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劇院,三人在招待樓下會合,老開吃驚地道:“方醫生,真沒想到你這麼能打!”
溫言笑了笑,從秦茵手裡接過眼鏡:“練過點武術。”
秦茵惋惜道:“可惜了燒烤,我還沒吃呢。”
老開嘿嘿一笑:“還好還好,浪費的東西不用給錢。”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今天幾百塊是少不了了。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排練。”秦茵邊說邊朝溫言使了個眼色,“方靖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老開來回打量了兩人幾眼,忽然像明白了什麼,哈哈笑道:“明白了明白了,我閃,拜拜!”
看着他溜上了招待樓,秦茵莫名其妙地道:“這傢伙神神道道的幹嘛呢?”
溫言聳聳肩:“誰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秦茵沒回答,帶着他上了樓,進了她的房間,鎖死了門,才道:“坐下,我給你補下妝。”
溫言愕然道:“好好的補什麼?”
秦茵解釋道:“你現在的妝非常淡,但畢竟輪廓還和以前一樣,我要給你改改。”
溫言奇道:“你改了被團裡的人發現怎麼辦?”
“小瞧我是吧?”秦茵白了他一眼,“假如突然有大變動,當然會引起人注意。但如果把改動分開進行,每天修改一點點,一般人不會察覺你的臉和前一天有什麼差異。到最後,儘管你的臉已經和現在相比變化非常大,可是因爲已經習慣了你這段時間的變化,團裡的人不會發覺有問題。”
溫言明白過來,這是利用了人的“慣性心理”,加上普通人往往不會刻意留心無關緊要的東西,來循序漸進地達到效果。
光憑這一招,秦茵就絕對稱得上易容的高手,讓她做個私人化妝師,還真有點委屈她了。
化好妝後,秦茵退開兩步,點頭道:“行了。”
溫言對着鏡子看了看,以他的眼力,也只能勉強發現下巴和眼角有少許變化,登時大感滿意。
敲門聲響起。
雲若的聲音隨即傳了進來:“茵茵,睡了嗎?我有事和你商量。”
秦茵過去開了門,只見雲若已經換上了一條絲質的睡裙,也沒戴口罩,嬌容盡現。後者看到房裡的溫言,微微一訝:“方醫生也在這兒?”
“你們聊,我的事說完了,先去睡覺。”溫言跟秦茵使了個眼色,從兩女身邊離開,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
爲了避免他被人發現不對,秦茵幫他爭取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這待遇比團內除了幾個核心團友外的所有人都來得好,其它人那是兩到三人一間房,資歷淺的團友裡只有他有這麼好的待遇。
看着他進房後,雲若忽然道:“茵茵,你和方靖是什麼關係?”
秦茵一愣,還以爲她發現了什麼,緊張道:“同學啊,怎麼了?”
雲若抿嘴一笑:“你確定不是情侶?”
秦茵再次愣住,片刻後兩頰猛地紅了起來,尷尬道:“若小姐你誤會了!”
雲若推着她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才道:“茵茵你別騙我,憑方靖的氣質和談吐,以及他救我的那種按摩術,不可能是那種會跑來咱們劇團掙一份普通工資的人。不是有另外的原因,他怎麼會來這兒找你?除非他也像那些富家大少一樣,是心懷不軌。”
秦茵聽到最後一句,嚇了一跳,脫口道:“他是好人!”
雲若淡淡道:“那他就是有特別的原因了。”
秦茵這才醒悟被老闆引進了陷阱,一時左右爲難。
看這意思,雲若是對溫言有所懷疑。
不行,自己不能讓別人懷疑他!否則引來警察,那溫言就糟了!
想到這裡,秦茵低下了頭,雙頰緋紅地道:“若小姐,我也不瞞你,其實方靖來這是爲了我。”
雲若露出釋然神色:“那就對了。放心吧,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更不會干涉別人感情。這事就說到這裡,我有點關於這次‘千年歌’的細節設定,想參考一下你的想法。”
秦茵鬆了口氣,欣然道:“行!”
早上吃了早飯,溫言找了個藉口,溜出了省劇院。
現在他對自己這張臉非常有信心,絲毫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正如秦茵說的,熟悉他的人,會因爲他的細節和以前不同而認爲他是另一個人,不熟悉他的人,只能通過照片或者其它一些圖像來對比他的樣子,更認不出他就是溫言。
中軍區在長河市設置的辦事處,儘管只是“辦事處”,但其實是個面積非常大的區域,門口守衛森嚴。溫言到了辦事處外面,在街對面站了一會兒,放棄了進去探聽消息的想法,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進了鬱寧那套私宅所在的別墅小區,正大光明地在小區內穿行。
不過奇怪的是,按理說這地方應該加派警力守衛,以免他這個殺人犯回這裡行兇,可是小區內的佈置卻和以前一樣,根本沒加強防衛。
不一會兒,到了鬱傢俬宅外,溫言趁着周圍沒人,循着別墅監視器的死角,從後花園的牆邊翻了進去。
在鬱家呆的時候,他就把這套別墅的安保系統給搞了個一清二楚,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小心地進入別墅後,溫言立刻聽到趙媽的聲音:“小姐,我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鬱可在樓上回答:“嗯。”
片刻後,開門關門的聲音和腳步聲輪番響起,溫言在暗處等到腳步聲消失,這才幽靈般現身,迅速上樓。
找到鬱可的房間後,溫言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內,鬱可聽到門上的動靜,愕然轉頭。
溫言一呆,目光瞬間從她頭上落到她腳下。
我草!
