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未知之地
空間挪移的力量推動着葉重,在茫茫虛空中不停的急速騰挪轉移。在每一眨眼間的功夫,葉重的身形就不知道飛出了多遠,衝破了多少重虛空,經過了多少層禁制天塹。
此時只見一股碧青色的火焰波紋,正牢牢的護住了葉重。與此同時,一股痛徹心扉的炙熱刺骨的能量,正不斷洗滌着葉重的周身,大量渣滓污垢從葉重體內不斷分泌出,隨即化爲黑色的穢物被四周壓力絞碎。
以葉重的兩條手臂爲核心,一股股如江水滔滔一般的炙熱能量,正靈動的流轉着。逐漸的在葉重的體內奔涌着,葉重深深地呼吸着,配合着“萬界決”的功法,引導着體內“幽冥淨火”的能量緩緩的流轉全身。
漸漸地,隨着“萬界決”的修煉漸入佳境,葉重體內竟然發出了長江大河流動時的浪潮聲。而在葉重的腦海之中,原本黑漆漆的識海,已經煥發出淡淡的火光,隱約可見萬頃波濤在他識海中奔涌。
而石鑠那朦朧的身影,正懸浮於萬丈浪濤之上,將一篇繁奧複雜的地圖,盡數傳給了葉重。隨後是良久的沉默,而後便只見石鑠那無比模糊的身影,正靜靜地望着葉重,突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重小子,此次爲逃避趙雍幾個老傢伙的追捕,爲師先是消耗魂源進行空間挪移;而後更是藉助‘幽冥淨火’之力,替你脫胎換骨,洗滌識海,已是到了沉睡之時!至於‘天蓮冰火’的具體位置,爲師也是盡數告知與你,望你好自爲之!希望爲師甦醒之時,就是你一飛沖天之日!”
搖了搖頭,石鑠的身影卻是突然仰天大笑了三聲,隨手便是一掌拍在了葉重的腦門之上。使得葉重渾身一震,而後葉重便是突然睜開雙眼的清醒了過來。
此刻,護住了葉重身體的“幽冥淨火”火焰波紋的能量,已經被葉重的身體給全盤吸收,正化爲一股滔滔火焰波浪,在葉重的雙臂經脈之中,不停的流轉着。
隨即只見一片霧氣,裹住了葉重全身,驟然帶着他迅速朝前行進。速度比空間挪移星空騰挪,要滿上許多。但沒有“幽冥淨火”火焰波紋的護體,葉重的身體,也是受不住那驟然增加的恐怖高速,使得其身上的皮膚,竟是一寸寸炸裂,而葉重更是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霧氣越來越淡,眼看就要消失。而就在霧氣最終消散之前,渾身血流不止的葉重,便是打着旋兒似的飛進了一處森林之中。
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站在山巔一眼望去,夜色下黑漆漆無邊無際的,盡是高大粗壯的樹木。幾隻夜鳥驟然受驚,藏在樹叢黑影中發出尖銳難聽的怪叫聲,讓夜間的山林憑空多了幾分猙獰。
急促的草葉摩擦聲響起,一頭常有一丈五尺,通體金黃之色的猛虎,正驚慌失措的從草叢中一躍而出。但還不待這隻金虎四足着地,它面前的虛空,卻是突然一陣扭曲。
就在此刻,只見渾身焦糊,幾乎被血漿裹了一層的葉重,便是沉甸甸的摔了下來,而後重重的砸在了那隻金虎的面前。兇狠的金虎本能的一爪子拍向了葉重的腦袋,足足有蒲扇大小的虎爪帶起一陣狂風,其勢能把一塊石頭都拍成粉碎。
但就在此時,後方的山林裡,卻是陡然傳出幾聲喝罵。而後更是伴隨着五六支箭矢,帶着淒厲的破風聲,向着那正向葉重撲去的金虎急速射來。
隨即只見草叢又是一陣驚動,三頭蛟馬正馱着三個身穿粗麻布衣的壯漢,急衝了出來。
金虎聽到身後傳來的箭矢破空聲,它來不及打碎葉重的腦袋,便是急匆匆的一扭腰,龐大的身軀倉促的向旁邊挪動了一下,箭矢堪堪擦着它的身體掠過。幾點寒星緊貼着金虎金燦燦散發着奇異光澤的皮毛急速閃過,鋒利的箭頭帶起了幾條細細的虎毛。
被嚇得魂飛天外的金虎還沒落到地上,三個壯漢已經驅策着坐騎急速衝到了它身後。隨後只見一根足足有小海碗粗細的純鐵長矛,正恰好躥到了金虎的腹下。而那手持長矛的壯漢,更是藉着坐騎急衝之力奮力一挑,瞬時便是將這金虎,那起碼兩三千斤的沉重身軀,給帶得向一旁歪斜了一下。
身體失去了平衡,金虎落地的時候立足不穩,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了幾下。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壯漢的嘴裡,卻是瞬間發出尖銳的歡嘶聲。他們粗魯的嚎叫着,一刀一劍分別帶起沉重的破風聲,朝金虎的脖子要害砍了過去。立足不穩的金虎來不及閃避,刀劍分別劈中了它的脖頸左右兩側,黑漆漆的山林中,兩條高有數丈的血泉急噴了出來。
