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見她如此問,忙道:“沒有沒有。”心中暗道怎麼可能沒有呢,你要是再給我幾日,我自然就沒有了,可如今……
見瓊華如此,林陽自是該千恩萬謝。
拜謝過後,他又道:“這天色已晚,小神今日未曾回過土地神境中,怕有什麼事情,便先行告辭了。”
林陽如今可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巴不得快些走。
他如此說,瓊華自然應允,瓊華與瑤姬二人又看了看元兒,可惜元兒此刻早已睡着。
不過雖然如此元兒的睡顏亦是十分可愛,瓊華與瑤姬二人經一番逗弄,俱都十分喜愛這孩子。
瑤姬更是將玉帝所贈的長命鎖直接給了元兒,瓊華未曾帶什麼可送的禮物,便允諾下次精心準備了送來。
林陽再度拜謝後,又言告辭,這回瓊華等人倒是直接目送着林陽帶着阿惡和元兒離開。
靜謐的夜色籠罩之下,一座恢宏大氣的不朽宮殿,飽經滄桑地屹立在冥河陰土的土地上。月光灑下,在一片黑色之中照耀出它的不世光輝。
誠如它的名字血海魔宮,阿修羅三王住所。
前塵往事恍如昨日,隨着地脈眠化,誓碑沉淪,再到三王的閉關,一切都標示着魔宮輝煌不再,徒留這一座偌大輝煌的空殼宮宇塵封在此十年、百年、千年……
千百年來,物是人非,衆人習慣了將魔宮宮視作冥河的象徵,卻漸漸忘了“血海”的來歷與故事,更忘了長埋地下永沉不醒的“血誓碑”。
今夜的無主廢宮一如往常,如入定的老僧一般,沉陷不醒,顯得古樸而深沉,卻好似在不知不覺之間已了悟禪機,得道參悟。
廢宮表面風平浪靜,一如往常。而今夜的廢宮深處卻正恰恰相反,一場“風雨”不久便將至了。衆人猶且不知此刻的廢宮地穴早已滿布暗潮洶涌,危機四伏。
在深宮地闕,血海魔宮宮下的一處巨大地穴之內,一塊巨大的石碑靜靜矗立在地穴中央高臺之上。
這石碑雕琢精細,那石料卻是罕見,其色純黑,還散着黑色光澤,看着堅硬非常,且那石碑十分高大,足有兩三人之高。
如此巨大稀奇的石料也不知是從何處而來,可惜這石碑雖深在地底,卻似乎些磨損,少了些凜然神氣,不免有些黯然失色。
倒辜負了這等奇材。
如此奇材,碑上所書之字卻是前所未見,奇異的文字如用血一般書成,襯着昏暗的黑底,顯得有些可怕。
碑下之臺,臺分三層,四四方方,各自繪着不少奇異景象,看那最高層臺面上分成兩半各自繪着兩幅截然不同的光景,其中一半繪着雲霧繚繞之間。
一尊高大巍峨的尊神作帝王之象,端坐在高高的神座之上,其後散出萬丈金光。
諸般神官圍繞稱臣,拜服在神王腳下,雲叢之間仙子神老往來其間,奇禽異獸穿梭其中。
一派寧靜祥和之景。
而另一半所描繪的景象則是金銀遍地,珠寶滿階,一座以金磚砌成的輝煌宮殿之中。
珍珠瑪瑙等等各類奇珍異寶鋪散各處,在一片珍寶之中,卻是一個個赤身裸體的的魔頭遊走其間。
眼神四掃,似是在檢點巡邏,這些魔頭或作精緻的美女美男之人象,或顯獸形,披毛帶爪的、青面獠牙的、背生肉翅的等等等等。
而在圖畫正中一個面容安詳的男子斜靠在一張以骷髏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那男子,唯有一頭極長烏黑長髮,遮天蔽日。
四周景色雖然可怖,但那男子卻宛如一股清流,只看他一眼便覺得心神安寧。
但見那男子慈目低垂,面上微微含笑,靜靜地注視着腳下來來往往的各類魔頭。
那目光如父之安和、母之慈愛。
骷髏王座四周又繪有四名罩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滿身邪氣,皆圍繞王座,似在朝王座上的男人虔誠行禮。
再看高臺下兩層一圈則繪着一羣凡人。
其中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皆做祈禱之狀,一個個無不虔誠祈禱。
那高臺外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槽,好似做積水只用,不過似是許久沒有通過活水了。
此刻裡頭積滿了灰塵。
那巨大水槽上各有三個小口,乃是起引水之用,三個小口正引着大槽外地面之上所劃出的無數細槽。
地穴地面上似乎用什麼細物劃出了一條條細槽,那無數線條不斷交織環繞,最後竟描出一幅如大眼形狀的奇特圖騰。
此刻那大眼圖騰外圍有三人隱於昏暗之中,靜默端坐,宛如一座千年不朽的石像,毫無生息。
如非四周劇烈波動的靈子尚說明眼前之人還是活物,恐怕真要誤以爲這裡藏着三具鮮活的屍體。
細看那三人其中一個身着王服,面容剛毅,長着一副凌厲的劍眉,那人表情嚴肅非常,雖不至不怒而威,卻也令人不敢隨意褻瀆。
另一個男子,生得眉目精緻,白白嫩嫩的一個小夥子,媚如女子,卻渾身散發着一股邪氣,讓人無端感到害怕。
那男子手中執一柄孔雀白羽扇,身披一件狐裘,通體雪白,頭上竟還生着一雙毛茸茸的白耳,不時抖動。
最後一人是三人中唯一一個女子,雖是女子,可她的氣勢卻絲毫不遜那兩名男子,只見那女子身披金甲,威風凜凜,旁邊地上插着一口鋒芒駭人的金劍,更是神聖不可侵犯。
他三人不知爲何靜靜坐在地上,不發一語,只兀自向當中石碑運功作法,此三人卻也非是別人,正是昔年血海魔宮之主。
三人各自坐定朝石碑運功,那石碑卻依舊毫無反應,三人面上倒都不見絲毫惱色。
寂靜之中,猛然,一陣劇烈地動自地底襲來,三人未及反應,地穴早已開始隆動不已,一時之間地動山搖,煙塵翻飛,空氣中滿是泥土的味道。
三人見狀,心下俱是一驚,只是如今是關鍵時刻,卻是不可動彈,只一人稍稍分心,或功力稍減,不僅血誓碑不知是否還有復甦的可能,連他三人都有受創之可能。
故此他三人面上俱都波瀾不驚,只得依舊一動不動,默默運功,一絲一毫也不敢有所紊亂,心內卻也難免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