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好意張雲飛還是能感受到的,就算齊大九落井下石般的話中,也透露出一絲關切來。
不過張雲飛還是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沒誰是常勝將軍,上次的戰鬥亦非他指揮上有多大的失誤。
在這個人命於草芥的年代,他也見慣了生死,但那畢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的消逝了。
上級也沒有過於的苛責於他,可是自己的三營損失慘重是不爭的事實,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接受處分對於他來說,至少在心裡上能好受點。
並非他矯情,也不是自甘頹廢,而是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樣的處分,所以他拒絕了趙敏的一番好意,自然的等待刑滿爲好。
不過話說回來,習慣了握槍,現在握燒火棍,還真的非常不習慣。
他還真有股開口答應趙醫生幫忙的衝動,卻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現在也只有趙醫生纔有這個面子,能讓他從輕發落。
不說她的科級幹部身份(這個時期的科級是校級軍官,八路軍中是團職幹部),就她作爲一名寶貝疙瘩似的外科醫生,只要開口了,上級都會給她點面子。
現在沒人給他說話,至少在短期內,他只能當伙伕了,是沒希望再次帶兵了。
本來張雲飛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可是被他們這麼一規勸,心思又有點活泛了起來。
現在情況有點特殊,這一次大戰,八路軍的戰績輝煌,可是也暴露了自身的實力,使得現在他們的處境也更加的艱難。
鬼子加大了對各根據地的掃蕩,而且國內方面同樣開始對八路軍進行封鎖限制,可謂內外交困。
現在他們部隊又得進行戰略調整,以適應接下來更加殘酷的反掃蕩作戰。
獨立旅在上一階段作戰中損失也不小,所以整個部隊不得不進行縮編,從兩個團縮編爲三個團。
沒說錯,就是從兩個團縮編成三個團,這可是八路軍特色的縮編方式,別人是學不來的。
他們旅由二團十八個連,縮編成三團十五個連,團的數量是增多了,但是人員規模和連級數量卻是確確實實的減少了。
獨立旅再次下放地方,主要工作是建立根據地,不需要進行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縮小部隊編制規模,能適應更加靈活的游擊戰。
不過對於張雲飛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別人把坑都填完了,等他刑滿釋放了,就沒坑埋了。
最終他還是忍住了,沒開這個口,不能因爲涉及到自身的問題,就想逃避減輕處分,要是這樣還叫啥處分,也對不起那些犧牲的戰友,還是安分做自己的火頭軍,練好自己的廚藝纔是正事。
八路軍伙食本來就不好,總是吃不是糊了就是半生不熟的,也不是個事。
雖然他這次他趕不上部隊的人員調整,但張雲飛並不擔心上級就真一直讓他幹伙伕。
炊事員的都是些身上有傷不適合一些部隊的老戰士,要不就是娃娃兵,怎麼可能讓他這種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一直幹這些呢。
對於上次的作戰失利,不能說是他的失職,但是多少還是有點驕傲自大,才讓鬼子給偷襲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敲打和處分倒也不算理所應當,但是不可能把他一直閒置不用。
八路軍一直缺少幹部,特別是數量龐大的中低級幹部,缺口就更大了,他這麼個現成的,不可能真的不用。
而事實也是如此,在經過數月的伙伕生涯,張雲飛已經把自己的廚藝練到了……相當不錯,要是再回到後世,絕對是個下的了廚房,上的了廳堂的好丈夫。
正在他伙伕生涯過的得心應手,有滋有味的時候,自己的老上級錢參謀長找他談話,讓他前往新城主持游擊隊工作。
新城算是他們這支部隊起家之地,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是淪爲了敵佔區,現在軍分區需要重新開闢游擊區。
而張雲飛正好在此地有着豐富的遊擊經驗,熟悉當地的情況,而且正好閒置,派他前去再合適不過了,於是就這麼被愉快的決定了。
爲了和曾經的新慶支隊有所區分,他這支部隊番號爲新南支隊,支隊,說起來大氣,實際上就是那種老子隊伍纔開張,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呃,這還是誇大了說,現在的他就是光桿司令,要人沒人,要槍沒槍,全都要靠自己想辦法,他的新南支隊還只停留在紙面上。
他這個支隊,是由軍分區牽頭組建,比那些野生的支隊要強出不少,錢參謀長應允,地方上會出人出槍,幫他的部隊組建起來。
不過張雲飛對此卻不報有任何的希望,像他們獨立旅,各連隊都非常的寒酸,何況是窮的叮噹響的地方武裝,更不用說了。
支隊,名頭倒也響亮,至於指望游擊隊員個個足智多謀,全都是神功蓋世草莽英雄,那就真的是笑談了。
民兵游擊隊,基本都是八路軍主力部隊挑剩下的淳樸的山民,基本都沒出過遠門,怎麼會有那麼的花花腸子,又哪裡去學神功?想從中選出幾個有能力,頭腦靈活的都難。
錢參謀長漂亮話那是一套一套的,什麼軍分區會大力支持他的工作,可是談的實質方面,要人沒人,要槍沒槍。
就連盤纏路費都沒,最終張雲飛只能帶着一個李二狗,仗着當了幾個月伙伕的便利,烙了幾張大餅,就這麼赴任了。
“我看你很是高興?”出師不利,愁眉不展的張雲飛見到興致勃勃的李二狗,總覺得特別的刺眼。
張雲飛請求支援幹部和物資遭拒後,最終只能退而其次,要了李二狗這麼個慫貨。
對於領導來說,幹部和槍支彈藥自然是沒有的,想要?那是門都沒有。
至於要李二狗,領導倒是非常的大方,很豪氣的就給了。
怎麼看他也只是個伙伕而已,領導如此的爽快可以理解。
可是李二狗卻如此高興的跟着自己赴任有點怪了。
這傢伙總是想方設法的窩在炊事班,現在被自己拉了出來,卻還如此的興奮,實在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