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外公外婆!

自從那一日在商場偶遇之後,戚薇薇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凌子皓。他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打電話或是發短信過來,每次產檢都是阿姨陪着她。

大多數時候,戚薇薇都一臉憂鬱的對着窗口,看着樓下那條青石路發呆。她臉上的笑容幾乎看不見了,即使偶爾笑了,那也是強顏歡笑。

阿姨看着她的臉上再也不見了往昔那種幸福的笑容,臉色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後,她真的很心疼。她有時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會偷偷的打電話給大少爺。可是,大少爺似乎不太想接她的電話。很多時候打過去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即使偶爾她固執的重播了很多遍之後,電話被接通了。大少爺的聲音也是很沉悶的那種音調,然後推說工作很忙,沒有時間來看薇薇。

隱約的,她感覺出大少爺跟薇薇之間肯定發生了點什麼事情。只是,薇薇不說,她也不好問。

故而,大多數時間她只是陪着薇薇在家裡唉聲嘆氣。

這一日,天氣陰沉着,不一會便下起了濛濛細雨。

戚薇薇照舊端着一杯熱牛奶站在窗口發呆,窗外那霧靄朦朧的天氣,讓她心情不免也跟着感傷起來。到了上學的時間段,青石路上很多送孩子上學的家長,打着雨傘牽着孩子的手,在青石路上行色匆匆的走過。

不由的,她的眼眸裡泛起一絲晶瑩的水霧。思緒剎那間回到了童年時代,那些童年時光是美好的,難忘的,值得一生回憶的。那時候的她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每天牽着媽媽的手去幼兒園。放學了,等着爸爸媽媽一起來接她,然後一家三口幸福的手牽着手回家。回到家裡,媽媽做飯,爸爸陪她打遊戲,或是陪她玩玩具。她天生就淘氣活潑,有時候爸爸媽媽都會開玩笑的跟鄰居們說他們生的哪是閨女啊?簡直是個調皮的假小子!

每每聽到這話,她就會指着爸爸說裝出很無辜的樣子,然後說,‘這怎麼能怪我呢?我是不小心遺傳了您啊!’

她的話,總能引來大人的鬨堂大笑。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她真的好幸福,好開心。那時候的她,完全不知道人生的詞典中還存在着憂鬱傷心這類的詞語。可是現在,她的人生真是一團糟。愛情爭取不到,親情關係又被她弄的那麼僵,她是不是真的很失敗啊?

一滴無助又挫敗的淚水滴在光潔的手臂上,突然很想家,很想嚐嚐媽媽做的菜。

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將淚水逼回眼眶,扭頭對阿姨道,“今天的午餐我想吃糖醋里脊,醬炒三丁,乾煸豆角,西紅柿雞蛋湯。”

阿姨微微一楞,隨即開心的點頭,“好,好,我這就超市買菜去。”

沒一會,阿姨就將食材買了回來。

她興高采烈的在廚房裡忙碌着,很麻利的將精心準備的菜餚端上桌,招呼薇薇吃午飯。

戚薇薇看着以前在家裡最愛吃的菜都擺在餐桌上,心頭又是一陣感傷,輕輕的坐下,安靜的吃着午餐。阿姨做菜的味道很好,可是,她越吃越覺得缺少了什麼,反正再也吃不出家裡飯菜的味道。吃着吃着,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阿姨緊張了,問,“薇薇,這是怎麼了啊?阿姨做的菜很難吃嗎?難吃就不吃了!”

戚薇薇搖頭,捂着脣,回了自己房間。

在幾次深呼吸之後,終於的不過內心裡對親情的那份渴望。尤其是在自己這般無助的時候,她撥通了媽媽的手機……

只響了一聲後,電話便被接通。

戚薇薇屏住呼吸,對着手機一陣沉默。

電話那端也是沉默……

漫長的沉默之後,戚薇薇終於鼓起勇氣叫了一聲,“媽媽……”

這沙啞的叫喚,讓她隱忍的淚水再度噴涌了出來。這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媽媽,包含了多麼深的歉意和無奈啊!

