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各有想法的四人在廢墟中一直呆到總攻要發起前,可奇怪的是沒有聽到任何槍炮聲,相反是比之前還要安靜了,什麼都聽不到,就連之前新日聯合軍在樓頂用火箭筒和重機槍攻擊美軍無人機的聲音都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街頭那些行屍喉頭髮出的哀嚎。
此時的孔英貞臉色也變了,因爲眼下發生的事情與她預計的太不一樣。只要總攻不開始,使館外工事內的軍警就不會撤進去,他們也無法按照計劃潛入。
爲什麼不發動攻擊呢孔英貞心中有些忐忑,覺得太不應該了,中心區域還存在一些現政府的軍警在抵抗,如果這批人不消滅或者俘虜了,新日聯合軍便無法在談判桌上提出自己的要求,也無法將剩下的官員挾持爲人質。
美軍那邊沒有動向,孔英貞也清楚那是尚都乾的,因爲現在美國方面已經很清楚了,那批疫苗控制了他們的軍隊和百姓,只要尚都動動手指頭,不要說武裝干預日本,他們自身都難保,所以只能在威脅下保持着沉默。
顧懷翼和姬軻峰當然也有些緊張,倒是唐術刑有些幸災樂禍,坐在一側,玩着石塊,哼着歌,不時還探頭出去數着外面那些行屍的步伐,分析着某某行屍生前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吃什麼食物,穿什麼樣的衣服。
“你能不能閉嘴”姬軻峰扭頭回去看着唐術刑。
“好,閉嘴”唐術刑做了個很誇張的閉嘴動作。又將手捂住嘴巴,但很快又拿開道,“你們是不是不明白這其中還有陰謀”
“政變本身就充滿了陰謀。”姬軻峰簡單明瞭地反駁。
“好吧,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那就等着吧”唐術刑坐在那裡笑道。
與此同時,外圍封鎖線處,一直坐在廢棄汽車內裝作打瞌睡,等待着總攻發起的唐術禪也有些忐忑不安,因爲總攻預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但依然沒有半點要發起攻擊的意思。站在一側的西島秀川只是不停的吃喝抽菸。就像是個餓死鬼投胎的傢伙一樣。其他民兵也只是輪班警戒,密切注視着包圍區域中的那些個行屍。
街道兩側的樓房之上,唐術禪心腹所帶領的兩個狙擊小組,共6個人早已到位。原計劃是。在總攻的過程中。他們一直尾隨西島秀川。等到他們攻擊對某一處軍警堡壘進行攻堅時,再放冷槍殺死西島秀川,將射殺的責任推向現政府軍警的身上。這樣一來,唐術禪便可以順理成章鞏固自身的地位。
當然,這些都是唐術禪與籙夢升之間的約定。
“老闆,總攻怎麼還沒有開始”心腹用通話器詢問道,他很焦急,因爲他這批傭兵都是爲了錢而來,而唐術禪所出的價錢他們根本無法拒絕,況且象西島秀川這種等級的人物,一個腦袋就是幾十萬英鎊。
“冷靜,老老實實等着。”唐術禪半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確定沒有人靠近汽車偷聽之後這纔回答,可就在此時,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從街道後方傳來。
唐術禪慢慢起身,換個了姿勢看着後方,只見三輛裝甲車在兩輛坦克的保護下正朝着這邊駛來,而一身勁裝的宮涼博立則站在坦克炮塔一側,周圍的民兵立即起身向他敬禮。
看樣子總攻是要開始了,唐術禪終於鬆了一口氣,可就在此時,唐術禪又看到從第二輛裝甲車中走出了一個戴着眼鏡白髮蒼蒼,身體雖然看上去還算健朗,可下車依然需要人攙扶的老者。
看到那老者的瞬間,唐術禪臉色都變了,立即下意識縮了下身子,他認識那個老人,那傢伙不就是前日本極左組織的頭領,早年就被聯合國認定爲恐怖分子頭目的安良信嗎自己曾經還與安良信有過私交,通過他認識過好幾個中東地區激進組織的頭目。
而且,自己還坑過這老不死的兩百多萬美元,不知道宮涼博立將這傢伙找回來幹什麼唐術禪思來想去之後,認爲宮涼博立是不可能故意找安良信回來對付自己的,大局爲重,安良信也不可能因爲兩百多萬美元和自己翻臉,出於禮貌還是與其見面吧。
想到這,唐術禪整理了下衣服,打開車門慢慢走了出去,此時宮涼博立正與安良信一起親切地與這些新日聯合軍的戰士交談,詢問着他們的情況,鼓舞着他們的士氣。
沒多久,兩人便走到了唐術禪跟前,安良信只是出於禮貌與他握手,互相點頭示意,並未多說,然後便由宮涼博立親自攙扶着走到了一處廢墟的高處,開始了他的演講。
