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卿卿~該起牀咯~”
“嗯……”
秦淵一如既往的一大早就叫着枕邊的人起牀, 對方卻只是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翻了個身,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秦淵寵溺的笑了笑,又耐心的勸道:“中午的時候再睡吧, 等會兒睡久了又會頭痛。”
明彥自從身體受損之後就染上了貪睡的毛病, 一睡就不願起, 苦葉山的仙人說這是身體開始自我恢復的一種徵兆, 並無大礙, 只是不宜一次睡太久,平時適當的小憩最佳。於是叫這人起牀就成了秦淵的一項艱鉅任務,對明彥他是捨不得打捨不得罵, 要把人從牀上叫起來自然還要些功夫。不過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事難倒我們秦公子的,當初揹着明彥上苦葉山那麼困難的事他都做到了, 何況如今只是叫人起牀。
見對方仍是沒反應, 一隻鹹豬蹄已經呲溜溜的撩開人衣襬伸到了裡面去, 在那滑膩平坦的小腹上力道均勻的揉弄着。沒過一會兒就聽到那人呼吸不穩的拍開那隻鹹豬蹄,怒瞪着一雙幽紅眸子轉過臉來。
秦淵立刻扯出一個比晨光更燦爛的笑容, “卿卿醒了麼?”邊說着邊將人一把摟過來緊貼在自己身上,“我們是起牀呢,還是先做點什麼呢?”
沒等明彥回答,那個頂在他小腹上的東西已經漸漸硬了起來,對方則是一臉癡迷的看着自己。明彥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正欲說些什麼, 結果剛一開口自己的脣就被對方毫不客氣的封住了, 一根熱乎乎的舌頭就這麼伸了進來與自己的攪拌在一起, 像是在品嚐什麼美食一般嘖嘖有聲。
這樣的清晨熱吻在這兩人之間並不算少見, 甚至更激烈的事情也不算少,大多數情況下只要秦淵有要求, 明彥也都樂於配合,畢竟那幾年因爲自己的身體,對方在□□上一直很節制,如今自己又上了年紀,不可能像過去那樣任他折騰到大半夜,就只好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有求必應”了。然而這一次……
“我要起牀了!”
明彥氣喘吁吁的推開正在投入中的秦淵坐起身去,秦淵只覺得懷中一涼,心裡也是一陣空蕩蕩怪難受的,於是也跟着坐起身蹭到對方身上,一臉諂笑的道:“怎麼了?總不會還在生我三姑的氣吧?”
說到三姑,這不說還好,一說明彥的臉色更差了。昨個兒中秋,秦淵家裡來了些親戚吃飯,其中有個三姑總想着要撮合秦淵跟自己的女兒,秦淵當時應付得是滴水不漏,明彥表面上也沒怎麼樣,等晚上回了房以後秦淵才知道,自己這位向來大度的前攝政王老婆大人這回吃的醋可不小,自己愣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嘴皮磨破把膩死人不償命的情話都說遍了,這才勉強避免了睡地板的結局。
見明彥已經沉下了臉,秦淵知道自己說錯話,忙坐遠了一些,生怕自己的嘴皮又要慘遭不幸。
“不是三姑……那是什麼?”
“不想做!”
明彥冷冷的掀開被子走下牀去,自己穿起了衣服。手上的生疏讓他驚覺,自己都有多少年沒自己穿過衣服了,過去雖然有婢女服侍,但也並不是每次都讓其他人替自己更衣。秦淵也看出了明彥的笨拙,忙過去搭手。誰知他這一幫忙明彥更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倏地拉開秦淵了手,“我自己來吧!”
秦淵先是愣了愣,接着仍是好脾氣的走到對方身後輕輕扶住那副瘦削的肩膀,問:“到底怎麼了,一大早心情就這麼差?”
