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川貝母
?“他們是新撰組的人,也算這裡的常客了。”阿菊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點了點頭,走到他們面前,笑了笑道:“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
那矮個的看了看我,笑道:“這位姑娘以前沒有見過,是新來的嗎?”?
“是啊,她是我新請來幫忙的。”阿菊已經在那裡回答了,?
“清湯拉麪。”那位高個子冷冷的發話了,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呵呵,我說齋藤,怎麼每次你都點清湯拉麪。”那人笑嘻嘻道。?
我心裡一驚,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男人殺氣那麼重,八成就是齋藤一了。齋藤一,新撰組三番隊隊長,以偵察和暗殺出名,劍法乾淨利落毫無花巧招數,一擊致命。?
今天是什麼日子,當今兩大絕頂劍客全讓我遇到了。。?
只是齋藤一爲什麼要殺死阿菊呢?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只要阻止這件事發生就可以了。?
我站在一邊觀察着他們,發現那個矮個男人的眼神老是圍繞着阿菊轉,看起來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而齋藤則是目不斜視,臉色冷峻。?
在把面端過去的時候聽見了幾句他們之間簡短的對話。?
“阿一,長州派的人好像又在蠢蠢欲動了。”?
“嗯,好像混進了不少奸細。”?
“明晚我們是不是。。。”?
“三郎,不要在這裡說這個。”?
齋藤冷冷的打斷了那個叫三郎的男人,看起來他的戒備一點也不鬆懈,不愧是專門負責偵察和暗殺的人。?
齋藤忽然擡頭看了我一眼,他那銳利冷酷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劍直插我的心房,令我有種瞬間被冰凍的感覺,和小正的冷不同,在他的眼神中,我感到了一種嗜血的味道。?
端面的手不由輕顫了一下,幾滴滾燙的麪湯濺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滴在了他衣服上。?
“啊,對不起!”我趕緊替他擦拭,糟糕,萬一他發飆拔刀砍我怎麼辦?我是霧遁呢還是用定身術??
“走開。”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冷冷說了一句,身子連動都沒動。?
求之不得,我正要閃開,忽然看見門外簾子被掀起,一個白色人影輕快的走了進來。?
“總司,你來了,我們正等着你呢。”三郎熱情的招呼起進來的那位男子。?
總司?沖田總司?我愕然的擡頭,果然,就是早上遇見的那位美少年。他見到我,也是稍稍一愣,不過又立刻衝我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如沐春風。?
我又看了一眼齋藤,令人驚訝的是齋藤看着總司的眼神裡竟也有一絲暖意。?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忽然指了一下我的手道:“你的手怎麼了,幻幻?”?
被他一說,我開始覺得手背疼痛起來,忙低頭一看,原來剛纔也有幾滴熱湯濺在了我的手背上,現在已經變紅了,好遲鈍,怎麼我現在才感覺到疼。?
“總司,你認識她嗎?”三郎驚訝的問道。?
“啊,也算是吧。”總司笑着從懷裡拿出一個紙袋,附下身來,放在了我的手裡,道:“這個給你。吃了就不疼了。”我的心裡忽然涌起了一陣感動,總司好溫柔啊,我打開紙袋,裡面是一塊塊淺棕色的糖,我認得這種糖叫做豆平糖,好像是孩子最愛吃的糖。怎麼感覺有點象哄孩子。。?
“這個,謝謝。”我吞吞吐吐道:“不過,我不是孩子。。。”?
“呵呵,沒關係。”他又愉快的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忽然笑聲被一陣劇烈的咳嗽代替了,他猛的捂著自己的嘴,低聲道:“抱歉。”說着就跑出了門外。?
咳嗽?對了,我想起來了,歷史上記載沖田總司是由於患了肺結核去世的,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病好像不輕了。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一顫,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他跑了出去。?
屋後,總司靠在牆根處劇烈的咳嗽着,當他攤開白色的帕子時,我清晰的看到那裡盛開了點點血色的花。?
他見我出來,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我默默的看着他,爲什麼,被這麼痛苦的疾病折磨的他還能笑的這樣清澈純淨,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的話,就進屋吧,外面冷。”我低聲說了句,就往回走去。?
“那個,請不要對別人說。”他低低的在我背後說道。?
我一驚,難道直到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得了肺結核的事嗎?他一直都隱瞞着大家嗎?我驚訝的回頭看着他,他依舊笑得溫暖清澈,“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
進了屋子,齋藤關切的眼神迅速的望向了總司,三郎已經忙不迭的問了起來,:“總司,你怎麼樣?你的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總司笑了笑,道:“沒事,只是咳嗽而已,天氣稍稍有變,我就容易傷風咳嗽。”?
“松本醫生怎麼說?”齋藤也開了口。?
“沒什麼,放心吧。”總司笑得象個孩子。?
齋藤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對了總司,聽說你前幾天偷看了土方副長的俳句集,他大發雷霆吧。”三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着問道。?
“說起這件事,副長差點就拔刀了,哈哈哈。”總司看上去甚是愉快。?
“那麼,我們的魔鬼副長到底寫了些什麼?”三郎好奇的問道。?
“這個嘛。”總司賣了個關子,忽然一本正經的吟誦起來:“一朵梅花開,梅花依舊是梅花,梅花開幾朵,也不會變成梅花以外的東西啊。。”?
還沒說完,我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什麼詩呀,三郎更是笑得樂不可支,連齋藤眼裡都有了一絲笑意。?
“平間先生,齋藤先生,你們居然敢笑話土方副長的俳句,切腹,全部切腹。。”總司自己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在一片笑聲中,我聽見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我忽然有點心疼起這個叫做總司的少年。。。?
雖然他被稱爲人斬,鬼之子,但那都是從文字中得來的,我從未親眼見過,我只知道,這個在我眼前的總司是溫柔的,?
此後的十幾天,我和阿菊也已經混熟了,她是個典型的日本女人,賢惠能幹,心地善良,究竟齋藤爲什麼殺了她,而她又爲什麼有這麼大的怨氣,下了這麼重的詛咒呢?司音說齋藤是爲了朋友殺了她,難道這個朋友就是三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菊的丈夫看起來似乎也挺神秘,經常不在店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每天去陣前屋購買蔬菜水果也成了例行公事,不過呼吸着清晨的新鮮空氣,也是件愉快的事情,在路過一家藥屋時,我忽然想起了總司的病,雖然我對結核病並不是很瞭解,但如果能稍稍遏制他的咳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也好啊,我望了望籃中的梨,邁進了藥屋,挑了一味叫做川貝母的中藥。?
川貝燉梨,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爲什麼我就沒學點醫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