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登時看呆了,眼前這站在屋子中央一襲素紗雪衣的清雅人兒竟是如此熟悉,連那回眸的樣子都似曾相識,只是這人的眼角沒有那讓人心疼的淚痣……
“公子,‘她’就是我表姐了!以後也就是你的貼身侍婢了,你們慢聊!”
玲瓏掩口笑着一把將秦淵推了進去,讓後帶上門出去了。那素雪似的清秀人兒立刻福了福身,“公子!”雖是着女裝,聲音卻是不折不扣的男兒之聲,低沉,卻十分的柔和,就像質地柔軟的高等絲絹。
“你叫……什麼名字?”秦淵這下子記起來是怎麼回事了,他沒想到玲瓏這丫頭辦事那麼利索,半天時間就把人給買回來了,而且竟然只花五千兩就買來這麼個尤物。
“奴家叫畫屏。”
“畫屏?屏兒,連名字都像。”
秦淵癡癡的看着畫屏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柔聲道:“屏兒,以後我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苦了!”
畫屏對於秦淵的熱情示好顯然有些羞澀,卻也不牴觸,反而有些竊喜,自己不過是個被人花錢買回來的青樓小倌,能不被人當玩物就是好的了,何況這人還說要好好待自己。
“公子對畫屏的好,畫屏謹記在心,畫屏也一定會好好伺候公子,直到公子厭棄畫屏爲止。”
“說什麼厭棄,我一輩子都不會厭棄你的,一輩子都不會!”
秦淵說着摟住畫屏帶着清香的纖弱身軀,將脣貼在他的髮絲裡不時的呢喃着“屏兒”。畫屏愣了愣,跟着也回擁住秦淵享受似的閉上了雙眼,只是還沒等他享受多久這令人安心的懷抱,秦淵又驀地托起他的頭狠狠吻上了那兩瓣淡櫻色的脣。
那吻很粗暴,甚至帶着些疼痛,濃烈的酒氣讓畫屏害怕,害怕再遭到過去的那些境遇,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儒雅的男子雙臂竟是如此有力,箍在他身上幾乎要將人勒碎一般,但是他不敢反抗,他怕反抗之後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良久秦淵才鬆開了自己的脣,這才發現這可人兒早就被自己吻得面色緋紅氣喘吁吁,頓時心下憐惜,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放到了牀榻上。
畫屏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什麼,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琥珀色的眼珠子到處亂轉着,唯獨不敢去看那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秦淵看着這可人兒長長睫毛翩躚撲扇着,在臉上落下好看的陰影,憐愛的笑道:“害怕麼?”
“不……不怕!”畫屏答道,聲音裡卻分明帶着顫抖。這種歡好之事他自然早就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只是每一次的記憶都是一片鮮紅,讓人實在不願再回味。
“別怕,我不會傷到你的!”
秦淵柔聲輕哄着,彷彿畫屏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一般,雙脣再次落在對方的脣上,這一次卻是極盡溫柔纏綿,畫屏漸漸覺得自己體內升起了一股奇異的熱流,緩緩向四肢流動着,彷彿要融化一般。
萍兒……
夜也深了,偶有起夜的家僕聽到一些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嬌吟,正聽得渾身一熱,忽然又被屋頂上野貓的怪叫聲打斷,頓時沒了興致,以爲是自己心思太齷齪纔出現這等幻覺,撒完尿又回去睡大覺了。
半睡半醒之間,秦淵又覺得有人在叫自己,正煩着,睜開眼就見到一張清秀的小臉溫柔的看着自己,倏地就清醒過來,拉過那張臉就要吻過去。畫屏忙羞澀的別開臉,道:“公子,該起了,您還要早朝!”
“早朝?”秦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記起自己如今是官了,於是掙扎了一會兒還是不情願的從牀上坐起來。畫屏已經替秦淵準備好洗漱用水,服侍他更衣梳頭,動作嫺熟得完全不像是第一次。
秦淵略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以前做過這些?”
“我……奴家以前當過一戶官宦人家的下人。”畫屏邊幫秦淵整理着衣襟邊回答着,臉低低的垂着像是刻意避開秦淵的實現,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角度剛好可以讓秦淵看到自己那羽扇撲閃着的睫毛,還有那精緻小巧的鼻子。
秦淵想起昨晚這嬌柔的美人在自己身下嫵媚迷離的神情,不由得托起了他尖削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那雙水靈靈的琥珀色眸子裡立刻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你是當過下人,還是當過主子?”
“畫屏……不明白公子在說什麼。”
畫屏急忙轉過眼珠子,秦淵有些不高興自己的影子被對方的眼簾遮住,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強迫他看着自己。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我說過,我會好好待你。”說着,又低頭在他脣上印下一吻。
畫屏臉上微微一熱,沒有說話,卻是感激的看了看秦淵,跟着又催道:“公子,時候差不多了,老爺也在外面等着了。”
“哦,對,我要和我爹共同去爲國效力了。”秦淵說笑着踏出門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讓他深深感嘆,上早朝真是太折騰人了。發現外面秦馥已經在等着,秦淵忙快步迎了上去,“爹!”
