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莫紀衍瞧着面前的尹夏然，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尹夏然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拖着碗，漫不經心的迴應着：“大概要一陣子吧，畢竟是手臂中槍，要慢慢養。”
“其實也沒大事兒，就是擦傷了點皮而已。”莫紀衍皺眉，將她手中的碗和勺子突然搶了過來，一邊往嘴裡遞粥一邊說：“你看，沒事兒呢……”
尹夏然盯着他，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忙着摁住他的手腕，將碗搶了回來。
“醫生都說了你現在不能做這種大幅度的動作，小心傷口會裂開啊你……”
“隨便啊。”他勾着脣角，突然笑了一聲，滿是暖昧的說着：“反正有人養。”
“誰養你啊？你是想着你殘廢了叫我養你嗎？”尹夏然斜睨着莫紀衍，不禁冷哼了一聲，“那你也太不瞭解我了，我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啊，殘廢也往家裡帶。”
“誒我說你，你也想太多了吧？誰叫你養我了？”莫紀衍立刻悶哼了一聲，說着：“我就是殘了，後面追我的姑娘也多了去了好吧？夏然同學，你很自戀嘛？”
莫紀衍臉上掛着笑，尹夏然遞到他嘴邊的手僵住了，目光呆滯的看着莫紀衍，沒想到莫紀衍會這麼迴應自己。
這下好了，尷尬就兩個字，問你尷尬不尷尬吧？你就說尷尬不尷尬吧？！
“是哦。”尹夏然點着頭，僵笑着，又說：“追你的人很多是吧？”
下一秒，就見尹夏然突然眯起眸子來，她看着面前的莫紀衍，突然細細打量，然後詢問他：“那紀少爺也是賤的厲害，喜歡你的，你不要……不喜歡你的，你賤次賤次的非要追。你說，你是不是有自虐症啊？”
“夏然同學，嘴巴這麼毒，可能會沒人要的！”莫紀衍抿脣，聲音冷清，臉上卻又寫滿了調侃二字。
是的，他在調侃夏然，在逗夏然。
別看夏然是個高冷的傢伙，事實上……你如果打通了她的聊天本質，她會和你囉嗦個沒完的！
“那正好啊，你是個殘廢，沒人要。我嘴巴毒，沒人要，我們可以將就過。每天靠諷刺對方生存。”
尹夏然抿脣，將手中的碗放到了牀頭櫃上，就見她雙手環胸，直盯着對面的莫紀衍。
兩個人的視線默默對視着，她猶如初見一般，第一次看到莫紀衍時是在黑街。
他靠在車邊，嘴角帶着笑，他是職業賽車手，卻輸給了她這個不是職業的傢伙。
之後被媒體各種諷刺，他也未出面解決。
而再次相遇，她看着他，卻忍不住閃躲他的視線。
如今。
一樣。
她還是很怕和他對視。
氣氛變得剛剛好，尹夏然垂下頭來，躲過他的視線，輕抿了一下脣瓣，突然開口，說：“我殺人了。”
“這次，是真的。”她擡眸，看着對面的莫紀衍。
她眸子裡滿是認真，聲音很輕，卻又那般的好聽。
“沒關係啊。”他笑着，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傳入耳地，“有人來抓你，我替你坐牢。”
他風輕雲淡的沒關係。
他滿是認真的有人來抓你我替你坐牢。
尹夏然看着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你覺得，我用你幫我坐牢？”
“女孩子嘛，就應該富養的。牢房那種地方，怎麼適合你呢？”莫紀衍低着頭，整理着病號服的衣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那認真的口吻。
聽的尹夏然心裡一陣絞痛。
如果當年的葉遲也願意這麼相信她，她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不過……
“我到感謝葉遲，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認識你。”尹夏然望着莫紀衍，突然伸手抱住莫紀衍，“莫紀衍，謝謝。”
“有人說，如果生命裡遇到一個不愛你的人，不相信你的。沒關係，是因爲那個人是錯的。而後來的那個人，纔是對的。”
“就像你說的，你在等一個對的人。我想葉遲的不相信，大概也是因爲，他並不是對的人。”
莫紀衍擡手扶上她的頭，抱着尹夏然，劫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輕吐出一句：“你是對的人。”
“遇到你之後，我對任何人都不再感興趣。”
“澤問我，你究竟哪裡好……我說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歡，不知道你哪裡好吧。”
真正能說出來你哪裡好的，那叫蓄謀已久，不要喜歡。
“如果我什麼都未曾發生，我一定會喜歡上你，即便你不喜歡我，我也賴着你。”尹夏然閉上眼睛，抓着莫紀衍的衣衫慢慢加緊力道，聲音逐漸變得哽咽，說着：“可現在的我，真的很糟。”
“我把我親生父親殺死了。”
“我把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殺死了。”
“我把害死我媽的女人殺死了。”
“我還殺了所有背叛我的人……莫紀衍，這樣一個雙手沾滿了血，一身腥的人，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配得上你？”
尹夏然從他的懷中撤出來，這次，她絕不第一個離開他的視線。
她對視着莫紀衍的雙眸，雙手緊抓着他的雙臂，又重複的問着：“這樣一個雙手沾滿了血，一身腥的人，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配得上你？”
莫紀衍輕笑了一聲，突然擡手揉了揉尹夏然的頭，一把將尹夏然拉入懷中，他低下頭來，一手扶着尹夏然的後腦勺，瘋狂的吻着她。
他哪裡管的上她配不配上他？他只知道他愛她就夠了。
他只知道，第一次就喜歡的人，怎麼甘願做朋友。
他只知道，他一個職業賽車手，連勝了幾十場的人，突然敗給了一個女人，他是有目的的。
莫紀衍擡手將尹夏然耳邊的頭髮輕輕捋到耳後，喃喃道：“葉遲是你的逃兵，我是你的救兵，也是你的英雄。”
“夏然，我們在一起吧。”
“我不介意你發生過什麼，也不介意你殺過多少人。你不是好人沒關係，我也是。”
“我甘願服從你，只爲做你的下臣。”
——我甘願服從你，只爲做你的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