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心所思
獵人協會的會長尼特羅、十二地支，以及身份不明的十餘名念能力者。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一處，如同舞臺燈光般集束於莫尤身上。
再加上皮約恩那句鄭重其事的介紹……
頓時，無形的壓力瀰漫在莫尤身周。
如果只是以除念師的身份參與此事，不應受到這等規格的注目禮。
莫尤意識到……
多半是皮約恩在其中充當了「助燃劑」的作用，然後在尼特羅一衆人面前拔高了他的形象。
如此纔會有這種驚訝、不敢置信，以及想探究到底的目光。
歸根究底……
也跟自己的年齡有關。
莫尤大致猜到原因, 飛快收回望向皮約恩的目光，轉而迅速掠過在場的十二地支衆人，從中看到了一臉平靜的琦多。
視線沒有停留，繼續看向那十餘名身份不明的念能力者。
皮約恩所說的三名除念師，應該就在其中吧。
但莫尤更在意的，是這羣人中有沒有「渡航局」的人。
以「渡航局」那種寧殺錯不放過的強硬行事風格，要是知道他的能力和「沼男」有所聯繫，恐怕會第一時間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目光飛快環視半圈，最終停留在尼特羅身上。
僅一眼, 莫尤就注意到尼特羅的「纏」的不同尋常之處。
“氣……沒在動？”
莫尤心頭一震。
他所看到的，是尼特羅身上的「氣」如同時間定格一般，沒有任何流動的跡象，給人一種非常安靜的感官。
不，或者應該說……
死寂！
氣這種能量，明明充盈生機。
可在尼特羅身上卻一絲生氣也沒有，但它又確實存在着。
彷彿就像是尼特羅親手抹除掉了「氣」的存在感。
如果是在戰鬥之中。
這種視覺和認知交纏後所產生的矛盾感, 恐怕會讓人生出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這就是……
世界頂級強者的造詣！
尼特羅打量着莫尤。
人精如他，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莫尤的關注點。
不過他也只是捋着鬍子，表面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皮約恩, 你確定他真的是除念師嗎？”
短暫的安靜過後，十二地支中的寅虎康宰, 很直白的拋出質問。
年少的念能力者並不少見，但年少的除念師，簡直見所未見, 聞所未聞。
這也怪不得康宰會出聲質問。
一身黑白奶牛裝風格的丑牛米哉斯頓偏頭看了看身旁的康宰。
他的關注點和康宰不同。
這起事件確實需要除念師來協助驗證一些事情。
但這裡已經有三名除念師，所以即使加上莫尤的除念能力，無非也是錦上添花罷了。
米哉斯頓真正看重的, 是莫尤那抽絲剝繭般的分析能力，以及莫尤那對念體系和沼男的深刻理解。
這麼小的年紀就擁有如此出衆的能力，毫無疑問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前提是皮約恩的評價所言非虛。
“我確定他是除念師。”
皮約恩瞥了眼出聲質問的康宰。
莫尤是除念師。
這是她親眼看到「監控」從而明確的事實，並且也提前告知衆人了，可這個語文白癡還要出來刷存在感。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皮約恩肯定會對着康宰來一波陰陽怪氣。
然而康宰並沒有察覺到皮約恩的好意，他上下打量着莫尤，毫不客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年輕的除念師，水平應該很一般吧。”
“確實很一般，我來之前有聽皮約恩提到除唸的事，很抱歉，以我現在的水平，顯然無法勝任此事。”
莫尤鎮定自若看向康宰，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並且藉助康宰的發難，順勢將自己從除念這件事摘出去。
康宰點頭道：“挺有自知之明的，你很不錯。”
“……”
聽到康宰的話，旁邊其他十二地支成員難得默契一回, 紛紛看向了康宰。
這裡最沒自知之明的人就是你了。
他們在心裡不約而同想着。
“伱們幹嘛都看着我？”
康宰察覺到了同僚們的視線, 回頭看去, 面露疑惑之色。
綺多在心裡輕嘆一聲, 轉而看向莫尤，習慣性擡手做出邀請狀，沉穩道：
“凱斯特，既然你自認爲‘能力不足’，那麼接下來的除念，沒有理由讓你參與。”
“嗯，這樣最好。”
莫尤與綺多平靜對視，鄭重道：“我也不想因爲自身的‘能力不足’而給各位添麻煩。”
“明白了。”
