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上哪有那麼多悽美的浪漫？下車的文晸佑朝學校走去，沒等進校門，手機就響了起來。文晸佑或許也是有這種心理，覺得好像太過矯情了剛剛。
走到一邊，隨手接通了電話：“喂？”
能聽到對面傳來的呼吸聲，但是卻不說話。
文晸佑忍着笑：“對不起你打錯了。”
“我還沒說話！”金泰妍下意識的就叫出來。
只是聽到文晸佑的笑聲，卻不由吐吐舌頭，嗔怪開口：“幹嗎不回短信？”
文晸佑這回真笑了，很無語的笑：“和你什麼關係啊？幾個短信就突飛猛進了？”
見金泰妍不說話，文晸佑搖頭坐在一邊路旁的長椅上：“別忘了，咱倆現在還是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種。”
金泰妍噗嗤一笑：“那也不見你對我怎樣，還……還替我捱打來着。”
文晸佑靠着椅背，舒了一口氣：“看過電影吧？江湖恩怨，替你捱打是要親手教訓你，不許別人代勞。”
金泰妍語氣越發輕柔：“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教訓？”
文晸佑表情怪異：“你怎麼好像很期待的樣子？覺得我在開玩笑？”
金泰妍沉默半響，輕聲開口：“你把我當仇人，可我從來沒有。我一直想和你道歉，可惜，你不接受。我能理解，如果換做是我，或許我比不上你對我的寬容。也許是我處在你的境遇……會真的恨你也說不定。”
文晸佑慢慢收起笑容，低頭沒說話。
金泰妍也一直停頓許久才繼續開口，只是聲音卻有些哽咽了：“如果……如果你不來救我。幫我抵擋那一下，該有多好。可是你，偏偏來了。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麼對待你。你討厭我，不接受我的道歉。我知道是應該的，可是心裡難過。你現在……對我這樣的態度。我，更愧疚。都是我，是我才害你這樣的。我，對不起。”
文晸佑聽到哭聲，一時有些呆住了。直到半響才哭笑不得地勸着，卻收效甚微。而漸漸的，文晸佑也不再勸了。不知道真相之前，或者文晸佑還可以當做偶然。
如今知道她就是留言的那個女生，文晸佑卻好像心有靈犀似的，能理解她的心情，也沒再把她的糾纏當做惺惺作態般去抗拒牴觸。
自己很少想到別人，更多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是至少文晸佑如此。哪怕是替金泰妍捱了一下，從宋慧仁的教訓中把她護住，也是因爲不想自己輸不起還要因爲這樣的意外牽扯她如何。卻未必就是好心不怪她。
然而此時，心疼已經不再是莫名的了。文晸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而已，但是沒有再怪金泰妍。也能明白自己一時的做法，給她造成了什麼感想。試問一個人如果這麼對自己，文晸佑是不是也會感動。答案，是肯定的。
“聽我說幾句。”文晸佑平靜開口，等了好一會不見她收聲，倒也沒再勸。
金泰妍也聽話，雖然還是抽泣着，也真的忍着沒在哭。風吹過文晸佑的臉頰，眼睛也不由眯起來，映襯他的臉頰更精緻，笑容也更明亮。
“你知道嗎？曾經我想着，你如果答應我降調演唱，我會考慮寫首歌送你。”
金泰妍一時沒了聲音，半響驚訝詢問：“你會創作？”
文晸佑輕笑：“我這麼天才，創作還不是小菜一碟？”
金泰妍噗嗤一聲笑出來：“自戀。”
文晸佑慢慢收起笑容，眼神凝在樹上的枝葉：“其實你想過，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嗎？我沒開玩笑，做親故很平常。我只想知道，有沒有別的意思。”
金泰妍沉默一下，怯怯開口：“你……你要幹嗎？”
文晸佑呵呵笑着：“真是防備，一如剛認識你的時候。都不正眼看人。”
“mo呀？我是近視而已。”金泰妍不滿開口，反駁他的話。
文晸佑不以爲意，不一會輕聲說着，似玩笑似認真：“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之所以對你這樣，是因爲這些天我突然發現一件事。”
金泰妍恩了一聲，表示她在聽。
文晸佑摸摸鼻子：“我雖然明面上拒絕你的道歉，而且還排斥牴觸你的善意。可是當我回去之後，發現不由自主地，腦子裡就出現你的臉。很漂亮，也很可愛……尤其是皺眉的摸樣，看起來好像很可憐，讓人忍不住想保護。”