過去的明彥脾氣雖然不算好,但是並不常發脾氣,就是在不高興的時候也不難讓人琢磨,倒是如今的脾氣越來越古怪,溫柔的時候很溫柔,就怕突然之間變夜叉。秦淵對此也是無奈,他倒是不介意承受對方毫無理由的怒氣,就怕對方這樣常常生氣會氣壞身子,畢竟好不容易纔把這人從鬼門關給救回來,他可再不想出什麼意外了。
明彥依舊一句“沒什麼”敷衍對方,手中仍在繼續和那些衣衿奮戰着,秦淵終於忍不住又出手去解救那件可憐的棉質中衣了,“這個要先系這邊纔對。”
這次明彥也學乖了,不再拒絕對方的幫助,索性垂下手讓對方幫自己弄。秦淵忽然覺得現在的明彥就像個處在叛逆期的小孩子,什麼事都愛和你唱唱反調,這莫非就是返老還童麼?
一想到這裡,秦淵又不禁心疼起來,他細細的打量着愛人已經明顯不如往昔那般奪目的容顏,眼角爬上了幾條細細的魚尾紋,耳鬢處也染上了些風霜之色。這人年輕的時候總是什麼事都壓抑着自己,如今終於可以放開懷好好任性一番了,偶爾發些小脾氣也是應該的。
“等下吃了早飯我們帶楚楚出去逛逛吧,她可是想死你這個彥叔了!”
“我一個人帶她去就行,你別冷落了你的婉容表妹。”明彥仍是冷冷的道。
秦淵立時垮下了一張臉,委屈的道:“我不要,你明知道我一刻見不到你就會心慌,別趕我走行不行?”
見不到對方就會心慌也是秦淵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他總是生怕自己不在身邊的時候這人會出什麼意外,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守着。
大概是裝可憐起了作用,明彥的神色又放柔和了些,雖然沒點頭,倒也沒有再拒絕。秦淵立刻拉開了笑臉,儼然一個得到糖果獎勵的孩子,明彥看着他這個樣子又忍不住想笑。
只可惜這片刻的溫馨沒有持續多久,早飯過後,本來秦淵已經拉上明彥的手帶着楚楚就準備出門了,秦淵的三姑這會兒剛好也領着自己的女兒盧婉容出來了。明彥立刻掙開了秦淵的手轉過身去,秦淵也只得無奈的笑臉迎向自己的三姑。
“淵兒,你這一大早是要出門麼?”
“是啊,三姑。”
“那剛好,我們家婉容初到京城,你剛好也帶着她一起出去轉轉吧!”
秦三姑說着將自己的女兒往秦淵那邊推了推,盧婉容羞羞怯怯的款步走過去福了福身,軟軟的叫了聲“淵哥哥”,秦淵於是也跟着應了聲“婉容表妹”,只是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則一個勁兒在跟自己的小侄女秦楚楚打暗號。
秦楚楚心領神會,忽然道:“我不要和不認識的人去逛街,我只要和彥叔去!”
秦三姑和盧婉容頓時都是臉上一僵,好不尷尬。秦楚楚雖然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但是昨晚秦三姑等人也都看得清楚,她叫當今皇上叫“皇帝哥哥”叫得親切,皇上也甚爲疼愛這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秦三姑自然不敢無視這個小丫頭。
正當秦淵偷偷的朝秦楚楚擠眼誇獎她幹得好時,秦楚楚張口又接了一句:“不如我和彥叔去逛,二叔你就陪婉容表姑吧!”
“唉,這樣好!”秦三姑忙應道。
秦淵一臉“不是吧”的表情瞪向秦楚楚,秦楚楚得意的朝自己的二叔吐了吐舌頭,然後牽起明彥的手,無比燦爛的道:“彥叔,我們走吧!”
明彥點了點頭,果真牽着秦楚楚先離開了。秦淵想叫住他,這邊的秦三姑又將女兒推過來一些,這回差點直接推到他身上。秦淵忙扶住盧婉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那,婉容表妹,我們……也出去吧!”
出了門之後,秦楚楚才問:“彥叔,你不怪楚楚把你獨佔了吧?”
明彥笑着搖了搖頭。
“那彥叔不想二叔和我們一起麼?”
“彥叔和你二叔天天都在一起,也不差這半天的功夫。”
“也是,那我們先去南門大街吧!那裡有好多好吃的!”