綺多朝着莫尤點了下頭，旋即看向近處老神在在的尼特羅，提議道：“會長，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麼……”
“凱斯特是嗎。”
這時，身穿棕色條紋西裝的子鼠帕里斯通忽然出聲打斷了綺多的話。
他看向莫尤，臉上流露出了平易近人的溫和笑容：
“皮約恩可是給了你相當高的評價呢，就我個人而言，非常相信皮約恩的評判能力，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而且很多事情……只有做過才能知道結果哦。”
“帕里斯通！”
綺多凝眸盯着帕里斯通，沉聲道：“不要再讓事情複雜化了。”
“唔……”
帕里斯通微感詫異看向綺多，深邃的眸子中掠過一縷光澤，微笑道：“真是太傷心了，我明明只是單純的想給後輩一點鼓勵而已。”
“讓後輩去應對能力之外的任務，也算是鼓勵嗎？”
米哉斯頓插入話題，不鹹不淡道。
帕里斯通聞言，轉而看向米哉斯頓，微笑道：“啊，但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不是嗎？”
“所以你承認了自己是在鼓勵後輩去送死咯？”
皮約恩眯着眼睛，當場給帕里斯通挖了個坑。
“此言差矣。”
帕里斯通搖了搖頭，認真道：“普通沼人的個體威脅等級僅有E級，又怎麼可能威脅到被你給予高度評價的天才少年呢。”
“……”
皮約恩撇了撇嘴，正要開口反擊，就聽到了尼特羅的話。
“嚯嚯，人齊了就開始吧。”
尼特羅適時發聲，於無形中制止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口水戰。
莫尤趁勢打量了一下帕里斯通。
這位笑得很陽光的男人，果然很攪屎棍啊……
以後還是離這貨遠一點吧。
嗯？
不對……
莫尤忽的低下頭。
來之前從未想過要成爲人羣中心點，所以在面對那突如其來的衆多關注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撇清皮約恩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所營造出來的形象。
因爲莫尤有自知之明。
而人前或幕後，莫尤其實會更傾向於幕後。
尤其是在這種聚集着各種重磅人物的場合裡，莫尤並不想做出頭鳥。
以至於帕里斯通忽然搭話時，莫尤鑑於帕里斯通在原著中展現出來的惡劣性格，在不明情況的前提下，並沒有給予迴應。
隨後，也就見識到了帕里斯通那「表裡不一」的言行舉止，不自覺間令人反感。
到現在，不禁覺得要離帕里斯通這種人遠一點。
這是莫尤基於對帕里斯通這個原著角色的瞭解，從而下意識產生的念頭。
因爲莫尤並不想和帕里斯通產生太多交集，在他看來，那隻會給帕里斯通噁心自己的機會。
可剛做出決定的莫尤，忽然想到了「觀感」的存在。
縱觀至今所得的獎勵來源，無一不是在鼓勵他要主動去創造「高光時刻」。
與伊爾迷的那場戰鬥，更是讓他隱約摸到了觀感的脈絡。
所以。
此刻的他在想——
要是剛纔順應皮約恩的鄭重介紹，於衆人面前高調行事，也許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否也更容易創造出能拿到獎勵的高光時刻？
又比如那從來不會顯露出意圖的帕里斯通……
要是這貨想噁心自己，那自己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又能不能得到觀感的眷顧？
所思，所想。
莫尤的觀念，正在悄然變化。
無關緊要的插曲結束之後，由於莫尤不需要參與除念，在場衆人的注意力也就集中在了那三位除念師身上。
有一個身穿奇裝異服，額頭上綁着一條圖騰頭巾的女人，是協會裡唯一的除念師，名爲埃拉·米蘭達。
另外兩名男性除念師，在服裝上也是頗具特色。
一個年近中年，頭戴一頂高帽，身披拖地黑色長袍，臉龐上描繪着幾道黑色條紋，名爲奧爾丁·克萊。
剩下的那個男性除念師，則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名爲尤延·印城。
他看上去大約五十多歲，體型壯碩，身着一襲破舊僧袍，看着像是苦行僧，卻留着寸頭，臉龐上有許多歲月鐫刻過的痕跡。
通過皮約恩的介紹，莫尤知道了這三位除念師的名字。
隨後，衆人移步到監控室。
整齊排列的顯示器上，呈現出三間房間的實時情況。
每間房間都是被六個角度不同的監控鏡頭所覆蓋，一個死角也沒有。
而那三位除念師，在豆麪人的安排下各自進入其中一個房間。
莫尤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遠遠凝視着顯示屏上的房間畫面，擡手拄着下巴，眼中浮現思索之色。