金虎發出一聲絕望的吼叫,奮起全部的力量狠狠一扭腰胯,海碗粗細的虎尾帶着一陣狂風急掃而出。手持大刀的壯漢來不及閃避,被虎尾命中胸口打飛了七八丈遠。
一陣肋骨斷裂聲傳來,被打飛的壯漢凌空噴了幾口血,落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再也無力爬起。而剛剛挑飛了金虎的壯漢,在看到同伴被金虎擊傷之後,則是在怒吼一聲之後,將手中的鐵矛,猶如毒蟒一樣朝面前的金虎擊出,隨即更是狠狠的捅進了金虎的脖子之中。
與此同時,後方又有幾隻箭矢射了過來,恰恰射在了金虎多肉渾圓的屁股上。而那箭矢之上,卻是淬了極強的麻藥,金虎連受幾次重創,身體抽搐着在地上亂抓亂爬了一陣,終於僵硬了下來。
隨即便只見幾個騎着蛟馬,手持強弓的壯漢,便是從草叢中緩緩策騎而出。而衆人看着重傷不起的金虎,更是齊聲歡呼了起來。
手持鐵矛的大漢丟下兵器,急匆匆的跳下坐騎,一把抓起被虎尾抽飛的同伴,將他湊到了猛虎噴血不止的脖子附近。而那受傷的大漢,則是急忙張開嘴狂吞虎血,沒多久功夫,他居然已經能支撐着身體勉強站了起來。
大漢們再次發出歡呼,這時候,一個手持強弓的漢子,才發現了赤身裸體躺在地上的葉重。而後幾個人便是湊到了葉重身邊,用力擦乾了葉重胸口厚厚的血垢,看了看他胸口碎裂的皮膚。
在默然的點了點頭之後,周圍的那些壯漢,在低聲嘀咕了幾句之後。他們便是將葉重,也拖到了猛虎身邊,撐開葉重的嘴,給他灌了一肚皮的虎血。
隨即更是用無比粗暴的方式,將葉重好似一個破爛麻袋一樣,給丟在了一頭坐騎背上。隨後幾個壯漢,便是興高采烈的砍下樹枝,而後更是紮起了擔架,扛着那頭體型壯碩的猛虎,哼着粗獷不知名的小調,樂滋滋的穿山越嶺而去。
葉重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散發出刺鼻野獸腥氣的牀榻上。這是一間長寬數丈的木屋,用粗有兩尺開外的原木樁搭建而成。樹幹上的樹皮都沒刨乾淨,有些生命力極強的樹幹上,居然還生出了兩三尺長的新枝,但卻也沒有人打理。
屋子裡除了一張粗陋的木桌,與幾個充當凳子的圓木樁子之外,就只有葉重躺着的這張石牀了。用山岩切削成的石牀上,正橫七豎八的鋪了數十張獸皮,而這些皮子鞣製的技術,也不是很過關,那皮子上竟然還帶着野獸自然的體臭味。
這些獸皮中,猛虎、野熊、豹子等各類猛獸的都有,其他還有些野獸皮,葉重也不認識。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體內一股極強的溫和能量便是綿綿而生,而後瞬間涌遍了葉重的全身。凝神內視,葉重可以隱約感受到體內粗大堅韌的經脈,正閃耀着淡淡的碧青色火光。
朝四周打量了一會,葉重也是不知道自己,被石鑠空間挪移到了何處。此刻,葉重只覺自己是一隻斷線的風箏,飄飄蕩蕩的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標,而後葉重更是輕嘆了起來。
正在葉重沉思輕嘆的時候,木屋的房門卻是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隨即只見一個高度絕對超過兩米的粗壯大漢,正大步向葉重走了進來。而後便是將手上捧着的一個,足足有小臉盆大小的瓷碗,往桌子上狠狠一放。
這生得粗獷無比,胸脯上乃至於臉上,全是黑毛的大漢,隨即便是一臉笑意的朝葉重甕聲道:“小兄弟,哪裡人,咋傷的那麼重?又是爲何嘆氣呢?”
大漢的聲音粗陋難聽,措辭也是粗鄙無比,而且帶着濃濃的地方口音。
收回略顯傷感的思緒,葉重便是站起身子,朝大漢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大叔救命之恩!小子只是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因而嘆氣!”。
聞言,大漢則是瞭然的朝葉重點了點頭,隨即便是指着桌上的大瓷碗笑道:“這裡是蒼狼山!諾,給你弄了碗虎肉,趕快吃了補補元氣。血金虎的肉,男人吃了壯陽,女人吃了催乳,最好不過的東西了!”