電話那端的戚媽媽聽見女兒的聲音後,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自從上天跟女兒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後,她一怒之下跟女兒斷絕了母女關係。可是,那只是口頭上的氣話而已,真正的血緣關係怎麼能割捨的斷啊?

這些日子,一貫好強家長作風嚴重的她,忍着不去過問女兒的任何事情。可是,心底裡她是萬分心疼女兒的。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日日夜夜擔心女兒。

今天一看見電話的手機號碼,第一時間就接通了。其實,潛意識裡就等着女兒打來電話……

戚薇薇吸了吸鼻子,又叫了一聲,“媽,你還好嗎?爸爸好嗎?”

窗凌皓候。戚媽媽聽出女兒聲音裡的種種不對,心疼的抽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啞着聲音道,“你還知道你有個媽媽?你還知道你有爸爸?你還記得我們嗎?”

她是一貫強勢的作風,跟女兒說話也會比較霸道強勢,但是不難聽出埋怨中透着的關心。

戚薇薇咬了咬脣,“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戚媽媽越發聽出女兒的不對勁,心裡擔心的都快着了火,“戚薇薇,你一句對不起有什麼用啊?你說我跟你爸爸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啊?我們爲什麼會生出你這麼不聽話的女兒?我們還不都是爲你好……”

“媽媽,真的對不起……嗚嗚……”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戚薇薇忍不住哭了出來,心中對親情的渴望猛的爆。發了出來,她真的好想好想媽媽。

好想再做回爸爸媽媽心中那個叛逆但是從來不會犯大錯的戚薇薇,很想再回到家裡吃媽媽做的菜,陪爸爸下一局象棋……

戚媽媽聽見女兒的哭泣聲,再也不能僞裝強勢了,她隱忍着,淚水啪嗒啪嗒的滴了下來。

半響後,戚薇薇又哽咽着道,“媽媽,我想你了。我想你再抱抱我,讓我在你的懷裡撒嬌。我好想你跟爸爸,媽媽,你還會要我這個女兒嗎?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嗚嗚……媽媽……”

薇薇的話沒有說完,便聽見戚媽媽再也僞裝不了對女兒的擔心和想念了,她問,“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打電話給你爸爸,我們一起去找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戚薇薇嗚咽着,“我在家裡……”

……

只用了半個小時。

戚媽媽和戚爸爸就趕了過來,其實哪裡真的能割捨的斷那份血緣關係?只是,因爲他們被女兒固執的行爲傷到了,纔會說出斷絕母女關係那樣的話。做長輩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過的好。都想勸說薇薇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因爲以他們的社會經驗來看,單親媽媽真的很辛苦。

戚薇薇打開門,看見爸爸媽媽的那一瞬間,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滑落下來。

戚媽媽看見挺着大肚子,臉色越沒有一般孕婦那般紅潤的女兒時,心頭一陣陣的抽疼,再也不能自控的上前抱着女兒,“戚薇薇啊戚薇薇,你這是何苦啊?”

戚薇薇撲進媽媽的懷中,哭成了一團。只有在媽媽這溫暖的懷抱中,她才能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彷徨,無助,和委屈都發泄出來。她的心裡好苦,好苦……

戚爸爸站在一旁,心疼的將女兒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凝了一個遍。那眼神中充滿了溫暖的父愛……

等到她們母女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戚薇薇把爸爸媽媽迎進屋裡。

戚媽媽坐在沙發上,眼神盯着女兒的肚子,那樣子的眼神充斥着無奈和心疼,“你瞧瞧你怎麼這麼瘦?都已經是懷孕6個月的孕婦了,怎麼臉色一點也不紅潤?”

戚薇薇心口再度涌上一陣溫暖,雖然這些天來媽媽沒有跟她聯繫,但是她懷孕的月份媽媽卻一直記着。她再度偎依進媽媽的懷裡,什麼話都不說,只緊緊的抱着媽媽。

戚媽媽閉了閉眸子,嘆息了一聲,然後心疼的把女兒緊緊的抱緊。她的肢體語言上已經足以說明她原諒女兒了,只是口中還忍不住嘮叨着,“戚薇薇,你說我跟你爸爸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固執的女兒啊?你爲什麼一定要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啊?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的生活該怎麼過?拖着這兩個孩子,你還怎麼嫁人啊?”

