開臉胡亂抹着臉上的淚水,秦淵見了更覺心疼,一把抱起畫屏將他放到了自己的牀榻上,然後才柔聲問道:“怎麼哭了?是不是怪我剛纔冷落你了?”
畫屏搖頭。秦淵輕輕嘆息一聲,憐愛的用拇指刮弄着對方溼溼的面頰,他知道畫屏看似柔弱性子卻很執拗,與那人剛好是相反的。
“屏兒,我爹說,讓我收你做我的小妾,你可願意?”
畫屏果然露出一臉愕然,相較於方纔的傷情模樣,此刻更是驚恐惶然,秦淵於是又道:“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原以爲畫屏會舒展眉頭,誰知對方神色卻黯淡了下來,依舊不言不語。秦淵疑惑了,捏起畫屏的下巴,“現在只有我在,你可以說話,心裡在想什麼告訴我。”
大概是被秦淵半命令式的語氣驚到,畫屏有些怯弱的擡眼看了看秦淵,長睫撲閃了一下,秦淵只覺方纔未紓解的慾念又涌了上來,“說出來,不然我現在就要了你!”
“畫屏……願意!”畫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這樣你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恢復男兒身,你也願意?”
“嗯。”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秦淵仍是有些不解,“屏兒,你真的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麼?我知道你過去的家世一定不簡單。”
“那也是過去,我總還是要活下去。做公子的小妾總好過當勾欄院的小倌。”
“如果我給你一條路呢?”
畫屏聞言詫異的看向秦淵,秦淵莞爾道:“雖然捨不得放你離開,但我也不忍心總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公子是說要放我走?”
“就這麼放你走難保你不會再進勾欄院,我會幫你安排好的。當然,如果你願意留下來……”
他要給他自由,這一直都是自己最想的,可是到了這一刻自己卻猶豫了,甚至覺得就這樣拋棄自尊的永遠陪在他身邊也好。那個算命先生說的是對的,自己這一生都不可沾上“情”這個字,否則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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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一夜的放縱,第二日上早朝,秦淵基本上又在瞌睡,朝堂上依舊是何太師和嚴太傅的脣槍舌戰,自己的丞相爹當仲裁。秦淵偶爾擡眼瞅一眼正陳詞得慷慨激昂的嚴陵,心裡也說不出該是敬佩他還是羨慕他。
嚴陵爲人正直刻板,清廉孤傲,即使是何窅這樣的老狐狸也難以找到什麼口實來壓制他。嚴陵雖無實權,卻每每最能擊中何窅等人的要害,也最能無所顧忌的道出朝中之事的是非曲直,先皇刻意留這樣一個人當輔政大臣,不得不說是絕妙。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其他人若想做出任何對天子不利的事情,都必須得找個合適的藉口過嚴陵這一關,如此一來,即使不大動干戈也能很好的牽制住其他人的野心。
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嚴陵對秦淵的看法也稍稍有了改觀,不再刻意針對他,秦淵偶爾也會閒話家常的問題嚴朔的一些事情。貌似嚴陵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斷袖,秦淵也不難猜到,嚴朔必定是想盡辦在瞞着自己的迂腐老爹。
“太傅,朕今日不想讀書,想和秦愛卿去御花園走走,可好?”
“謹遵聖意。”
自從那日明顥對嚴陵發過飆以後,嚴陵就再不敢對小皇帝有半點僭越了,總是皇上說什麼他就應什麼,完全一派忠君賢臣風範。
秦淵倒是有些奇怪,小皇帝好端端的拉自己去御花園散步做什麼?想着自己反正早就被傳爲皇上身邊的紅人,秦淵也沒多說什麼,反正小皇帝到底還只是小皇帝,暫時還沒人把他當回事,自然也就沒人把自己當回事,淵於是跟在小大人一樣的明顥身後,兩人一高一矮的去了繁花似錦的御花園。
“皇上是否有話對微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