她在換衣服!
落地鏡前面,此時胡可剛剛把衣服脫完,正準備換上新的內衣!
儘管她渾身的皮膚還仍然是暗綠色,但少女丰韻仍在,溫言一時也不由心裡一蕩。
要不是有這先天的胎毒症,她絕對算是個美女!
鬱可一震,輕呼一聲,慌忙上遮下掩,擋着了自己全裸身體上的關鍵部位。
溫言趕緊轉頭:“我不是故意的。”
鬱可顫聲道:“你……你是誰?”
溫言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知道她沒認出自己,忙道:“我是溫言。”
鬱可肯定地道:“不可能!我認識溫言,你不可能是他!”
溫言對秦茵的易容術越來越佩服,他和鬱可絕對稱得上熟悉,後者沒法認出來,登時證明了秦茵的實力。
“我走的時候,你正要接電話,還記得嗎?”溫言知道先要做什麼,那就是讓她相信自己是“溫言”。
鬱可一震,輕呼道:“天啊!你真是溫言哥哥!”
溫言肯定地點頭:“當然!我現在在外面走動不方便,所以化了點妝。”
鬱可有點激動地道:“原來你沒事,太好啦!那天你走得好快,我想去追你也沒追上。”
溫言愕然道:“追我做什麼?”
鬱可露出古怪神色:“你走時那個電話確實是媽媽打來的,但她是讓我叫你別離開別墅,小心躲着!”
“什麼!”溫言失聲叫了出來。
什麼時候鬱寧這位長河市市級第一高官這麼信任自己了?!
鬱可解釋道:“媽媽說了,你就算真的殺了人,也肯定有原因。像你這麼好的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去傷害別人。”
溫言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裡卻隱隱有點感動。
弄死他都沒想到,市長大人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要是當時我先接了電話就好啦。”鬱可後悔道,“那你就不用出去冒險。”
“嗯?沒事,我現在不照樣好好的。”溫言笑了笑,轉回正題,“我來找你有點事,本來可能比較麻煩,但現在有可能會變得比較容易。”
“什麼事?”鬱可奇道。
溫言看了看她身上,輕咳兩聲:“不如你先穿好衣服再說。”
鬱可一愣,看看自己,這才反應過來,登時綠臉變成了綠紅相間。
溫言轉過身去,心裡暗樂。
鬱可年紀應該還小,但儘管如此,身材卻不錯,該挺的挺,該細的細,該翹的翹。
幾分鐘後,鬱可穿好衣服,才羞道:“穿好啦!”
溫言假裝忘了剛纔的事,轉身道:“我需要你幫我探個消息,關於那兩天和我一起藏在這裡的同伴。”
鬱可訝道:“太巧了,昨晚媽媽纔跟我說過他的事呢。”
溫言一愣:“怎麼說的?”
鬱可回憶道:“媽媽說,那位宗巖哥哥現在情況很好。媽媽還說,省委的李叔叔去跟軍區要過人,但軍區的人就是不放。”
溫言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省委的李叔叔”該是指和柳媛勾結的省委書記李田,大感詫異。
宗巖是個越獄的逃犯,軍區的人爲什麼要留着他?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汽車剎車聲。
鬱可到窗邊看了一眼,奇道:“今天媽媽回來得這麼早?”
溫言心中一動。
不如直接問鬱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下,市長鬱寧開門進來,臉上微帶倦容走進客廳,樓梯上鬱可興奮的聲音傳下來:“媽媽!你看誰來啦!”
鬱寧愕然擡頭,登時看到從樓上下來的鬱可與溫言,一時疑惑道:“他是誰?”
鬱可拖着溫言走下去,正想解釋時,前門處忽然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笑道:“小可!好久不見,還記得李叔叔嗎?”
鬱可一呆。
後面的溫言正對“李叔叔”這詞敏感,也是微怔,和她一起停了下來。
鬱寧還以爲女兒忘了,提醒道:“省委書記李田李叔叔,忘了嗎?”
鬱可回過神來,乖乖地叫了一聲:“李叔叔好。”
李田笑道:“小可真乖。這位是?”目光落在了溫言身上。
溫言目光一寒,森然道:“殺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