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千千一覺醒來,起身開了燈,一看時間,凌晨四點。.
算算時候,那邊的“戰事”也該結束了。
想到這裡,她脣角微露笑意,開門而出。
外面走廊裡空無一人。
到了自己和溫言訂的房間,她毫不客氣地拿房卡開了門。
裡面燈光明亮。
關千千反手關上門,走了進去,忽然臉色微變。
牀上,米婷已經穿好了衣服,靜靜地躺着,身上異狀完全消失。
牀邊,溫言正坐在椅子上,仰頭大睡。
奇怪,他們竟然沒“那個”?!
就在這時,一股血腥味忽然進入關千千的鼻內,她登時動容,轉身循着氣味進了浴室,立時一呆。
浴缸此時放滿了水,一張浴巾正漂在水面上。
問題是,整張浴巾竟然是紅的,完全是那種被鮮血染滿的暗紅色!
這血哪來的?
關千千立刻退出浴室,走到牀邊,細細看時,才發覺米婷的雙手手腕處都被包紮了起來,其餘地方卻沒明顯傷痕。
很顯然,那些血全是從她體內放出來的!
溫言忽然一顫,睜開了疲倦的眼睛。
關千千容色沉了下來:“你給她放了血?”
溫言看清是她,露齒一笑:“想不到吧?”
“你這是在拿她的命開玩笑!”關千千怒道,“藥性猛烈,假如放血過多,她會死得更快!”
“但我成功了。”溫言出奇地冷靜,“但千萬別妄想我會告訴你我怎麼救的,因爲我不會告訴你。”
關千千秀眉緊緊鎖住。
溫言坐直了身體,淡淡地道:“我有我的底線,假如你再用這種手段,那我寧可你殺了我,也不會帶你去虛家!”
關千千生出異樣感覺,再難把這傢伙當作可以肆意操控的對象,心中暗暗警惕。
這傢伙看來有自己不懂的手段,否則單是放血,絕對不夠解開米婷中的藥性。
不過,想要跟我鬥?哼!
關千千一念轉過,冷冷道:“明早按時出發。”轉身離開了客房。
等她關上房門,溫言才鬆了口氣。
關千千怎麼也想不到,他曾把養息功的部分口訣轉化爲養身操,教給了米婷。後者身體因此已有相當的抗性,再加上他靈機一動的放血,以及拼盡全力的推拿,最終才能勉強將她體內藥性盡泄。
不過直到這刻他仍然沒弄明白,關千千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一陣倦意突然襲來。
溫言打了個呵欠,重新埋頭伏倒在牀邊。
繼續睡覺纔是正事!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突然響起。
溫言從夢中醒來,又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摸出手機一看,早上六點半。
門鈴聲再次響起。
他完全清醒過來,微微皺眉,起身走到門邊,一看外面的情況,登時大喜。
來了!
開門後,門外站着的赫然正是磊哥,這傢伙賠着笑臉道:“大哥,我拿錢來了!”
溫言看向他手裡提着的公文包,錯愕道:“現金?”
磊哥愕然道:“怎麼了?”
溫言回過神來,心中大感疑惑。
照他估計,像這種地痞流氓式的混子,不可能這麼輕鬆就賠錢,而該是糾結更多人過來宰自己纔對。那時他就能大鬧一場,最後被警察關進警察局,以鬥毆的罪名被拘留甚至關進監獄。這種正大光明的藉口下,時間輕鬆拖延,而關千千也不可能把責任怪到他身上,自然而然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可是這傢伙竟然真拿錢來贖東西,難道自己錯怪了他?
磊哥催促道:“大哥我們進去說吧。”
溫言心中一動,讓開了門口。
磊哥立刻走了進去。
溫言在門外左右看了一遍,確認沒其它人後,纔回身關門進入房間。
房間裡,磊哥一呆,不能置信地看着牀上躺着的米婷。
溫言從他身邊走過去,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會管好自己的眼睛。”邊說邊走到窗邊的小桌旁,坐了下來。
磊哥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走到溫言對面坐下,把公文包放到桌面上,熟練地打開了包,把內中的東西向溫言展示出來。
堆得整整齊齊的鈔票,以一萬爲一疊,全都靜靜排列在溫言面前。
一眼看過去,確實是三十萬。
溫言眉頭微皺,目光從鈔票上移開,看向磊哥。
磊哥小心翼翼地道:“我向大哥保證,這些錢全是正當來路,絕對可用!”他的下巴仍然包紮着,說話時有點吃力,不過比昨晚好多了。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嗯?”
磊哥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忙再道:“大哥別誤會,這錢呢,是我賠給你的,而且昨天的東西你也不用還給我,有什麼大哥喜歡的儘管用好了,就當交個朋友,呵呵……”
溫言這下連“嗯”都不說了,冷靜地看着他。
這傢伙突然間來這套,要說沒其它事他絕對不信!
