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入場,十點年度會議正式開始。
站在臺上主持會議的就是會長曲罡和副會長鄭興邦,其中曲罡年約五十,身材筆挺,氣度不凡,一舉一動都帶着宗師風範,而副會長鄭興邦就差一點,明明是四十多歲,年富力強的時候,卻總是下意識地微微彎腰,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走到哪裡都不會得罪人的樣子,毫無宗師氣派,更像是一個商人。
在兩位會長旁邊就是華北區各個城市武者協會的會長,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站上去的,就比如林皖,只有化境修爲,上臺站在武道宗師和半步宗師之間,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既然是武者協會,自然是要按照武學修爲高低來排序,能夠享受和兩位會長同臺殊榮的,只有半步宗師,陳泰赫然在列。
一番沒什麼營養的開場白,然後就是各個城市的武者協會會長上臺發言,講講這一年來的發展,若是有天資橫溢的年輕人,自然就要放到檯面上炫耀一番,什麼十七歲的化境高手,十三歲的先天高手,一個個說得都挺厲害,卻沒什麼把這些所謂的天才放在眼裡。
天才,也要能成長起來纔是天才,十七八歲表現出衆的人多了去了,到最後能成就武道宗師不還是極少數嗎?
投資潛力股,不一定都能能收穫得盆滿鉢滿,也可能賠得血本無歸。
不過林皖上臺之後,包括曲罡在內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丁牧一招擊敗武道宗師張鈺程的事雖然沒有大肆宣傳,但在武者協會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趁着這次機會看看丁牧到底是什麼樣的青年才俊。
果然,林皖剛說完,張興邦就說話了。
“林會長,聽聞石城武者協會出了一個天才,名叫丁牧,竟然能夠一招擊敗武道宗師張鈺程,不知丁牧小友,今天有沒有過來啊?”
“當然!”林皖笑道:“不過丁牧先生不喜歡熱鬧,我也是多次勸說,才勉強同意來這裡和各位同道交流一番,諸位如果想認識的話,還請耐心等到下午。”
這番話可以說是非常不客氣,但林皖也沒有辦法,他還沒有蠢到想給丁牧做主的架勢,既然知道了丁牧的脾氣,哪怕在這裡得罪一些人,他也不會強趕着丁牧上臺。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讓衆人對丁牧生出不滿,他就真的不在乎了。
你有意見,下午交流的時候手底下見真章不就好了,都是習武之人,比比叨叨的有什麼意思?
果然,此話一出,臺下議論紛紛,饒是鄭興邦爲人圓滑,也覺得臉上掛不住。
有幾個認識丁牧的,朝着丁牧所在的角落看過去,發現丁牧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根本沒注意臺上的人說了些什麼,心中頓時來氣,有心出言嘲諷幾句,卻看到了蕭情的身影,馬上就慫了。
丁牧有多少本事他們不清楚,但京都蕭家絕對不還能輕易招惹的龐然大物,不說蕭家有多大勢力,單說蕭伍武道宗師第七重的修爲,就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閉嘴。
鄭興邦大概是也看到了蕭情的身影,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就在這時,大廳入口處傳來一聲冷哼,“本以爲這華北區武者協會能人輩出,高手如雲,今日一見,卻也不過如此!竟然讓一個黃口小兒如此放肆,武者協會的威嚴何在?”
一言出,滿場皆驚。
張興邦剛剛接受了丁牧來歷不凡的設定,就被人當中打臉,脾氣再好,也要發出幾分火氣,但是當他看清說話之人時,一心的怒火又生生壓了下去。
“原來是何驚鑠宗師!先生來此,蓬蓽生輝!快快請進!”
不服不行啊,何驚鑠是先天第五重的高手,比之曲罡也絲毫不弱,加上秦巒的名聲,他一個副會長如何惹得起?
“鄭會長言重了。”何驚鑠對着鄭興邦拱手一禮,又轉向曲罡,“見過曲會長。今日何某不請自來,兩位會長不會見怪吧?”
“何宗師說得哪裡話?我輩武者齊聚一堂,如此盛事,豈能少得了何宗師?”曲罡也知道何驚鑠的武學修爲,很是客氣。
“既然如此,何某就不客氣了。”何驚鑠大喇喇走到臺上,“今日何某來此,只爲一個人,一件事,還望曲會長、鄭會長答應。”
曲罡和鄭興邦互相看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微微搖頭,達成一致。
“不知何宗師有什麼要求?”
“請借飛劍一用。”
曲罡面露難色,給鄭興邦打眼色,鄭興邦無奈,說道:“何宗師見諒,我們華北區武者協會確實收藏了幾柄飛劍,但從來沒有外借的先例。而且飛劍威力極大,每一柄飛劍都要在官方等級,就連我們此次年度會議,需要展示飛劍,也要提前一個月向官方遞申請,一切手續走完,才能拿出來展示。還請何宗師見諒。”
這倒不是鄭興邦有意推脫,而是確有此事。
武者戰力超羣,本就是不安定因素,官方能夠承認武者的地位,並允許組建武者協會已經是給了武者很大的支持了,如果一衆武者不知道好歹,仗勢欺人,以爲憑藉武學修爲就可以像古代一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就大錯特錯的。
任何一股可能威脅到社會安定的力量,都必須歸納到官方的管轄之下。
而飛劍,作爲極具殺傷力的武器,配合武者的強大個人戰力,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將會帶來不可預估的影響,所以任何一柄飛劍,都必須向官方報備,否則一旦被官方查出來,絕對要從重、從嚴處理!
當然,丁牧收藏的那些飛劍,是老早以前的,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沒有飛劍,一樣能在地球上橫掃,所以就只能仍在角落裡吃灰,自然也沒有登記。
何驚鑠卻早就料到有此一說,解釋道:“兩位會長誤會了,何某原本是想借了飛劍去石城一行,沒想到丁牧也來了,那就不需要兩位會長爲難,何某隻是借用飛劍,與丁牧討教一番。較量完畢,即可歸還,如何?”
“這……”
曲罡和鄭興邦都露出了爲難之色,一邊是剛剛崛起的少年天才,十八歲就有了武道宗師的實力,而且背後還有京都蕭家撐腰;另一邊是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師何驚鑠,哪邊都不是輕易能夠得罪的。
兩人齊齊看向丁牧,何驚鑠已經明確表態了,接下來就要看丁牧的意思了,如果丁牧同意,他們不介意順水推舟,如果丁牧不同意,他們就要想辦法推掉何驚鑠了,畢竟他們武者協會還沒有將飛劍外借的先例,萬一官方追查起來,也是一個麻煩。
丁牧注意到曲罡兩人的表情,懶散道:“既然有人找死,那就成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