特意隔開房間，加上除念師一人一間房間，是爲了主動去觸發施加在「沼人」身上的念嗎？
莫尤在心裡猜測着。
皮約恩就站在莫尤身側，考慮到莫尤初來乍到，她壓低聲音主動解釋道：
“我們已經試過各種方法，但仍然無法感知到施加在‘沼人’身上的念，所以即便除念師做好除念準備，也是無從下手，爲了能讓除念師感知到要卸除的念……”
“所以就只能在‘沼人’發動能力的時刻去嘗試除念。”
莫尤接續了皮約恩尚未說完的話。
皮約恩聞言點了點頭。
早就見識過莫尤分析能力的她，對於莫尤能猜到這一點並不感到意外。
“這場除唸的結果，將會決定一件事。”
皮約恩說話時，看向前方人羣中一個身材挺拔，但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
莫尤問道：“決定什麼事？”
“看到那個人沒？”
皮約恩指了下那個相貌平平的男人。
莫尤一眼看去，能感覺到對方的念技巧很紮實，但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感官。
“那個男人是渡航局的人。”
“哦？”
莫尤微微一驚。
果然渡航局的人也介入了嗎……
雖說沼男極有可能是人爲創造出來的念能力，但是那擺在明面上的危害性，卻絲毫不遜色於來自黑暗大陸的災難。
所以，專門統籌此般狀況的渡航局會介入進來，倒也在莫尤的意料之內。
說實話，因爲穿越者的身份，以及那隱約和「沼男」產生某種聯繫的能力，莫尤目前最忌憚的，就是這某種程度上代表着V5的渡航局。
他可不想被渡航局當做「疑似物」而丟進永無天日的收容所裡。
唸到此處，莫尤看向皮約恩，追問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如果除念成功，又可以確保‘沼人’能恢復原樣，那麼渡航局會將主導權交由協會，並且以協助者的身份，去協助協會盡快找到戴維森。”
說到這裡，皮約恩目光一轉，望向顯示器，平靜道：“你也知道，要想解決沼男這件事，就只能快點找到始作俑者，在那之前……渡航局只想確認一件事。”
“嗯？”
莫尤靜待下文。
皮約恩接着道：“被施加能力的沼人可否恢復正常，如果不能，渡航局認爲‘發現即就地擊殺’是最爲穩妥的方式。”
“懂了。”
莫尤輕輕點頭。
這場除唸的結果，將會決定以何種方式去處理現狀。
在找到戴維森之前，究竟是渡航局所認爲的除草務盡，亦或是獵人協會所認準的以人爲本。
一切只能等結果出來。
就在這時，三位除念師所在的房間，各自被送進一個普通人。
想必這三個普通人，都是獵人協會確認過的沼人。
監控室內。
所有人都是聚精會神關注着顯示器上的畫面。
不出意外，在無第三者在場的條件下，被送進房間的沼人很快就觸發了能力，朝着除念師發起攻擊。
協會的女除念師埃拉卸下繡着各種圖騰的頭帶。
臉上繪有黑色條紋的奧爾丁擡手間具現化出了一隻體態臃腫的黑色蠕蟲。
穿着破舊僧袍的尤延則是拿出一串沾染明顯污跡的佛珠。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那三名除念師似乎在這一刻終於感知到了卸除目標。
埃拉甩出圖騰頭帶，卻見那頭帶驟然變大，上面的圖騰如實體般高高隆起，從天而落環繞住沼人，將其困在其中。
奧爾丁指揮着黑色蠕蟲纏繞住沼人，簡單而粗暴。
尤延手上的佛珠煥發出念力光澤，隨後具現化成念線，將沼人緊緊纏住。
然後——
不過十秒的時間。
那三名除念師各自收起能力，並且朝着隱藏攝像頭比了個手勢。
那代表着除念結束了。
只是這過程……
簡單得出乎那三名除念師的意料。
獵人的體系很好，可寫的東西也很多，但這個題材冷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契合原著的風格，想寫出原著的味道，就必須用大量的文字去作爲旁白解釋能力或填補各種細節。
連老賊都要在漫畫裡注入大量文字，可想而知了。
但是這樣顯然會給人一種太磨嘰和囉嗦的觀感。
簡直就是在和現在這種快節奏閱讀環境對着幹……
因爲很多讀者都是看書很快，包括我也是一樣，看書經常一目十行。
但還是很納悶啊，明明很磨嘰很磨嘰的在書裡寫了大量內容，卻還要一次又一次當在線客服。
所以獵人題材真的冷門又不討好，它的風格和現在的閱讀環境相斥。
我寫美食獵人的時候，就對此深有體會了，也飽受折磨。
現在寫第二本，我仍然嘗試着去和原著風格靠攏，然後依舊在承受折磨。
心累，真的太累了。
想想還是讓客服小豬下線吧。
埋頭碼字，提高寫作效率比較重要。
之後我打算提速了，加快劇情，讓節奏快起來，一方面是提高觀感，一方面是不想寫太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