磊哥硬着頭皮道:“大哥,這錢你收……收嗎?”
溫言若有所思地道:“給我一個你不想報復,卻想和我‘交朋友’的理由。”
磊哥嘆道:“大哥你是明白人,我要再藏着掖着就不地道了。實話說,大哥的身手非常厲害,讓我還有我那些沒用的兄弟都無比佩服。假如大哥願意,以後大家就是朋友,平時多往來往來,我阿磊在這邊地盤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凡是我的,都可以跟大哥你分享!”
溫言左手放在桌上,食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十秒內不說出你的目的,那就給我滾出去。”
磊哥一呆。
溫言淡淡道:“五秒。”
磊哥一個激凌,回過神來,忙道:“我說我說。是這樣的,兄弟最近得罪了個厲害人物,揚言要取我小命,我不是他對手,希望大哥你能那啥,幫點小忙……”
溫言忽然笑了起來。
磊哥不明白他笑什麼,緊張地看着他。
溫言笑了十多秒,才稍稍斂下笑意,慢條斯理地道:“給你講個故事吧。有次我揍了個混蛋,那個混蛋不但不報復我,反而好酒好肉地請我,還塞錢塞美女,最後說對我非常佩服,希望能和我結交。我答應了,結果在兩天後,他說有個仇家想要他的命,求我救他。於是,我答應了,上門把那仇家給打斷了四肢。知道最後什麼結果嗎?”
磊哥要臉色已變,結結巴巴地道:“什……什麼結果?”
溫言語聲一寒:“我那個‘兄弟’直接報警,把我抓了個現行,以故意傷人罪判了我十年有期!”
磊哥臉色大變,一時接不下去了。
溫言恢復了正常神色:“錢留下,人給我滾。記着我不是剛上社會的初哥,想騙我,你還太嫩了!”
磊哥臉色連連變化,最終一咬牙,霍然起身,轉身離開。
如溫言所說的那故事,他確實是打着這主意,既收拾自己一個對頭,又可以趁機陷害溫言這打傷他的傢伙,一石二鳥。這本來是道上常見的連環套手法,哪知道這個一臉斯文相、怎麼看都不像在社會上混過的小子,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
靠!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丟了三十萬!
不行!
這筆帳我磊哥要是忍了,那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房間裡,溫言把公文包合上,又看了看時間。
很快就到七點了,這傢伙要是趕不上時間,那自己這番設計就白費了!
開門聲忽然響起。
溫言看去時,只見關千千開門而入,頓時皺眉。
關千千看了他一眼,走到牀邊查看了一下米婷的情況,蹙眉道:“她還沒醒?”
溫言心中一動,感覺到這中年美女似乎是特意要等米婷醒來,一時來不及細想目的是什麼,說道:“她體力消耗很大,又失了血,恐怕至少也得再多等幾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關千千看向他:“那就等她醒來再走。那是什麼?”目光已落在公文包上。
溫言知道難以隱瞞,索性七分真三分假地道:“有個我認識的傢伙給我送錢來着,要我替他解決個對頭。”
關千千走到桌邊,打開公文包,動容道:“這麼多?沒想到你還賺這種錢。但千萬別想現在去做,我們隨時會離開,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耽擱!”
溫言淡淡地道:“早一天晚一天還不一樣?反正就算現在動身,至少也得步行五六天。”
要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除了前半截是道路外,後半截完全是在南海西北方的羣山之間,那不同於長河、平原那邊的矮小丘陵,而是動輒海拔千米以上的大山,地形複雜,別說一般人,就算是當地人,也極少能深入深山的。
這種地形下,雖然看似只有幾十公里的距離,但真要走起來,隨隨便便都能耗個好幾天。
早在來前,溫言就已經把這情況跟關千千說明清楚,後者其實還以更早之前,就已經知道確實如此,否則她也不會非要溫言領路不可,皆因如果沒人領路,她很可能會在綿延上千裡的羣山間迷路。
那時,別說找虛家了,就算是想出來,恐怕都難如登天。
關千千細眉微揚,哼道:“時間由我定,我說不行就不行!”
溫言一臉無奈,心裡卻暗笑。
他本來就不是想要多耽擱太久,因爲能有幾個小時的拖延應該已經足夠了。那個磊哥是地頭蛇,糾結手下該不需要多長時間,肯定能趕上。
就在這時,門鈴聲忽然再一次響了起來。
溫言心中微震。
這麼快?!
關千千微微蹙眉:“這麼早誰會來找你?”
溫言一臉鎮定:“你和我一個房間,說不定是找你的。”
關千千哼了一聲,轉身朝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