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好一陣,見對方三人仍在街上閒逛沒有要回家的意思,時間緊迫,二郎神繞到前方假裝與他們相遇。
二郎神迎面走過來,滿臉堆笑地打了個招呼,順便問起了他們老家在何處。
對方三人樂呵呵地告訴二郎神,他們是三兄弟,家就在附近村子裡,今日出來給明日過生辰的老爹辦置禮品的。
寒暄過後,知道魔王有可能藏匿的地點,二郎神便有禮貌的與那三兄弟拱手道別。
事不宜遲,二郎神帶着哮天犬和汪殊直奔村子裡。
入冬之際,農田早已收割,田野裡,田埂上堆滿了黃裡帶灰的稻草,一堆又一堆,像一座座小山。村民不用做農活,有些留住屋裡休息,有些實在無聊,圍在一起嘮嗑。
三位仙人來之前就隱匿了氣息,化妝成路過賣黃酒的小商販。剛進村子大家都熱情招待,拿着自家的酒壺準備打上壺,留着晚上暖身子喝。
哮天犬感知能力超羣,他四處搜尋着異樣。一路走着,但似乎完全沒有魔王的一絲氣息。
“這位小哥,你似乎在找什麼?”說話的是一名手握鋤頭的老漢。他佝僂着身子,渾身上下到處是泥和糞便的氣味,渾濁的眼睛裡暗藏着看不清也道不明東西。
哮天犬忍不住捏着鼻子,皺着眉頭,連連後退。
老漢指着旁邊的泥瓦房道:“不好意思,老漢家的豬圈實在太髒了,所以進去清理了一番,薰到小哥不併非有意。但是,小哥,你到底在找什麼?”
又是一問,問得哮天犬不知該如何接話。他只好退到了二郎神的身後躲了起來。
二郎神見狀靈機一動道:“老爺子,這位小哥是晚輩叔家的小兒子,住在前面鎮子上,平日鮮少出門,今日帶他出來做小買賣,第一次見到陌生地有些興奮過頭了,還請諒解。”
老漢打量着陌生的賣酒人,他滿是縱橫溝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汪殊覺得很奇怪,又說不上來。
打量過後,老漢什麼話也沒說便揹着鋤頭回屋去了。
哮天犬捏着鼻子趕緊繼續往前走,他現在鼻子裡全是糞便的氣味,十分不適。二郎神和汪殊趕緊跟上,他倆倒是覺得臭是臭了點,也不至於如此難受。
在村子裡轉了一大圈,三人沒有任何收穫。汪殊似乎也覺得這次情報有誤。
“看樣子魔王不在此處,我們回罷。”二郎神垂頭喪氣地帶着哮天犬與汪殊離開了村子。
夜深,村子裡靜悄悄的。
突然,李家寡婦犀利慘叫聲響徹四鄰。她男人早兩年去世了,家裡還剩下個八十歲的婆婆要供養,前幾日婆婆突然去世,郎中查看得出結論:壽終正寢。
今日是婆婆的頭七,李寡婦一人在家守夜。她一女子獨自守夜,心中怕得緊,便央求住得不遠的劉五乾媳婦來壯膽,劉五乾的媳婦與李寡婦關係不錯。但守夜這種事她也挺害怕,於是把劉五乾一起叫上。
其實,剛過而立之年的劉五乾與已年過四十不甘寂寞的李寡婦私下早就勾搭上了。這會兒劉五乾的老婆說要回家一趟看看孩子,劉五乾便與李寡婦躲在棺材邊翻雲覆雨。
李寡婦趴在棺材邊扭動着身子,一邊偷偷睨了一眼躺在棺材裡的婆婆。老婆子終於死了,不用再看婆婆的臉色畏畏縮縮地過日子了,她覺得自己擺脫了最後的束縛。越想越興奮,很快兩人便同時到達了頂峰。
好不快活的兩人迅速提上了褲頭,整理凌亂的衣物和頭髮。
待他倆滿面紅光,眼角帶春地從堂內出來時,劉五乾的老婆正手持一把菜刀怒氣衝衝地盯着這對不倫之人。
劉五乾嚇得瞬間滿臉冷汗,他聲音顫抖着剛想解釋。哪知一把菜刀不偏不倚地上了頭。李寡婦受了驚嚇,撕心裂肺地大叫。
李寡婦的叫聲引來了周圍的鄰里。男人們扛着鋤頭相約之下全部聚集到了李寡婦家門口。
“發生了何事?”村長問道。
“沒事,沒事,剛纔我不小心把一大盆子狗血撒得滿地都是,李家姐姐如廁進來以爲鬧鬼,把她給嚇着了。”劉五乾的老婆碰了碰渾身顫抖的李寡婦。
李寡婦早就嚇得魂都沒了,哪裡管劉五乾的老婆在給她打暗號。她突然身子一軟蹲在地上抱着頭嗷嗷大哭。
“哎,李家姐姐是捨不得她娘。雖是婆婆,但李家姐姐平日待婆婆如親孃,村長您是知道的”劉五乾的老婆在尋求村長的共鳴。
村長看着哭得可憐的李寡婦,腦袋點得如搗蒜。
“對了,你家劉五乾呢?怎麼不見人?”村長到處找劉五乾的身影。
“他回去看孩子了,孩子這兩天有些不大舒服。”
