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來找我木家麻煩的敵人,絕不會單獨一個人進來。”木鐸豐語氣蒼勁有力,面色肅然,屬於那種說一不二的人。
“既然木前輩眼明如電,那就讓我走吧。”楊天笑道。
“現在還不行。”木鐸豐斷然拒絕。
“現在還不行?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楊天問道。
“天亮以後。”
這四個字說得簡單有力,可以體現出木鐸豐的爲人怎樣。
“這麼晚?”楊天干笑一聲,說道:“木前輩,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把你四個子女已經離開的事傳出去?”
“你知道就好。”木鐸豐目閃電芒,令楊天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算了,爲了不讓你懷疑我,我也不走了,那我就乾脆等到天亮吧。”楊天聳聳肩道。
場上沉默了一會,木鐸豐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古亂德怕。”
“你就是古亂德怕?”
“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聽小女鏡華說過。”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義弟告訴她的。”
“葉鴻兵是你的義弟?”
“是。”
“看來你確實不是壞人。”
“我本來就不是壞人。”
“就算你不是壞人,我還是不會放你走,就算你是葉鴻兵,我也不會讓你就此離開。”
楊天點點頭,道:“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外人又哪裡有自己的家人親?”
木鐸豐聽了這話,越發覺得楊天這個人有些奇異。以他的修爲竟然沒法預測楊天的武力值,而楊天說話的方式又很投他的脾胃,既不費力也不沉悶。處處有玄機。
“你今晚是爲了什麼而來的?”木鐸豐問。
“我若說我是爲了我義弟來看望你三女兒鏡華的,你一定不相信。”楊天搔着頭說道。
木鐸豐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淺笑,說道:“我當然不相信,不過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就相信了。”
楊天擡頭看了一眼夜色,只見夜空雖是有昏沉,但也有幾點星光閃耀,給這寂寞的夜空帶來幾許歡快。
他笑道:“木前輩。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弄些酒菜來吃吃,豈不是辜負了天公?”
“準備酒菜。”木鐸豐高聲喊了一句。
不多時,只見兩個木家的下人輕手輕腳的來到,一個手裡提着桌子和椅子,一個手裡提着籃子,裡面除了酒菜之外。還有杯筷。
兩個下人手腳麻利,擺好座椅酒菜之後。迅速退入夜色之中。
楊天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上去,大馬金刀一般坐下,而此時,木鐸豐也在他的對落座。
楊天自個給自個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覺得這酒的味道甚好,就讚道:“好酒!”
隨手吃了幾筷菜,因爲剛在葉家吃過不久。也沒打算多吃,將筷子放下,望了一眼木鐸豐,笑道:“木前輩,你真夠朋友,不但沒有爲難我,而且還請我喝酒。你與我義弟的父親一樣,都是真漢子。”
“我不是真漢子。”木鐸豐搖着頭道。
“爲什麼?”
“真漢子不會讓自己的子女逃命。”
“那你就錯了,真漢子纔會讓子女逃命。讓子女跟自己一起死的,那是一個大蠢貨。父親可以教育兒子做真漢子,但真漢子不一定就要跟父親一起死。大丈夫有所爲當有所不爲。”
木鐸豐目中閃過一道亮光,像是在讚許楊天的話,只是以他的身份,絕不會說出來。
楊天又喝了一杯酒,說道:“木前輩,我聽說你們木家有一把木神劍,不知我可不可以目睹一眼?”
木鐸豐淡淡地的道:“劍乃兇器,有不祥之兆,你就不怕看了以後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嗎?”
楊天道:“我當然怕,但我既然來了,總不能一無所獲的離開吧。以後要是有朋友問起我有沒有見過木神劍,我說沒見過,豈不是很丟臉?”
“真正的朋友不會問你這樣的問題。”木鐸豐話鋒一轉,道:“不過,我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年輕人,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你想看我木家的木神劍,我就讓你瞧瞧。”
說完,右手食指和中指一駢,豎立如劍,放在胸前。
忽見一抹溜光從指尖裡射出,一道劍氣隱隱透散,不過轉眼之間,一把全身雪白的寶劍已經從他的指尖裡飛出,周身透出一股絕世至尊的氣息,若然發動這股力量,必定可以力劈華山,翻江倒海。
楊天盯了一會木神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得讚道:“好劍!”
木鐸豐搖搖頭,嘴角微微一曬,道:“古亂德怕,你這話說的言不由衷。”
“何以見得?”
“你這話只是客套,真正發自內心稱讚這把木神劍的只有看出了它精華所在的人,而你,並沒有看出來。”
楊天訕訕一笑,說道:“不錯,我確實沒有看出,對於劍道,我並不怎麼擅長。”
“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
“我本來還想與你談一談劍道和劍器,但你這麼說,頓時讓我頗爲失望。”
楊天淡淡一笑,說道:“我對於劍道雖然不怎麼擅長,但也可以和你談一談我對劍道的理解。”
“你再怎麼亂談,那都是紙上談兵,派不上用場。”
“這倒也是。”楊天並沒有反對木鐸豐的話,反而覺得木鐸豐說的話說得很有道理。
他心念一動,緩緩吟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好詩。不知此詩是何人所作?”
“我本來想說是我,但我知道木前輩眼力超凡,我真要這麼說了,只會讓木前輩齒冷,所以我決定把這個人說出來。這個人就是我家鄉的一位耆老,名叫陶淵明,號五柳先生。”
“此人文采出衆,堪稱絕世,木某竟然沒有聽說過,看來你家鄉都是藏龍臥虎之輩。”
聞言,楊天心裡笑道:“你當然沒有聽說過,你要是聽說過,那就真的是活見鬼了。”笑吟吟的道:“我家鄉確實是藏龍臥虎,有一人名叫李太白,不但是一個大文豪,而且還耍得一手好劍,他若在這裡,一定會與你闊談劍道真諦。不叫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