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見戰鬥頭盔上遲遲沒有傷亡顯示,阿隆索通過聯絡器打趣道:“楠姐,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搞定?你是不是在溜兔子呢?”
溜兔子,是模擬射擊比賽中一個帶有諷刺性的詞彙,意思是,在一方取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故意不結束比賽,而是向老虎戲弄兔子一樣,先耍對方一會兒。
“不是。”杜楠很嚴肅的回答道:“我已經失去了目標,我懷疑現在他正向你們那邊靠近,你們要小心,我總覺得那個傢伙很詭異。”
阿隆索微微一笑,不以爲然道:“楠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不就是一個小叫花……”
嗖,砰。
阿隆索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顆子彈毫無徵兆的從樹林中射出,正中阿隆索的頭部,頓時阿隆索的眼前一片紅色,聯絡器斷開!
阿隆索被暴頭了!
這……這怎麼可能?
不只是阿隆索,就連其它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毫無徵兆,而且搶發居然如此之準,這得需要怎樣的身手才能做到?
就在天蠍戰隊的人一愣神的工夫,“嗖”又一顆子彈從樹林深處射出,副隊長席爾眼前一紅,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在場外觀看這場對決的觀衆,看到眼前的一幕,感覺就彷彿在冰冷刺骨的寒冬,猛地被人澆了一盆滾燙的開水一般,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是木訥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由於這場比賽的導播將絕大部分視角都放在了天蠍戰隊上,所以剛纔袁野到底做了什麼,他們根本不清楚,而結果卻一目瞭然,天蠍戰隊的正負隊長被他用T-45暴了頭,出手速度非常之快。
正負隊長到下之後,主力部隊裡只剩下了兩人,這時他們已經不敢掉以輕心了,他們眉頭緊鎖,背靠着背悉心的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他在那裡!”
一名隊員終於發現了袁野的蹤跡,此刻袁野的身上、槍械上都已經纏滿了樹枝,若不是槍口冒出的絲絲白煙,很難被人發現。
說不得這兩名隊員已經拉動槍栓,對着袁野就是一頓瘋狂射擊。
而袁野則身子一彎,整個人如同狸貓一般,敏捷的鑽入了灌木之中,從小過着流浪生活的袁野,經常要面對被野狗追,被路人攆得境地,所以對於最基本的逃生技巧,他不比任何人差,再加上長時間的鍛鍊,以及神秘胎記的爆發,更是如虎添翼。
一轉眼,袁野再一次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中,留下的只有地上的兩具“屍體”。
陳闖等人已經灰溜溜的回到了緩衝室,表情中有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與失落,這種明明被人欺負,卻無力還擊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
“他奶奶的,真憋氣!”陳闖沒好動靜的吼了一嗓子,剛想把手中的戰鬥頭盔摔到地上,可動作剛做到一半,他整個人卻忽然定住了,因爲他在緩衝區的入口處,發現了面色鐵青的阿隆索和席爾。
噹啷啷。
陳闖手中的戰鬥頭盔不自覺地掉到了地上,接着他們四人長大嘴巴,面面相覷,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小星星。
這…這難道是小野哥乾的?
“呵呵……呵呵。”由於驚訝過度,這四個人所發出的笑聲都不連貫了。
阿隆索根本沒有看那四個傻瓜,陰沉着臉走進了緩衝區,剛一進門,就將戰鬥頭盔摔得粉碎,回過味兒來的他,怎麼想,怎麼覺得窩火,被一個叫花子暴頭,真是恥辱啊!而且自己事先竟然毫無察覺。
咯吱!
阿隆索將屁股重重的摔在了一張金屬椅子上,現在唯一能給與他安慰的就是,在模擬場中,他們還剩三個人,依然處於優勢局面。
只要剩下的三個人能將那個傢伙幹掉,並取得勝利,今天的恥辱也會很快被人忘記,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有了這樣的想法,阿隆索的臉色也好看了些,可當他一轉頭的時候,整個人頓時石化住了,接着不可思議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因爲他看到,先前跟着自己的兩名隊友,正哭喪着臉,站在緩衝室的入口。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隆索原本白皙的臉,如今已經變成了黑紫色,他萬萬沒有想到,花重金聘請來的退役軍人竟然如此廢物!
更可氣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那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叫花子,一個連槍都沒摸過的傢伙,一口氣幹掉了他們四個人,丟人啊!
四比四!