“既然沒事,大家都散了罷。”村長扛起鋤頭,揮着手招呼其他男人一起散了去。
待人都走盡,劉五乾老婆把門帶上,她轉身將李寡婦從地上拉起來罵罵咧咧地扇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找不着北。
“你別跟我哭了,臭婆娘!”劉五乾老婆邊說邊從棺材裡扛出藏匿的屍體,“全怪你瞎叫。把村裡人都給招來,特別是村長就愛管閒事,明日只怕他還得來。”
李寡婦哪裡見過這場面,她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堂內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躺了一整天,肚子真是餓得慌。”
“在棺材裡躺着多舒坦,我白天還跟着這臭男人一起去隔壁村看他爹媽,累死我了”劉五乾老婆邊吃邊抱怨。
李寡婦的婆婆從棺材裡慢吞吞地爬了出來,落地時差點一腳踏空摔在地上。她步履蹣跚地走到堂前,在跳動的燭火映射下,灰白色死人臉如一團霧氣裡的烏雲,誰見了心裡都堵得慌,老婆子蹲在屍體旁用蒼老又鋒利的爪切下一隻手臂,抱着啃了起來。
突然,“吱”一聲,門被打開來。二郎神他們白天遇見的老漢扛着鋤頭走了進來。
見到老漢,吃着屍體的兩位趕緊扔下“食物”拜道:“大王您來了,食物早給您準備好了!”
老漢看着昏死過去的李寡婦,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漢吃飽喝足後睨了一眼手中的人皮,厭惡地扔到了一旁的火盆裡,瞬時,火苗竄起,將乾燥的人皮燒了個精光。
“砰”又是一聲響,這次門被一腳踢開。門板跌在地上揚起大量灰塵。
二郎神首先邁腿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哮天犬與汪殊。二郎神見他們滿手的血和地上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屍塊,怒斥道:“魔王,你終於露出馬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二郎神攤開手心變出三尖兩刃槍,照着老頭的眉心扎過去。老頭露出陰鬱的表情,脹開人皮,露出本尊。
“果然是魔王,我的情報沒錯罷”汪殊見到魔王的一瞬間鬆了口氣。他的情報從未出錯,這次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哮天犬不服氣,他的偵查能力在天界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這次要不是魔王故意使詐,用糞便掩蓋了身上的腐朽之氣,又怎麼輪到汪殊在此邀功。
話說這魔族也沒有想象中的蠢,魔王與手下都附着在人身上,一個臭氣熏天的老頭,一具死了多日的屍體,還有一不起眼的村婦,倘若不走近聞氣味還真無法辨別他們的身份。
魔族不同於妖族。妖族由自然界裡的生靈脩煉成精,身上帶着靈力,妖氣盛靈力也盛,相輔相成。魔族全由怨念造就而成,只要有大量的怨念存在就會化形成魔人,魔人的模樣通常十分醜陋。
魔王發怒,他變出魔杖將二郎神擊退。
二郎神連人帶槍一起重甩在地上。哮天犬見狀,衝上前擋住魔王的第二擊,哮天犬不是魔王對手,直接被打飛在地。汪殊也加入戰鬥。他祭出紅蓮之火,灼熱的火光從他手中蔓延,照耀了整個屋子。魔王與手下似乎十分害怕強光,他們本能地用手擋住眼睛,二郎神見有機可乘,提上武器,衝着魔人橫掃過去,魔王反應迅速瞬移,躲到了三尖兩刃槍的攻擊範圍之外,其他兩位直接被掃斷了兩條腿。
劉五乾的老婆首先爆了人皮,露出真人,李寡婦的婆婆也跟着丟棄老態龍鍾的皮囊,暴露出醜陋的身形與樣貌。
滿嘴爛牙,眼睛鼻子似乎都未在它們該待的正確位置,手臂到手指枯如朽木,還不如李寡婦的婆婆那副皮囊像樣。
相比之下,同樣醜陋,頭上長角,但五官擺在正常位置的魔王顯得英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