戚薇薇輕輕搖頭,但是眸光卻異常堅定,“媽媽,不管怎樣都請允許我生下我肚子裡的寶寶吧!他們現在已經會踢我了,我怎麼捨得扼殺他們啊?以後的日子就算再艱辛,我也會堅強的面對的。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有能力去承擔。媽媽,求你別再勸我打掉孩子了好嗎?我捨不得啊……”

戚媽媽只是長長的嘆息,也不再勸說女兒去流產了。因爲在她進門的那一瞬間,她看見女兒挺着這麼大的肚子時,她的思緒恍惚了一下。她想起了曾經,她懷着戚薇薇差不多六個月的時候,在上班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摔着肚子了。她那時候嚇的哇哇大哭,她還記得她哀求着醫生一定要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就是母愛的力量,那時候的她不顧一切的想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也就是在剛纔,她似乎能理解女兒死活不肯去流產的心情了。

再者說了,女兒肚子都已經這麼大了,想要流產已經不可能了。她也捨不得再逼女兒去扼殺掉這兩條小生命了!

良久,她幽幽的道,“算了算了,戚薇薇我認輸了。我不逼你了,大不了我跟你爸爸幫着你一起照顧這兩個孩子吧!”

戚薇薇有些錯愕的看着媽媽,驚喜的道,“媽媽,你真的不怪我了?”

“怪你有什麼用?事已至此,只能順其自然了!”戚媽媽在與女兒“斷絕關係”的這些日子裡,想了很多事情。冷靜下來之後,慢慢的也能接受女兒未婚先孕了。畢竟女兒是自己親生的,即使犯了再大的錯,也是會心疼的!

戚爸爸也道,“其實你媽媽很早就想來看你了,只是她放不下長輩的面子。你也知道,這些年你媽媽在家裡都是雷厲風行的。這次你傷了她的心,她又放不下面子。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們真的很擔心你!很想你……”

戚薇薇心底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她釋然的嘆息,由衷的抱緊爸爸和媽媽,“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原諒女兒的不懂事!謝謝你們對女兒的包容!真的謝謝你們!”

戚媽媽抹去眼淚,瞪了女兒一眼,“好了,別謝了。誰讓我們生了你這樣固執的女兒!我們也認了!對了,你怎麼這麼瘦?最近胃口好嗎?”

戚薇薇搖頭,“不太好!”

“這可怎麼行?一定要多吃些!”戚媽媽揉着女兒的腦袋。

戚薇薇撒嬌道,“我想吃媽媽做的菜了,只有媽媽能做出溫暖的味道。”

女兒的撒嬌終於讓戚媽媽臉頰上露出一絲笑容,她眼眸中散發出慈愛的光芒,“行了,別刻意奉承我了!說吧,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戚薇薇立刻開心的笑了,這是她跟凌子皓爭吵後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

戚媽媽瞭解女兒的喜好,在冰箱裡找出食材後,就開始麻利的忙碌了。她做了幾道家常小菜,端上桌時,戚薇薇就深深的吸了口氣,“我聞到了滿屋子的媽媽味道。”

戚媽媽和戚爸爸都笑了,笑的縱容,笑的慈愛。

這一頓飯戚薇薇吃的很多,品嚐着久違的媽媽的菜餚,心情也好了點。

飯後,戚媽媽拉着女兒,充滿疼惜的凝着她。

戚薇薇主動把媽媽的手拿到自己的挺起的肚皮上,“媽,你摸摸這兩個寶寶吧!他們可調皮了,來摸摸!寶寶,外公外婆來看你們了哦!你們乖不乖啊?”

戚媽媽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女兒肚子上,嘴上卻說着,“才六個月,能摸出什麼來啊?”但是她的眼神中閃過掩飾不住的欣喜和期待,似乎要當外婆的感覺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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