觀看這場對決的觀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紛紛張大了不可思議的嘴巴。
這太假了吧。
這還是上午那個見誰掃誰的天蠍戰隊嗎?剛纔還四比零以絕對優勢領先,轉眼優勢就蕩然無存。
還有那個“修理工”,由於剛進來的時候,身上穿得破爛衣服太惹眼,所以觀衆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傢伙的槍法居然如此了得。
尤其是在被追擊中,那回身一槍,難度、準度都無可挑剔。
現在這場對決已經從團戰轉變成了一場一對一的決鬥----袁野對抗杜楠。
在叢林中行進的袁野,如今已經將僞裝做得相當到位,身上從上到下,全部都纏滿了雜草和樹枝,臉也用泥土抹得黑漆漆的。
剛纔在被追擊中回身幹掉的那兩名天蠍隊員,並沒有讓他掉以輕心,他已經隱隱拼出來了,最難對付的應該是那個女的,而且他的槍法明顯比自己出色許多。
現在自己所能仰仗的就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潛伏技巧,和長期訓練培養出的身體素質,以及神秘胎記爆發讓他的意識得到超乎常人的集中,意識集中可以讓他的反應力、洞察力和判斷力等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如今神秘胎記每一次的爆發,大約可以維持十分鐘左右,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還有五分鐘應該足夠。
杜楠對染被剛纔的一幕弄得有些吃驚,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作爲退役軍人,她是天蠍戰隊中,唯一一個經過戰場洗禮的士兵,實戰的經驗,可依然讓她迅速從震驚中恢復清醒。
現在要做得就是冷靜,只是四比四平,雙方處於平手,沒有什麼可慌亂的。
杜楠這樣安慰自己,並很快潛入到了另一處高地,被靠着一處陡峭的山坡,而她的前方則是一片開闊,這是狙擊手能夠找到的絕佳位置。
小心翼翼潛伏在一片雜草之中,杜楠將槍口對準了兩百米開外的樹林,那裡位於整個模擬場的中心位置,也是活動最爲頻繁的地帶。
偷襲。
杜楠並不喜歡這個詞彙,但現在她已經顧及不了許多了,一切都以勝利爲最終目標,如果真要是輸在這裡,天蠍戰隊的名聲,就算扔在這兒了,被一個不知名的小戰隊打敗不說,還一穿五?比起偷襲,這樣的輸法會更讓人所不齒。
寧可難看的贏,也不好看的輸,這是她現在內心的真實想法,隱隱的她已經覺得,那個傢伙很不一般,所以精神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直到半個小時的比賽時間結束,杜楠也沒有發現袁野的影子。
平局。
杜楠雖然心有不甘,在大好的形式下被逼成平局,實在讓人有些惋惜,不過,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隱隱之中,她總有一種感覺,平局來的很幸運,她說不上來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這也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吧。
啪!
就在杜楠將要起身的時候,他的眼前忽然一暗,猛然轉過頭,結果整個人徹底僵在原地,眼睛張得幾乎要掉出來了。
她看到袁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身上綁滿了樹枝,看上去就像一隻刺蝟,而他手上的T-45已經插在了她面前。
“你…你……”杜楠連續發出了兩個“你”,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這裡,我來得比你早,只可惜我的槍裡沒有子彈了。”袁野說完,摘掉頭盔,揚長而去。
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杜楠,再看看立在眼前的那隻T-45,就如同她的墓碑。
雖然比賽的判定爲平局,但她輸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一個大活人潛伏在自己身邊如此長的時間,她竟然沒有發現,這不得不說,是她的一個巨大失誤,而且雖然對手的槍中已無子彈,但他可以用很多種方法結束掉比賽,例如,槍托、匕首、石頭,但那些方法都會給他的身體帶來直接的傷害。
雖然心有萬般不甘,但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產生了那麼一絲感激。
靜默。
無論是雙方戰隊的成員,還是觀看這場對決的觀衆,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比賽,似乎很出乎他們的意料,別看判定爲平局,但誰勝誰敗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所有的人此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內心的感受,而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屏幕,這就是對這場對決最爲恰當的評價----驚愕。
平局,對於陳闖而言,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畢竟他的整個戰隊是靠小野哥一個人力挽狂瀾的,而且最後一幕他也看到了,拋開判定不言,勝利者完全應該是他們纔對。
此時的陳闖就如同吸食了大麻一般,雙眼流露出無比詭異的光芒,顯得亢奮無比。
“怎麼樣?知道小野哥的厲害了吧?若不是怕傷害你們的大姐頭,想必現在勝利者已經是我們了。”陳闖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目光,來到阿隆索麪前說道。
阿隆索惡狠狠的看了陳闖一眼,不過,陳闖說的話卻是事實,雖然陳闖這副小人相讓他非常厭惡,但關於這場比賽的結果,他不得不服氣。
砰。
緩衝區透明的玻璃門突然被撞開,袁野滿頭大汗出現在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