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術看着不遠處的華新,淚流滿面道:“我騙你幹嘛!我真不該喝這個水的!”
左小縛似乎覺得多情應該是華術的本性,也就不管他,只是舀來水,遞給在場的每一個人,特別在給蘭芳的時候,他加了分量。若真的那麼神,豈不是蘭芳會記起自己的身世?可是他太過天真,蘭芳在飲完之後,只是更加懷念自己的父親,以及偶爾還會想起自己軍哥。
衆人都懷着將信將疑的態度,將左小縛遞給他們的水喝進腹中。
果然,不過片刻,現場一片混論,衆人都在深深的懷念自己的親人,還都潸然淚下。現場一時難以控制,大家都在捂面回憶起自己以往對家人的過分行爲。
華新站在那裡,歪着腦袋看着人羣裡的每個人,它還在等待着來自指揮部的命令。它要捍衛組織的利益,在他少的可憐的潛意識裡,服從命令和保衛組織是它唯一的意識。
可是,蘭芳並沒有出現左小縛期待的那一幕,只見她掩面哭訴着父親過往所遭受的苦難……
左小縛等着蘭芳看了一會,最終自己也沒能抵制住濫情水帶來的感情氾濫,他不自覺的走到劉麗莎身旁,將她攬入懷中,相互依靠彼此的體溫來驅趕傷感帶來了冷意。
濫情水,顧名思義,可以使有感情的動物瞬間感情氾濫,任何惡徒都會變得有情有義,可是對惡徒來說的控制時間有限。而對常人來說,可以幫助他們滋長內心的善意以及變得情深意重。
正在大家被氾濫的感情控制的時候,華術卻是淚流滿面的再次向華新走去。這幾年來,他一直爲醫治後社會丟棄出來的族人而努力着,可是他還未曾見過活着的族人。對面的華新就成了他感情的泛濫對象,他擦着眼淚一邊哭訴着一邊向華新走去。
華新再度跳躍起來,身上的腐肉已經完全剝離,換之而來的是滿身的瘤狀物。他看上去比先前高大了許多,滿身上下都長滿毒瘤,詭異不堪。他指尖的利爪又長長了幾公分,揮舞起來,呼呼作響。
華術經常靠這些水來回憶那些已逝的故人,這許多年來,他早已哭幹了雙眼,只有在濫情水的作用下,纔會使他流下熱淚。但是濫情水並不能控制他的意識,他慢慢的移動腳步,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只見他輕輕的擰開水壺的蓋子,在左腳踏進小溪的時候,他將水壺裡的水朝着華新的面部撒去。他希望濫情水可以幫他回覆一點人類的感情,抑或是一點點記憶。
可是,事與願違。濫情水在接觸華新的面部上,“滋滋!”的冒起了白煙,接觸濫情水的瘤狀物變得凸凹不平,漆黑一片。華術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聽着華新那慘烈的叫聲,他放鬆警惕,踏進了小溪。
臉面上帶來的劇烈疼痛,讓華新失去控制般的揮舞着手上的利爪,口裡發出更加古怪的“嗡嗡”聲。只見他向前移動腳步,緩緩的踏進小溪。
華術還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只是一味的靠近,一味的以爲華新向他走來是在示好。
“呲!呲!”華新鋒利的指尖朝着華術的面門揮去。
世上最乾淨、純潔的溪水正在慢慢的堙沒華新的雙腿,“滋滋”的白煙包圍立刻華新,可是他並沒有退離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的繼續向華術靠近。
華術害怕溪水會將華新覆滅,一邊躲閃,一邊尋找機會,想要將華新推到對面的岸上。
就在華新的利爪再次揮來的時候,華術抓住機會,一個跳躍向前撲去,華新的身體就被華術撲上了對面的陸地上。可是他只是躲過了華新的一個利爪,而另一個利爪偷襲來的時候,他們正飄蕩在空中。
一抹劇痛從臉上襲來,在落地的那一剎那,他兔子般跳起,逃到了對岸。
華新雙腿上的瘤狀物早已被溪水洗刷乾淨,現在看去只是兩條光光的白骨。太陽底下,耀着白光。他費力的做起來,仔細的tian食着腿上的白骨,雙手在草地上使勁的挖弄。然後將挖來的草皮、泥土裝進了白骨之間。片刻之後,在泥土之上又慢慢的長出了黑的發紫的瘤狀物。
華術忍着劇痛看着華新做着這一切,現在他才意識到華新已經真的不是人類了。臉上的傷痛讓他倍感失落,傷口處不斷滑落的腐肉讓他對眼前的華新產生了深深的恨意。
早在華新慘叫的時候,左小縛已經利用意識控制力將濫情水的作用降低,他緩緩的推開還在熱淚盈眶的劉麗莎,漫步走向華術的位置。
華術聽到背後有人向自己靠近,準身叫道:“不要靠近我!”
左小縛早已將女刀橫在身前,他看着華術的臉龐驚的不知所以。只見華術的左側臉龐上,有一條被利爪抓過的痕跡,而且痕跡非常明顯,幾乎成了一條溝壑。
“大叔!”左小縛已找不出責怪他的理由,他爲華術這樣對待自己的侄子感到欽佩。
“會感染的。”華術繞過左小縛道:“快走,趁我的右眼還能看到,我們要趕快去逍遙泉第十一泉!那裡的驅毒水可以遏制我身上的屍毒。”
左小縛看了一眼水坑邊上的人羣,意思不言而喻。
“留他們在這裡,後社會的人不會跨過小溪的。他們暫時是安全的!”華術說完,拿起自己的隨身行李,向一處小路跑去。
左小縛站在人羣的邊上,心裡着實放不下。他朝着華術吼道:“他們這個樣子,還會持續多久?”
“不超過一刻鐘!”華術說完就沒了蹤影。
左小縛愣了片刻,轉身準備跟上去。不料身後,蘭芳的聲音道:“我跟你去!”
左小縛轉身,驚詫的看着蘭芳,只見蘭芳的眼角依然有未乾的淚水,可是她似乎也能控制自己的其他意識。兩個人相視了片刻,左小縛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迅速朝着華術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