突然電話掛斷了，文晸佑愣了一下，莫名搖頭笑出來。好像有默契似的，沒過十秒鐘，電話再次響起，金泰妍的呼吸似乎比剛剛快了一些。
文晸佑的笑聲卻傳過去：“我就當是你電話出現故障自己掛斷的，所以你是覺得我說話有什麼別的意思？”
金泰妍沉默許久，輕聲開口：“你……你這算告白嗎？”
文晸佑平靜道：“我也不清楚，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看看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金泰妍想了一會，突然咯咯笑出來。笑得文晸佑一愣：“就這麼高興嗎？我對你告白？”
金泰妍笑聲停住，輕哼一聲：“少來吧，誰信你。”
文晸佑眼神變幻着，隨意開口：“幹嗎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覺得我沒誠意？”
金泰妍此時好像比剛剛鎮定了：“你忘了是誰說的嗎？身子嬌小外表可愛什麼的最討厭了，糾結得要死。”
文晸佑失笑：“你還記得啊？我隨口說說的。”
金泰妍輕哼：“你會隨口說說嗎？發現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毒舌，之前沒表露出來，之後我……我把你那樣之後，你對我說過一句好話嗎？還說希望做我的前輩，可以教訓我。我都記在心裡，一次都沒忘記。”
文晸佑點頭：“記住是應該的，要不然我說出來幹什麼？而且你承受能力有點偏低，這就算毒舌的話，那你以前的生活太幸福了。”
金泰妍語氣驚訝：“你……你還能更毒？”
文晸佑沒回話，只是笑了笑。
半響開口，詢問的話，讓金泰妍有些不知所措：“別管我對你如何，你呢？對我是什麼態度？你自己也說了，練習生不能交往。而你也正爲那個選拔賽努力呢。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我……”金泰妍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文晸佑輕笑：“你知道嗎？暗戀我的有很多，不過這幫有賊心沒賊膽的，居然沒有一個過來跟我告白。甚至情書都不寫一封。坦白說，你有可能是第一個呢，別錯過機會哦。”
臭屁的話，應該惹人笑的。
但是金泰妍沒笑。她不確定的語氣，文晸佑能聽出裡面的迷茫：“我也不知道。我覺得該道歉，覺得應該愧疚，覺得你人很好，也很感謝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你身上，但這個熟悉的感覺……卻不屬於你。”
文晸佑一頓，感覺心不由跳動加快起來。
只是保持着平靜，輕聲詢問：“這熟悉的感覺，是你心裡的其他誰嗎？”
金泰妍沒開口，文晸佑卻知道，這相當於默認。好半天，兩人都沒說話。
不一會，還是金泰妍試探開口：“你……你生氣了？”
文晸佑回過神，笑着吸了一口氣：“生氣不至於，但是很好奇。還有誰能和我一樣氣質的，哪怕擁有我一丁點的特質都不太容易，真的在你心裡存在過，我都很想見見他。”
金泰妍停頓一下，嘀咕一句以爲文晸佑沒聽到的話：“我也沒見過他。”
文晸佑下意識追問：“你說什麼？你也沒見過他是什麼意思？”
金泰妍突然開口：“我……我還要練習。你也有事要忙吧？下次……下次再聊吧。”
再次掛斷電話，文晸佑卻已經沒有追問的必要。慢慢的，嘴角彎起，文晸佑莫名的，身上好像一股鬱氣飄散，離開了文晸佑整個人。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確定了，卻也更瞭解。也許這樣纔是最合理的，我在意的，是留言的那個女生。而你哪怕誤解了，卻也念念不忘的是那個他。或許如果不是我，我會嫉妒吧？但是也未必。如果那個不是我，我又怎麼會在意你呢？
站起身，文晸佑活動一下身子，朝着揚志中學校門走去。不管怎樣，確定了很多事。其他的，也要更努力了。其實我想對你說，送你一首歌……並不是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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