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瀮山.一座孤峰聳立於天地之間.當風繼行率領三萬禁軍抵達天瀮山的時候.卻不見任何王旗的蹤影.反倒是天瀮山周圍滿布着改旗易幟的天樞行省大軍.八萬天樞軍在天瀮山下紮營.而領軍者就是尉遲天.尉遲世家的家主.
只不過.此時的天樞軍所佩戴的已經不再是帝國軍徽章.而是換了清一色的義和國徽章.尉遲天.叛國了.
……
“篤篤篤……”
一騎絕塵而來.是天樞軍的使節.手握白旗.一臉的氣焰囂張.來到禁軍陣前的時候哈哈大笑道：“屬下天樞軍參軍從事李桐參見禁軍統領風繼行大人.大人一時俊傑.應當也明白順天意的道理.如今天樞軍八萬之衆已經投誠了義和國.加上嶺南的五萬援軍.足足十三萬人在此恭候風繼行大人.鎮南王殿下說了.只要風繼行大人願意投誠義和國.將冊封你爲‘鎮北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風繼行一臉倦色的坐在戰馬之上.淡淡的看着他.一直看到李桐有些侷促.
“大人.您如此看屬下是何意.”
風繼行笑了：“我想看看一條狗的嘴臉是什麼樣的.”
“你.”
李桐怒道：“風繼行.別以爲你是禁軍統領就了不起了.告訴你.帝國完了.從今以後是義和國的天下.你風繼行……也不過是一條帝國鷹犬罷了.尉遲天統領讓我來跟你議和是看得起你風繼行.否則.我十三萬大軍何愁不能滅了你這區區三萬大軍.”
“那就讓他來滅吧.”
風繼行猛然拔刀.直接一刀砍掉了李桐的腦袋.鮮血迸濺出很遠.而周圍的禁軍將領一個個都沒有躲閃.任憑這血灑在身上.
“這樣……就沒人回去給尉遲天報信讓他來滅了我們了.”羅烈淡淡道.
風繼行微微一笑：“沒事.尉遲天這條老狗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現在怎麼辦.”
“陛下已經遇害了.”風繼行喃喃道：“撤退吧.向帝都方向撤退.且戰且退.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帶着你們活着回帝都了.”
“我等追隨統領.雖死無憾.”羅烈笑着說道.
當風繼行等人轉身回撤的時候.身後已經傳來了戰鼓聲.八萬天樞軍已經追了過來.漫山遍野的殺了過來.而一側的叢林裡則出現了另一股義和國軍隊.是凌空行省的軍隊.
風繼行目光一寒.道：“不要戀戰.騎兵換弓.遠程拋射.掩護步兵撤退.”
“是.”
叢林中殺聲四起.
……
蘭雁城.城北戰場塵土飛揚.但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落日餘暉灑落在戰場上.映照着一片片的血窪.一整天的搏殺.龍膽營始終沒有能從這裡衝殺出去.但義和國的代價卻更加的慘重.龍千林手握的十五萬精兵.在一天內被飛騎營、龍膽營接連衝殺之下居然折損了過半.
“上將軍.”
一名老將看着戰場上不忍目睹的一幕.顫巍巍的說道：“這些義和國士兵可都是鎮南王殿下一手帶起來的嶺南勇士啊……如今.我們十五萬人已經戰死了九萬……恐怕不宜再戰下去了.否則殿下追究起來.恐怕上將軍難辭其咎啊……”
“不.一定要殺光龍膽營.”
龍千林一臉死灰的看着戰場.道：“龍膽營只有一千多人了……殺掉他們纔算是真正的勝利.今天我們不除去龍膽營.這支人馬一定會是我們以後的大患.”
老將咬牙道：“上將軍.殿下將兵權給你.是爲了讓你爲義和國殺出一個天下來.可是將軍似乎將你與林沐雨的恩怨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若是如此.恐怕老將不得不考慮去殿下那裡參將軍一本了.”
“你……”
龍千林眯了眯眼睛.
老將繼續道：“我還聽說.上將軍在五穀城之時.還是林沐雨救了你的妻子胡筱雲.不知道是否有此事.既然林沐雨對你有恩.上將軍爲何如此趕盡殺絕呢.”
龍千林笑了.笑得十分狼狽.道：“你以爲我不想放林沐雨一馬.但你可知林沐雨一旦復仇.我們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恐怕.不只是幾萬人那麼簡單了.不過……既然老將軍也這麼說了.那今天就此作罷吧.我也不想林沐雨這位當世英傑就這麼死在戰場之中.來人.鳴金收兵.讓林沐雨進城吧.”
“是.將軍.”
鑼聲響起.龍千林麾下的義和國士兵潮水般的退去.給龍膽營讓開了一條通向蘭雁城的道路.
……
林沐雨喘着粗氣.體內的鬥氣、體力都已經接近耗盡的地步了.甚至就連握着龍靈劍的力氣都顯得那麼勉強.身邊.赤晶龍的赤晶鱗片上滿是鮮血.小傢伙被放出來助戰之後顯得十分歡欣鼓舞.但此時也累得像是一條爬蟲一樣跟在林沐雨身邊.
