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制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另一邊，檢查着她們的作活。
奚舟和芊蘭互相看着對方，長舒一口氣……
中秋將至，尚宮局各司忙得不可開交，唯獨司制司清閒得很。本來奚舟他們還獲准休息幾日直到中秋前夕，可又臨時被派到司膳司打雜，這可是苦了她。
“芊蘭，你說去哪兒不好，偏偏是司膳司。上次我去偷吃險些被常喜那個死閹人打死！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可就見不到如花似玉的我了。”奚舟邊往司膳司走，邊說，“那地方，香氣迷人，只得看不得吃，還不得被饞死？”
她說着，哼了幾聲。
“你說誰是死閹人啊？”常喜忽然出現在她身後，沉着臉問。這死丫頭，上次溜得賊快，這次落入我手裡，得讓你長點記性，要不然你遲早在宮裡混不下去。真是的，若不是義父吩咐了，我才懶得管這閒事。真不知道這丫頭什麼背景，竟然能讓皇上如此關照。
奚舟傻眼，嚥了咽口水，轉身呲牙笑道：“哎呦，原來是常公公啊！好巧啊，您老人家最近可還好？呵呵呵……”
哎喲我去，我怎麼這麼倒黴，說誰壞話誰就到，真想扇自己兩巴掌。
常喜眼睛眯成一條縫，伸出手晃了晃，道：“你少在那兒客套，還有你叫誰老人家呢？本司不過比你年長几歲，奚舟，你又跑我司膳司來做什麼，難道愛上本司的鞭子了嗎？”
他說着，從背後拿出一條鞭子，打擊着地面，聲音在院子裡迴盪。
奚舟見狀，深吸一口氣，繃緊神經，說：“是是是，您最年輕。常喜鍋鍋，也不是我想來，只是我們司制把我分到司膳司幫忙，你放心，我絕對不偷吃，我保證！”
天吶，這個常喜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實則是個內心陰險的傢伙啊！說起來，他怎麼就知道了我的名字？不過他真的只比我年長几歲嗎？我還想着能做到司膳也得比我年長十幾歲吧！他也是厲害……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心生敬意。可是後來芊蘭的一番話，讓她頓時滅了這敬意。
常喜冷哼一聲，吩咐她二人去刷盤子。奚舟拉着芊蘭，一溜煙不見了蹤影。他搖了搖頭，這丫頭……
二人坐在洗碗房前的石階上，手拿抹布擦着盤子上的水，不一會兒就肩膀痠痛，累的直喘氣。
“所以，常喜他義父是皇上身邊的大監，他是明目張膽的走了後門，一步登上司膳之位？”奚舟捏着自己的肩膀問芊蘭。
芊蘭點點頭，道：“是啊，你剛來所以不知道，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你這一得罪了常公公，這幾日怕是沒好果子吃嘍！”
“搞了半天，他這是仗勢欺人啊！”奚舟咬牙切齒地說。
“呃……這不算仗勢欺人吧？頂多算公報私仇，這不，把咱們……”
“芊蘭姑娘！”一個小宮女忽然跑過來，眨着眼瞅着二人，問，“請問哪位是芊蘭姑娘？”
芊蘭一愣，道：“我就是。”
小宮女聞言輕輕一笑，道：“姑娘，司膳大人說，你可以休息了，明日再來。”
此話一出，二人面面相覷。待小宮女走後，芊蘭放下抹布，擦乾手上的水，拍了拍奚舟的肩膀，安慰道：“舟舟呀，有句話說得好，自作孽不可不幹活。姐姐就先走一步嘍！”
話音未落，芊蘭一溜煙沒了蹤影。奚舟一個人愣在原地，這……這什麼意思？
“常——喜！”
她猛地站起來，攥緊手中的抹布，大喊了一聲。這聲音在院子裡迴盪，惹得衆人詫異。
常喜挑了挑眉，從梧桐樹後走出來，雙手抱臂，道：“喚本司何事？是想和本司的鞭子敘敘舊嗎？可惜它不在，你還是打消……”
“常喜，你公報私仇，是不想在宮裡待嗎！”奚舟一看常喜走過來，丟下手中的抹布，指着他吼道。
常喜一怔，冷笑一聲，道：“奚舟姑娘此言差矣。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能不能待在宮裡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還有，你可不要給我亂扣罪名，‘公報私仇’這四個字——我可擔不起。”
他說完，微微一笑，讓人看了氣不打一出來。
奚舟握緊拳頭，咬牙瞪着他，道：“還說不是公報私仇，碗碟一堆接着一堆，怎麼洗也洗不完。我就奇了怪了，這司膳房啥時候負責洗碗了，你這不就是從各宮裡拿了用完的碗筷，然後故意整我嘛！”
“奚舟姑娘，這你就錯怪司膳大人了。”從常喜身後蹦出一個小太監，嘻嘻一笑道，“中秋將至，司膳房負責宴會上用的菜式，現在是試菜階段，自然盤子多的數不勝數，一定要挑選出最適合的菜式才行。那些廚子可比姑娘你累多了。”
小太監說完，又藏了回去。
奚舟挑了挑眉，眯着眼問：“喂，常喜，你身後是掛了個人嗎？帶彈簧的那種？”
“不是掛，是站。”小太監又冒出頭說了一句，然後縮了回去。
“我勒個去，你們倆唱雙簧呢！”奚舟擼起袖子，走了過去，把小太監揪了出來，說，“你這小傢伙，玩我呢！”
小太監捂着自己的耳朵，眼眶裡淚水在打轉，央求道：“姑娘莫氣，姑娘莫氣，是小的不好，你快鬆開，鬆開。”
奚舟翻了個白眼，猛地鬆手，小太監順勢摔倒在地，哭喪着臉瞅着常喜。常喜無奈地按了按額頭，道：“小凳子，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跟在我身後，尤其是我在和潑婦講話的時候。”
“小的知錯了……”小凳子撇撇嘴道。
奚舟雙手抱臂，本來還想常喜怎麼突然明事理了，但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是在罵自己，火氣蹭蹭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