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看着眼前俊逸的唐訣,那分明僞裝着的表情,暗暗的垂了一下眸子,心緒的難受。
片刻間,在她感覺到唐訣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突然扯了一下他的手,先他一步上前,擋在他的面前。
接着,慕安安緩緩擡起了眸子,剛纔還有些震驚的眼底變的平靜起來,堅定的開口說道:“沐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堅信……所有的事都與阿訣沒有任何關係,發生那些誰都不願意發生,阿訣也不希望發生,他並不是一個什麼都會的偉人,也不是一個可以掌控全世界的人,有些事他無法控制,也無法預料。”
無法否認,她被江沐陽所說的事震驚了,也被唐訣的回答給震驚了。
方纔的惶恐不安,腦海裡不停的浮現在教堂裡發生的一切,再到把顧晉廷送到康德,不時的能看到唐訣那張菱角分明的俊顏出現擔憂的神色。
他是那樣的睥睨天下的霸氣,高貴的就像太陽神阿波羅,渾身透着猶如地獄滲出來的黑暗。
他何時會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緒在臉上,只有對他真的重要的人出了事,你纔能有機會看到他臉上的喜怒哀樂。
否則,他一直便是那霸道着。
如今的他……正在刻意的冷酷,他似乎在企圖讓自己遠離他們……
她懂他並不是一個真正冷血又殘忍的人!
倘若真的要說是責任,那最大的責任也是她。
如今發生的所有事都是殺人狂凌幕城造成的,而他會這樣瘋狂的原因是因爲她的母親楊月茹。
身爲楊月茹的女兒,她的責任不是更大一些嗎?
唐訣單手抄在褲兜裡,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慕安安的背影。
在她轉身那刻,對視上她眼底的那一抹堅定,像是一股電流那樣,迅速的溫暖了他的心。
只要有她在身邊,他便什麼都不怕。
慕安安不由自主的緊抿了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訣,安定的握緊了他的手,再次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你,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你。”
唐訣面不改色,狹長的眼瞼輕輕擡起,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這個女人總是帶給他滿滿的感動,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就溫暖了他的心。
兩人的對視,周遭的人都成了空氣一般。
她相信他,如他相信她那樣,他們的愛情是對等的,是勢均力敵的。
面對比唐訣跟慕安安之間的恩愛如初,在對比了方希此刻被打了鎮定劑還沒醒過來,而今天該是他們美滿幸福的日子,結果卻是這樣的不盡人意。
江沐陽的怒火油然而生。
他誇前了一步,揚起手,拽住唐訣的衣領,另外一隻揚起的手舉了起來。
江沐陽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平日裡溫文儒雅的他,第一次變得如現在看起來這般暴躁,全都是因爲方希受到的傷害,還有那個人打來的一通電話。
所有的溫文儒雅、所有的鎮定全都蕩然無存了。
唐訣沒有躲避,任憑江沐陽拽着他的衣領,即使下一刻拳頭會砸下來,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他也絲毫沒打算躲避。
江沐陽揚起的手遲遲沒有揮下,旁邊的人卻已經着急的上前阻止了。
“沐陽,不要太沖動了。”蕭琅墨瞳變的幽深,心思也漸漸的深沉着,“我不知道你聽到的事是誰告訴你的,我也不知道阿訣你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這所有的事都應該等到老二醒來才能水落石出……”
他始終堅定自己的想法,一切都只是一場陰謀,是一場讓他們兄弟之間徹底決裂的陰謀。
如果他們上套了,豈不是讓暗處裡的人如了意?
江沐陽墨瞳深處有着一絲不餮足的暗沉,眸子裡原本的暗沉在落在顧晉廷的身上時,被一絲促狹的笑意取代,他淡淡的說道:“你覺得老二能醒過來的機率有多大?”
雖然他並沒有參加顧晉廷生命的搶救的手術,但顧晉廷現在被送到了這個重症監護病房,這說明情況非常嚴重,而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查閱了顧晉廷的病例,加上江暮卿也把情況給他說明了,顧晉廷要醒過來的機率很小……
要麼醒來,要麼像一個植物人那樣長眠。
他是醫生,比任何人都清楚!
路晨不可置信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躊躇的開口問道:“三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二哥……二哥不能醒來了?”
說罷,猛然的看向躺在病牀上的顧晉廷,好像經歷了一場特別好笑的玩笑話那樣。
“怎麼可能呢。”路晨自言自語的說道:“二哥可是威武得很的人,他經歷了多少生死的事都挺了過來,怎麼可能會醒不過來呢。”
“老五。”蕭琅眸色一怔,眸色淡了淡,原本想要勸阻的話語又咽回了嘴裡,只說:“你三哥只說你二哥醒來的機率,並沒有說不能醒來。”
這……關乎顧晉廷能不能醒來的問題,誰還能再去替誰開脫?
只是路晨這聽話只聽一般的性格,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嚴峻,也會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嚴峻。
爲此,他有必要的提醒一下,雖然這樣做的作用並不大,顧晉廷依舊是要面臨能不能醒過來的問題。
這依舊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那有什麼區別?”路晨悶悶的開口:“二哥已經躺在那裡了,像是植物人那樣……”說罷,暗下了眸子,“什麼時候能醒來?十年後,二十年後,還是等一百年後?”
話越說到後面,路晨越發覺得心裡悶的難受,視線便從顧晉廷的身上轉移到了唐訣身上。
事情真相真的是因爲唐訣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他們之間的兄弟情。
當年他們結義的情意……現在算什麼了?
慕安安微微抿了抿脣角,垂了眼簾,心裡趟過複雜的情緒,她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她自己是經歷了這場手術過程的人,是爲顧晉廷主刀的人,不由得眸子暗了暗,暗暗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接着開口堅定的說道:“他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