秦楚楚拉起明彥就快步朝人潮中涌去,等秦淵帶着盧婉容出門時自然早就不見了那二人的身影。
“淵哥哥和你那位朋友感情似乎很好?”
盧婉容見秦淵一出門就東張西望在找着誰似的,接着又一臉失落,不難猜出他是想跟上剛纔那兩人的腳步。
“是啊,很好。”
秦淵笑着點了點頭,也沒有多作解釋。畢竟當年的攝政王已經死了,連國喪都舉行過了,明彥如今的身份只是秦淵在江湖上結識的一位普通朋友,不便多說他的事。盧婉容於是也沒有再多問,二人只是默默無語的朝着北門大街走去。
等到了中午時分,明彥又先帶着秦楚楚滿載而歸了。昨晚由於喝太多玩太晚的主人賓客們這會兒也都起牀準備吃午飯了。衆人都擠在了寬敞的堂屋裡,等飯菜上齊,大大的一張圓桌都坐滿人時,荊蘭儲才發問道:“小叔呢?”衆人這也才發現秦淵不在。荊蘭儲他們自然將視線都投向了明彥——秦淵不是向來都跟在他後面寸步不離的麼?
明彥沒有出聲,還是秦三姑急急的答道:“公主啊,你小叔和我們家婉容出去逛去了,咱們就別等他們了吧!”
“哎喲,我說三姑,你可真是厲害,難得進趟城,一進城就把女兒給嫁進相府啦!我怎麼就沒你這好運氣那哪!
不只是哪個親戚這麼不無醋意的接了一句,大概是後悔沒把自己家女兒也帶過來給秦家公子看看。
“王婆,您可別亂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哪清楚啊!”秦三姑這話也回得不無得意。
接着親戚們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就着那對年輕人說開了,只有知情的人不時的嚮明彥投去擔憂的目光。明彥依舊只是默默的夾菜吃飯,臉上的神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唉唉,吃飯就吃飯!別那麼多話!”
最後還是一家之主發了句話,衆人這才安靜下來。不多時,秦淵就扶着一瘸一拐的盧婉容回來了。
“哎呀,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們看等你們這麼久都沒見回就先吃了。”
秦三姑忙起身去迎接,嘴上說着等人心裡卻犯起了嘀咕,沒想到這兩人這麼快就回來了,她昨晚明明教過女兒一定要拖住秦家二公子,最好是過了夜再回來,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嫁進丞相府了,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這麼不爭氣。
“三姑,是我不好,害婉容表妹扭傷了腳,所以纔回晚了。”
秦淵一臉歉意,說到這個扭傷腳,他也奇怪,不過轉身幫盧婉容買了串冰糖葫蘆,回頭就見她往自己身上倒,然後就扭到腳了。秦淵自然不知道這是秦三姑教給自己女兒的把戲,若是換做尋常富家公子,見了美人扭傷腳誰不會憐香惜玉一把,趁機再拉近一下二人關係,然而如今的秦淵早已是個恪守夫道的傳統好男人,哪還有心思想這些。
秦三姑一聽,奇了,都說這秦家二公子風流倜儻,如今一見竟這般老實,難怪年將不惑還未娶親。秦三姑轉念又想,如此憨厚的男人,自己女兒嫁了就更不會吃虧了,於是又道:“唉,不要緊不要緊!我這個女兒啊,就是不懂照顧自己,真想快點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纔好。”
“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以後怎麼會照顧好公公婆婆啊?”
先前那個王婆趁機又說了句風涼話,秦三姑頓時臉上犯窘,嘴上也沒接得上話來。倒是秦淵好心的打了個圓場,“像婉容表妹這樣的小家碧玉,就該是娶回家疼的。”
秦三姑正要喜笑顏開,忽然就聽見“哐啷”一聲,明彥重重的將碗筷扔在了桌子上。荊蘭儲和秦楚楚這回都向秦淵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就連秦馥也似乎已經感覺到風雨欲來,默默的低頭繼續吃飯,還是秦夫人招呼道:“既然回來了就先吃飯吧,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