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我在染墨房中歇下,一覺睡得沉穩,起來時天已大亮。睡眼惺忪中茫然四顧,身邊人不見蹤影,探了探身邊被褥,溫度已冷,想是早已起身。手臂一撐準備坐起,臀股處卻傳來一陣異樣感覺,想起昨夜溫存不由臉紅。
昨夜種種倒是沒累着我,染墨溫柔,本身我又時常習武健身,這點運動量不在話下,只是隱秘處從未經過這般鍛鍊,雖是前戲作足也不免有些異常。搖頭笑笑,仍是坐了起來,被褥滑下露出一片胸膛,光滑如初,未見瘀痕,染墨吻咬得輕淡,自然不會留下痕跡。
擡手掀開帷幔,立刻有宮女上前聽命。驪國皇宮宮中之人都是新近才入宮的,除了陪着從雍州一路過來的兩名侍從,驪國八郡又送來的男女奴婢共四十六人。宮中無女眷,我也對這些宮女們無意,便免了男僕的淨身,若是他們互相之間兩情相悅,做個媒人也無妨。此決定說給齊副將聽時,他面有不屑一閃,確實,沒有哪個皇帝能夠容忍宮闈穢亂,我這麼做活該讓人不屑,不過也因爲我的荒謬決定,讓他越發看輕我。
面前宮女年級尚小,見我如此模樣反而先漲紅了臉,忙低頭拜倒。衣物已經備至妥當,昨夜我倆動靜不小,想必也傳出去什麼了,傳便傳吧,這又如何。
起身,把自己收拾妥當後還未見染墨回來,不由開口問身旁宮人:“公儀大人去哪了?”
宮人答:“回殿下,大人走時說是去驛館”
驛館麼,應當是遞送公文去了,染墨給大皇子的公文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倒是能這麼大大方方送出去。
還有四日即是登基大典,有雍州皇帝幫襯我這個驪國太子倒是不用操什麼心,冠冕禮服用具早就備齊等着了。驪國朝廷官員凡是要職的都被雍州派人暫爲頂代,雖然並非全是雍州人,但是全爲心向雍州之人。
回到自己住處,意外的發現齊副將等在院子裡。
“齊將軍”我先開了口。
“參見太子殿下,”齊副將拱手道:“過幾日便是殿下的登基大典,殿下卻毫無準備,悠閒得很哪。”
“將軍何事?”不理會他話中的意有所指,直奔主題。
“在下已將四日後所用衣飾物品準備妥當,特來稟告太子。也請太子殿下好生準備,不要在當日失卻君王風範。”
好你個齊得功,現在這是教訓起我來了,剛到樊陽,他態度還算恭敬,如今越來越不像話,得意時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我。
“登基之事,有下官從旁協助,還請齊將軍放心。”染墨!回過頭,染墨正笑了站在園門處,衣襬微微飄起,雅緻頓生。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 齊副將似乎對染墨頗爲信任,說完這句話便請退了。
“恆今日可還好?”染墨上前,眼光向下落在我的腰處。
“無礙”臉又燒起來。
染墨果然是去遞送公文了,交給大皇子的信中內容會由皇子稟告上去,皇上那兒用不着他操心。關於雍州的事情,他也說了些給我聽。雍州與裕國的戰事原本已近尾聲,誰知軍中有人與裕人勾結,同時發難,一時使得局面再度混亂起來,雍州四皇子此次接了皇上詔令,領兵親赴裕國。
雍州皇帝擁立驪國太子,再借太子的手任免官員,逐漸把朝中要事攬在手中,無形中就能慢慢達到控制的目的,大概過不了太久,他們會讓我將八郡郡守也給替換了。
這後來的幾天,染墨和禮官一直在教我登基時的事宜,服飾也一一試過,卻是異乎尋常的合身,染墨私下裡笑與我說:“恆在雍州之時此服便已制好,連着恆的日常添置衣物一併添置了。”
這個準備,確實做得長久。
身在宮中,雖想時時與染墨親近卻又不好爲之,若是人前不經意做出什麼親密舉動,染墨便會在人後擁住我道:“如今恆的處境很是微妙,切切記得剋制。”
我記下了,也打消讓他搬來同住的念頭,只在登基前一天晚上,跑了去他房中,一番糾纏。
八郡郡守只到了五人,其餘三人皆稱病不來,雍州劃去的六郡均派了王侯皇族前來觀禮,雍州使者也在大典前兩天趕到樊陽城。五位前來的郡守,不一定是衝着我這個太子來的,也可能是攝於雍州威嚇,三位不來的郡守,也不一定是爲了我這個太子稱病的,更可能是怕被囚禁、甚至被殺害在樊陽。不知道雍州皇帝打得是什麼主意呢,反正不管怎麼樣,暫時他們不會動我。
大典在樊陽北郊壇舉行,在祭壇完成祭禮之後,北郊壇上擺設雕有玄鳥紋樣的座椅、袍服。我一步步走了上去,一步步靠近皇椅,袞冕加身,羣臣唱贊奏樂、進寶受璽,隨着禮官高聲,衆臣依着跪拜、山呼、依序而行,當我身着袞冕坐上皇椅時,樂鼓齊響,百官再次跪拜。
從此,半夏恆便是驪國皇帝,年號永平。永平是雍州皇帝給挑的,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