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珏抱緊雙臂,很不爽地皺眉:“我打你電話爲什麼不接?從四點一直打到現在,至少有十幾通。”
“我沒聽見。”
她趕緊解釋,睜着眼說瞎話,“逛街嘛,人多嘈雜,聽不到鈴聲。”
“那你買的東西呢?”他看着兩手空空的她。
糟了!
忘了這茬兒。
沈曼羅嚥了口口水,只好繼續編瞎話:“商場的衣服款式不好看,沒看中兩件合適的。”
“上午那條裙子呢?”他又問。
“送給小茉莉了,她喜歡。”她繼續編。
兩人正閒聊似的一問一答,忽然電梯猛然劇烈的顛簸了兩下,指示燈快速閃了閃,失重的感覺頓時席捲而來。這種感覺很像飛機遇上了冷氣流,一陣接一陣的輕顫讓人止不住的腳軟。
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燈光一暗,電梯裡頓時全黑了。
“媽的!”
凌南珏低咒了一聲,在漆黑一片的狹小空間裡聽到他暴躁的怒吼,“什麼破電梯!”
他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指示燈下的那一排按鈕,摸索着去找緊急求助鍵。按一按,電梯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按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又連續按了好幾下,依然如此。
莫不是壞了?
沈曼羅強忍住一陣又一陣的暈眩,勉強拉了拉他的衣袖:“別急,可能只是暫時故障。等一會兒會有人來的。”
“貓兒,你別怕。”男人伸出手臂摟住她。
她點點頭:“嗯,我不怕。”
又說謊了,不怕纔有鬼。她有嚴重的密閉空間恐懼症,也就是傳說中的幽閉症。本來這種病一般發生在心理承受能力較低的人身上,可她的性格外剛內柔,居然也有這種病症。Somniferum曾給她做過心理輔導,說她的病症起因應該來自於幼年時在孤兒院的經歷。
這些不愉快的經歷儲存在她的腦海裡,當記憶被勾起時,恐懼便會隨之而來。
組織裡的成員大多數是她這種“三無人員”,從小
身世坎坷,要不就是殺人犯,要不就是孤兒,出生正常家庭的成員幾乎是鳳毛麟角,所以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理疾病,但是,Somniferum會針對每個人不同的情況給予心理幫助。
如此一來,沈曼羅也並不在意自己的病症。
只是現在突然遇到了,被嚇了一大跳而已。
Wωω ¤ttκá n ¤CO 凌南珏藉着手機光查找着電梯裡的緊急求助電話,試着撥了撥,打通了卻沒人接聽。他又按着上面的號碼用手機撥過去,仍然是一片忙音。
該死的物業!
關鍵時刻都吃屎去了嗎?
他想了想,皺眉道:“要不我們報警?”
“別,這只是小故障,等一會兒沒事的。”她連忙制止他。
淩氏集團的少爺和一個女人被困電梯內,說起來只像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在S市卻能引起軒然大波,說不定短時間內會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娛樂談資。她還不想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媒體的聚光燈下,接受來自各方目光的洗禮。
察覺到懷裡的小女人微微有點顫抖,凌南珏連忙沒話找話,轉移她的注意力:“我猜應該不是停電,停電不會讓電梯猛然抖動一下。”
沈曼羅“嗯”了一聲。
他又說:“剛剛我看到指示燈時,電梯已經到了第十八層,一眨眼它就停了,你說現在會在第幾層呢?”
這棟大樓共有三十二層,他們的公寓就在最頂層。
沈曼羅貼在他胸前,調整了一會兒加快的呼吸,強迫自己不要換氣過度,僵硬着回答:“或許就是在十八層停了吧……不是有‘十八層地獄’的說法麼?”
“亂說。”他摟緊她的腰。
貓兒似乎被嚇到了,他居然隔着皮衣感受到了她在出汗,一陣陣沉重的呼吸噴在他胸前,難以抑制渾身的輕顫。
他摸着她柔軟的秀髮,喃喃着:“寶貝兒,別害怕……”
突然,沈曼羅發現他的手機光暗了下去,連忙搶過來一看:“沒電了!”
凌南珏懊惱道:“下午我一直在打你的電
話,沒有及時充電。”
她翻找着自己的包掏出手機,只瞥了一眼,就沮喪地嘆了口氣:“真是天要亡我,我的機子也沒電了。”
“沒事,我們等着吧。”他的聲音似乎也虛了起來。
手機的光亮持續變暗,低電警告不斷出現在屏幕上。
沈曼羅想說服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心跳得更加厲害,額頭上的汗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直掉,窒息感越來越嚴重了,這樣下去很危險。她怕男人察覺異樣,便推開他的懷抱,自己靠在冰冷的電梯牆壁上,輕聲道:“你放心,我沒關係的。”
“嗯……”
他笑了笑,“電梯故障很常見,我們只是運氣不好罷了。貓兒,你閉上眼睛休息會,我保證我們不會被困超過半個小時。”
頓了頓,他又說,“要不我坐下來,你靠在我懷裡眯一會?”
沈曼羅搖搖頭:“不用了。”
他的臉在微弱的手機光下一閃一閃,笑容似乎變得有些勉強,昔日神采飛揚的桃花眼有些無力地垂下,像是自言自語:“手機快沒電了,我把它關掉好嗎?”
“唔……”她卻猶豫了。
凌南珏又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舉到她眼前:“貓兒,不是我不想用這個,只是如果點燃打火機,時間一長,打火機會炸掉的。”
“嗯,我明白。”她的聲音越發暗淡。
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黑暗之中,伸手摸索着她滿是汗水的臉蛋:“貓兒,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麼出這麼多汗?”
沈曼羅已經不想多說話了,只靠着他的手,微微搖搖頭。
說出來也沒用,徒增他擔心。
這種病症,只要出了密閉空間會立刻好轉,跟平常人無異。
凌南珏摟着她僵硬的身子,不由分說坐在地上,鬆開自己襯衫領口的鈕釦,讓她更加緊密的靠着自己,聲音似乎有些發虛:“昨晚在山頂泡溫泉感冒了嗎?”
“或許吧。”她懶懶的答着,在心裡默默數着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