秦馥沒有看兒子,反而是打量着他身後一起跟過來的畫屏,畫屏忙地低下頭來。秦淵見了,笑着解釋道:“這是玲瓏的表姐,是個啞巴,孩兒看她可憐收她在身邊當貼身婢女,爹你沒意見吧?”
秦馥緩緩收回在畫屏身上的視線,轉而一臉不信任的看向兒子,“我看這女子非同一般,能是玲瓏那丫頭的表姐?你真當你爹是老糊塗麼?”
“那爹以爲她該是什麼人?”秦淵暗暗在心裡捏了把冷汗,這老爺子果然不好糊弄。
秦馥又再打量了一番畫屏,橫豎看也不覺得這女子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一時也懶得去管,只是甩了甩袖子往門外走去。
秦淵又交待了畫屏幾句,讓他有事情就找玲瓏,跟着出門去了。幸好他們父子二人是一人一頂轎子,秦淵知道秦馥並沒有相信自己剛纔那套說辭,他只盼着自己的老爹國事再繁忙些,沒閒心去調查畫屏的來歷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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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之後是列隊上朝堂,這日明彥總算又出現了,雖然仍是不肯看秦淵一眼,秦淵看到他卻覺着有些欣慰。之後的朝堂又是滔滔不絕的口水戰,秦淵剛好趁機打着盹補個眠,隱約中聽到些關於攻打大夜國的事情,似乎是在爭吵着由誰出戰,最後到底定了誰他沒去聽了,反正不會是他自己。
終於熬到退朝,秦淵正要迷迷糊糊跟着大隊人馬撤離,那位姓孫的小公公忙跑到他身邊說小皇帝要留他一起用膳,秦淵立馬清醒了,想着自己下午還要給小皇帝上課,能在宮裡吃午飯自然是最好不過,只是他不知道和他一起用膳的除了小皇帝,還有嚴太傅以及攝政王。
午膳時分,長長的餐桌上卻是安靜異常,明明是滿桌的美味佳餚,秦淵也只覺味同嚼蠟,好胃口全被明彥身上不時滲透過來的徹骨寒意給凍沒了,小皇帝也乖乖的遵從着“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靜靜吃着自己跟前的食物,嚴陵自然更不會在吃飯時多說一句話,秦淵只覺得這一頓皇家盛宴吃成了佛堂清齋。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秦淵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皇上可要午休?”想着小皇帝休息,自己就可以趁機在宮裡轉轉。
“不了,朕昨有些問題昨日沒想明白,今天想請教太傅爲我解答一下。秦愛卿不如就陪在九皇叔身邊幫九皇叔處理政務吧。”
小皇帝這一句話差點把秦淵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明彥現在只怕剝了自己的皮都來不及,居然還讓自己和他共處一室,光是想想都讓人膽寒。
然而小皇帝沒有給秦淵推辭的機會就跟着嚴太傅去上書房了,秦淵只覺得自己後腦勺上射過來兩道筆直的寒光,直穿透腦門,讓人冷汗直流。
“王爺,”秦淵僵硬的轉過身,諂媚的看着明彥,那人冷豔的容顏依舊令人心顫不已,“處理政務之事,下官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吧?”
“自然不需要你插手!”明彥冷哼一聲,轉身也要離開,秦淵又忙叫住他道:“王爺,此次出征大夜國,可有定下是誰任主帥?”
明彥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冷的道:“你有在上朝麼?如果沒有心思聽就不用來了,本王也不會怪你!”
即使這人冷言相待,秦淵仍是忍不住犯賤的覺得明彥這樣的神情異常的好看,有魄力。
“那究竟……”
“是本王。”
“王爺親自去?”
“不可以麼?”看到秦淵焦急的樣子,明彥倒是有些得意的挑起了眉。
“可是王爺去了,朝堂怎麼辦,您可是攝政王,每日都很多政務需要王爺來處理!”秦淵也不知自己是真擔心還是在做戲了,他本不想管太多朝廷中的事,自然也就不關心這一次是誰出戰,可是一想到是明彥他就莫名的感到不安。
“朝廷的事不是有何太師……還有你爹麼?”明彥說着邪魅的勾起了嘴角。秦淵倏地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瞪大了雙眼。
明彥親自出徵不過是想隔岸觀火,讓丞相和太師鬥得兩敗俱傷,然後自己再回來坐收漁利!想到這一點,秦淵對明彥再沒有半絲擔憂。
到底誰纔是真正在做戲的人,誰又是真正被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