“失敗”安良信出人意料地說了這樣一個讓人喪氣的詞,同時豎起了自己的手指,但當他舉起手臂,豎起手指的時候,彷彿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幾十年前,“我今天要說的第一個詞就是失敗,幾十年前,我們失敗了。我們爲何失敗因爲我們的所作所爲不被認可不是。因爲敵人太強大也不是。原因很簡單,因爲我們沒能堅持那麼今天我要告訴大家的第二個詞就是堅持”
“堅持堅持堅持”周圍的民兵立即像打了雞血一樣高呼着這個詞語,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這個惡名昭著的恐怖分子頭目,打着革命的旗號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
“幾十年前我們的革命運動從日本消失的那一刻,我知道是不夠堅持讓我們土崩瓦解,後來在我被迫寫出組織解散書的時候,我也知道是我的內心不夠堅持,但是今天,我看到了你們,我看到了宮涼博立,我看到了新日聯合軍,我看到了日本人民自己的武裝我知道,日本人民並沒有放棄抗爭,日本人民深知是什麼侵害了他們告訴我,是什麼”安良信大聲喊道,帶着破音。
“美國”有人在下面喊道。
安良信搖頭:“不,不僅僅是美國,而是法西斯,是軍國主義,是愚蠢又膨脹的帝國之心我很清楚記得,當年我逃離日本之前,我冒着危險去了廣島和平紀念公園,我在遇難者紀念碑前放下了一束鮮花,各位還記得,那場災難,讓我們失去了多少同胞嗎20萬20萬啊各位頃刻之間,20萬個生命消失了這是誰導致的是誰給的美國人機會投下了那種武器是法西斯主義,是軍國主義,是荒謬的皇權至上,是自大的帝國之心日本需要這些嗎不需要這些只能帶來毀滅”
說到這,安良信咳嗽了一陣,喝了兩口水之後,又道:“如今,日本又準備走回當年的那條老路,但卻忘記了自己本身已經變成了美帝國主義的一條狗被美國牽着四下去撕咬着在二戰時期被自己深深傷害過的鄰國們我們的人民因此被唾棄,但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所以,今天我們要高舉正義之旗,徹底改變日本,將美國從日本趕出去,讓日本真正的獨立,讓日本人民真正的成爲國家的主人新日本萬歲”
安良信一口氣說完,高喊着口號高高舉着雙手,擴音器帶來的聲音,加上無線電的傳播瞬時間傳遍了全國各地。
之後,幾乎整個日本的土地上,都能聽到激進分子齊聲高呼“新日本萬歲”的口號。
身處人羣之中的唐術禪低聲附和着,裝模作樣舉着手看着周圍那羣羣情激奮的民兵,不少民兵竟然都激動得哭了起來。隨後,安良信在宮涼博立的攙扶下走下廢墟,與民兵一個個握手,不少民兵失聲痛哭,大聲表示一定會傾盡自己一生,爲創造新日本付出所有。
可唐術禪卻慢慢後退着,退到人羣之後看着這羣愚蠢的人,他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預感到宮涼博立的目的不會那麼簡單,如此聰明狡猾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要做什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新日聯合軍是棋子,安良信也是棋子,那麼自己呢自己也會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嗎
任務必須延後,不能下手刺殺西島秀川了,事情太蹊蹺了。唐術禪心中想到,來到了角落中立即取消了自己的刺殺計劃,並且讓自己的心腹手下慢慢朝着自己集中。
宮涼博立一直面無表情,直到重新將安良信攙扶上車之後,這才低聲叮囑西島秀川總攻取消,他現在就與安良信一起前往首相官邸與現政府高官談判。
隨後,躲在角落中的唐術禪看着裝甲車隊通過了那扇用廢品焊接起來的大門,碾壓着前方的那些行屍,朝着首相官邸的方向浩浩蕩蕩行去。
車隊離開之後,唐術禪轉身回到車內,示意周圍的心腹專心保護,隨後便撥通了加密電話,電話剛通,他便焦急地對那一頭的籙夢升道:“掌貨的,安良信是怎麼回事這是在你意料之中還是之外你是要讓我留下來,還是直接滾蛋”
“該是你的遲早是你的。”籙夢升在那頭平靜回答,“焦急只會讓你失去最根本的判斷能力。”
唐術禪冷笑道:“掌貨的,我怕就怕,你我不僅僅是宮涼博立的棋子,恐怕都是他的一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