頓了頓,那端坐在葉重面前的彪形大漢,卻是突然眼睛一鼓,隨即更是狠狠地指着葉重叫道:“你叫我什麼?大叔?我有這般老麼?我今年才二十四歲,你叫我大叔?你這傢伙,我有這般老麼?”
“二十四歲?”,葉重望着大漢身高兩米開外的壯碩塊頭,再望着他臉上密密麻麻的黑毛,再看看他那滄桑的長相和粗野的氣質,不禁在心裡感嘆道,“這是一個二十四歲的青年,應有的模樣嗎?”。
“不過,也許,這裡的生活艱苦,導致人顯得蒼老些吧!”,想通了這個道理,葉重便是急忙朝大漢拱手道,“是葉重魯莽了!這位大哥,多謝你救了我!”。
聽到葉重的感激之語,滿臉黑毛如同中年男子的青年,則是大笑了三聲。而後更是從腰間的獸皮囊裡,抽出了兩件粗麻布衣褲丟給了葉重,隨後摸着後腦勺的傻笑道:“小兄弟,這話我愛聽。趕緊吃肉,我們族老要問你話呢!”。
得意的搖了搖頭,那大漢便是甩下葉重,扭着屁股走出了木屋。留下葉重一個人,呆呆的望着桌子上那一碩大的瓷碗,看看碗裡起碼五斤向上的虎肉,葉重的眉頭則是深深的皺了起來。
在嘆息了一聲之後,葉重在勉強吃了幾塊粗腥的虎肉,喝了兩口肉湯解渴之後。葉重便是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一座風光秀麗的山村,便是赫然出現在了葉重的面前。站在木屋門口極目望去,前方數裡外,是一條碧濤滾滾的大河。河水寬有近百米,一條浮橋橫架河上,橋那邊一條土路延伸進了密林,不知通向何方。
而在這浮橋的邊上,則是靜靜的矗立着,幾座土木結構的箭塔。在離岸十米長短的橋身上,則是搭着兩條皮索,顯示着這是一段簡陋的吊橋。
在吊橋的後方,是一條形如屏障的青山。兩條山嶺宛如兩條手臂探出,溫柔的抱住了一座方圓十幾裡的平地。山勢陡峭,高有數十米的參天大樹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生着毒刺的荊棘叢,就算是一隻老鼠都難以通過。
前有綠水,後有青山,這片小小的平地土壤肥沃,草木繁榮,更有兩條小溪逶迤而過,的確是一塊安家立業的風水寶地。而就在葉重的這間木屋的不遠處,稀稀拉拉的數百座大小木屋,則是矗立在綠樹環繞中。房屋與房屋之間有平整的農田菜地,而幾條撒歡的獵狗,正追逐着一羣蛟馬獸。
目光微移,葉重便是看到剛纔給給自己送食物與衣服的大漢,此刻正蹲在屋前的一叢紅花樹下,“哼哧、哼哧”的挖掘出了一段白生生的樹根。在聽到葉重出門的動靜,這大漢便是急忙將樹根塞進腰間的獸皮囊,笑呵呵的回頭招呼了葉重一聲。
在搓了搓沾滿泥土的蒲團大手之後,那大漢便是朝葉重嘿嘿笑道:“白參根,專門治各種內傷和女人血崩。不過看樣子,小兄弟你是用不上了。”。
葉重感激地向他點了點頭,隨即輕笑着問道:“小兄弟尊姓大名?葉重多謝救命之恩。”。
大漢呆了呆,他突然笑了起來:“葉重?這名字怪好聽的。尊姓大名?文縐縐的倒胃口。我小名傻根,大名,大名還沒有呢。得娶妻了,才能讓族老取名的。”
走到葉重身邊,用力拍了葉重一巴掌,傻根便是拉着他往村子前方,那吊橋的方向走去。
傻根一邊走,一邊得意的吹噓前天夜裡,他老爹給葉重灌下去的幾斤血金虎血的神奇功效。在他嘴裡,血金虎的血液,可以起死回生,可以治療一切傷病,簡直是無所不能的神藥。
葉重只是笑呵呵的聽着傻根的吹噓,他打量着四周的風景,暗自做出了一些判斷。
這裡的生產水平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很低下。但是這裡的人都很強壯有力,他看到有幾個去河邊提水的婦人,挑着的水桶直徑有一米多,簡直就是兩口小水缸。
這裡家家戶戶都常備了刀槍弓箭,一羣小娃娃正在村中一塊小平地上演武,手持的可都是明晃晃的真傢伙。看那些刀槍的分量,起碼也是五六十斤上下的重兵器,這些年齡大概在七八歲左右的娃娃,卻是將這些刀劍舞得虎虎生風。
靈機一動,葉重默默地運起了石鑠曾經傳授的一門秘法,將識海中的一些魂力注入雙眼。頓時,葉重的雙眼,便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藍光。而葉重的目光,在掃過那些舞槍弄棒的娃娃時,葉重卻是驚訝的發現,這些孩子的血氣極其充沛,體內更有一股不弱的元氣在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