看向遠方的蘭雁城.早已經物是人非.
“小茵……”
林沐雨喃喃的喚了聲.卻不知道心愛的人是否還活在人世.
衛仇一身是血.淡淡道：“統制.他們正在屠城.”
“是啊……”
林沐雨也看得真切.此時的蘭雁城中幾乎全都是義和國的人馬.在元帥姬耀的鐵令下.義和國超過二十萬大軍正在城中殺戮着蘭雁城的百姓.沒有抵抗.只要死亡與恐懼.
“轟.”
城牆再度崩塌了一段.一個身軀自斷牆上墜落下來.碎石間躺着一張琴與一個女人.林沐雨目光一掃.禁不住心底一酸.是甑湘.
他策馬走上前.將甑湘的屍體抱起來.又解開了楚懷澠的屍體.一起交給身後的龍膽營士兵.道：“羅羽.你率領龍膽營繞城而行.去尋找茵殿下和楚瑤.找到她們之後就帶着她們遠走高飛.衛仇、夏侯桑.你們兩個帶着剩下的御林衛跟我一起進城.還有.把大哥和甑湘葬在一起.他們生不能在一起.至少死後可以在一起.”
“是.大人.”
龍膽營只有碩果僅存的一千多人.林沐雨實在是不願意這支一手培養起來的軍隊就這樣死在亂軍之中.至少給龍膽營留一點薪火.也給帝國留一點薪火.
……
夜幕降臨.龍膽營消失在夜色裡.林沐雨、衛仇、夏侯桑則帶着十幾個御林衛一起進入了城池.只希望秦茵能夠成功逃脫吧.但談何容易.義和國不知道派遣了多少兵力、多少絕世強者在城中獵殺着這位帝國儲君呢.
遠遠的.通天街上一片嚎叫聲.不計其數的百姓被驅逐在街道上.繼而被一羣提着闊刀的義勇兵一路砍殺過去.一旁的瓦礫之中.則傳來少女的慘叫聲.義和國征服了蘭雁城.也必然會擄走這座城池裡的年輕女人.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矩.
“這就是以人爲仁、衆生平等嗎.”衛仇忍不住的嗤笑一聲.臉上毫不掩飾的悲憤.
林沐雨率領衆人策馬進入小巷.一路急行.他們不敢招惹那些義和國士兵.只要殺一個人.就會引來十人、百人.那就完全不用談什麼救秦茵了.
不遠處.一堆屍骸正在被焚燒着.都是被屠殺的平民.焦臭的氣味瀰漫在整個蘭雁城裡.從火光判斷.超過三分之一的城池面積都已經受到了焚燒與殺戮.蘭雁城城池面積很大.容納得下五百萬人.想必義和國的人屠城會持續很久.
當衆人迂迴到了澤天殿附近的時候.遠遠看去.卻發現澤天殿已經被義和國軍隊重重包圍了.憑林沐雨手底下的十幾個人衝過去簡直就是在送死.不過.澤天殿裡卻依舊來來往往的許多義和國的騎兵.似乎依舊在搜尋着什麼.
“小茵應該還沒被找到.”林沐雨暗暗欣喜.道：“我們不必進澤天殿了.在這巷子裡埋伏下來.一會打暈幾個人問問.”
“是.”
一行人把戰馬拴好.紛紛躲在一旁無人的房屋裡.百姓已經被抓出去殺掉了.哪兒還會有人.
一直等到了午夜時分.終於.一列騎兵疾馳而來.星光下.赫然能看到最前方的人身披黑色斗篷.一身鐵甲.居然是一名高級將領.領口三顆星.是一個統領級的人.
林沐雨目光一寒.道：“動手.”
“刷刷刷……”
金色葫蘆藤迅速升起.將途徑小巷的人盡數纏繞住.林沐雨提劍衝了下去.長劍一揮.直接就把最前方的那個統領的頭顱給砍飛了.看起來是一個不諳武學的文將.
跟隨林沐雨的一羣人都是御林衛.修爲極高.三兩下解決了這羣騎兵.只留下一個活口.這活口看着林沐雨劍下的那具屍體.喃喃道：“完了……完了……統領死了……”
衛仇聲音冰冷道：“區區一個統領.算什麼.”
這親兵一臉駭然.道：“他……他可是義和國上將軍林禹啊……”
“林禹.”
林沐雨一愣：“那個用青蓑過嶺之計的林禹.”
“是.”
“死得好.”
林沐雨目光一掃.道：“不留活口.換上他們的衣服.繼續尋找茵殿下.”
“是.”
……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聖殿內滿是避難的百姓.他們希冀着聖殿的守衛們能夠拯救自己.逃過這屠城的殺戮.
但如何能逃得過.
“轟.”
凌厲掌風下.兩名義和國騎兵的身體四分五裂.
聖殿大執事雷洪巍然守在聖殿外.看着東方的泛白.道：“天亮了……”
卻就在這時.忽地一股強絕氣勢從天而降.他急忙擡頭看去.眼中掠過一絲絕望之色
“洛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