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夏主動暴露行跡,到他闖入古原洞天,再到與雲壺真人聯手襲殺古誠武,最後直至他動用最後一張六合挪移符直接離開靈孚界,實際上前後所用的時間極短,短到靈孚界的其他真人尚未來得及趕到事發之地,短到雲壺真人甚至還有時間來得及先行退走。
天幕之上的某處,一位髮髻之間插着木釵,身着粗布衣衫,身形也略顯臃腫的中年女子出現在那裡,似乎正在等候着什麼人。
而就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一道如同蘑菇雲一般的本源之氣徑直衝破了天幕的阻隔,大片的元氣向着位面世界之外的虛空當中散溢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雲壺真人的身形出現在了這位女子附近。
女子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又重新將目光轉回到了天幕之上那一柱沖天而起的本源之氣上面。
“可曾察覺到那靈豐界商真人離開的虛空痕跡?”
雲壺真人似乎與這位中年女子極熟,一出現便直接開口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道:“老身大約能夠察知有人直接洞穿了天幕虛空離開了靈孚界,但卻無法找出其穿梭虛空的痕跡,更遑論追蹤他離開的大致方位了。”
兩人僅僅只是交談了一句之後便不再言語,甚至彼此間的氣機開始相互碰撞爭鋒,就連兩人腳下的天幕屏障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雲壺真人到底是三品真人,很快便在二人的氣機爭鋒當中佔得上風,然而那中年女子雖然被壓制,可卻也始終都將身周之地守護的堅若磐石。
便在這個時候,一聲暴喝聲傳來:“夠了!”
一道氣機極爲強橫的插入到兩人當中,便彷彿化身成爲了整個靈孚界的天地之力,強行將二人從中分開。
這便是四品道合境真人,靈孚界第一高手顏畫衣的實力!
如果說三品真人能夠在自身本源領域的範圍內做到內外合一的話,那麼四品道合境真人便能夠在此基礎之上化身成爲這方世界天地本源意志的一部分,真正做到“替天行道”。
“你們兩個先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古誠武爲什麼會死?古原洞天爲什麼會崩潰?”
顏畫衣一出場便震懾了一位二品和一位三品,然而誰都能夠聽到他此時言語當中壓抑的憤怒。
而就在顏畫衣詢問之際,天幕之上的虛空再次有氣機浮現,一位位靈孚界的洞天真人以及留守本界的靈界真人紛紛現身。
古原洞天已然化作廢墟,古原宗主古誠武更是已經身死道消。
這等幾可震盪整個靈孚界的大事居然就發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短到靈孚界的其他幾位真人甚至都來不及趕到。
誰做的?
那位潛入靈孚界的靈豐界二品真人商夏定然是兇手無疑!
可古誠武同樣也是二品真人,而且還是在自家洞天秘境當中,誰能單憑一個人在他的洞天當中殺得了他?沒有他的同意,又有誰能進得了他自家的洞天秘境?
殺他的真就只有那個異域二品真人商夏嗎?
中年女子當即便用清冷的語氣說道:“老身趕到這裡的時候,雲壺真人便已經先一步到了。”
雲壺真人聞言頓時冷哼一聲,道:“你這是在認定老夫暗中勾結那異域真人襲殺古真人嘍?“
中年女子聲音依舊清冷:“老身只是在稱述事實!”
雲壺真人冷笑道:“那麼爲什麼古原洞天崩潰之後,內中泄露散溢出來的本源之氣會流向逍遊洞天?”
見得中年女子原本就顯得幽冷的臉色似乎變得愈發的幽冷,雲壺真人繼續冷笑道:“夢寒真人來到天幕之上的時候,原本也是衝着衝破天幕後流散除去的那部分本源之氣來的吧?只是你沒有想到老夫先你一步已經來到了天幕之上,這才無奈作罷。不過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借機倒打一耙!”
得雲壺真人提醒之後,剛剛來到未州天幕上空的靈孚界諸位真人,這才連忙向下俯瞰,以他們的神意感知,自然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古原洞天在崩潰之後,從中潰散而出的本源之氣的確如同受到某種牽引一般,大部分都向着東南方向連同蒼遊界的洞天之門流淌而去。
這一下天幕之上的幾位真人再看向夢寒真人的目光便顯得詭異了幾分,僅有幾位從蒼遊界飛昇上來的六階真人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夢寒真人見狀微微一顫,顯然她內心當中並不如表面上那般清冷鎮靜,於是便聽得她道:“靈孚界三座洞天飛昇之門,哪一個不在試圖從靈孚界汲取更多的元氣用以反哺各自所在世界?逍遊門的洞天之門只不過是因爲距離古原宗更近罷了。”
緊跟着夢寒真人便又道:“倒是雲壺真人剛剛提醒了老身,您先我們所有人趕到這裡,如若老身料想不錯的話,你的身上定然沾染着古原洞天的本源氣息吧?怎麼樣,雲壺真人敢不敢當着諸位真人的面自證清白?”
在場幾位真人的目光緊跟着便又落在了雲壺真人的身上,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釋。
不過這個時候,現場的六階真人當中卻已然有幾分露出了看熱鬧的戲謔之意。
雲壺真人頓時鬚髮皆張,哪怕還有原本那副和藹溫潤的老者形象?
夢寒真人嘴角掛起一抹嘲諷,道:“怎麼,敢做不敢當?”
雲壺真人強行壓抑住了心中的惱恨,令自己平靜下來,道:“不怕諸位笑話,老夫率先趕到這裡的時候,眼瞅着洞天崩毀,便急忙衝進去試圖救人,順便看一看裡面還有是否還有能夠搶救的東西,當時古原洞天本源早已失控潰散,老夫爲抵禦洞天崩潰過程中的空間扭曲,不得不撐開自身領域,沾染洞天本源之氣並不意外。”
夢寒真人當即追問道:“那麼雲壺真人可找到了古真人?可從洞天秘境當中救下一二古原宗的倖存武者?”
雲壺真人沉聲道:“老夫進入洞天廢墟已經晚了,古真人早已氣機潰散不存,大戰從洞天秘境內部爆發,連古真人都身死道消,原本身處洞天當中的古原宗弟子焉能活命?老夫進入其中也不過是存了萬一之心罷了。”
夢寒真人緊跟着又道:“雲壺真人沒有救出人來,但肯定搶救出不少東西出來吧?”
雲壺真人盯着夢寒真人道:“夢寒真人這是一定要與老夫爲難了?”
夢寒真人當即在天幕之上退開一段距離,但嘴上卻沒有絲毫示弱道:“怎麼,雲壺真人自辯不請,便要準備動手了麼?老身奉陪便是!”
夢寒真人話音剛落,天幕之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在場的靈孚界真人一瞬間彷彿隱隱分成了三派,其中兩派正分別向着對方怒目而視,而另外一派則是一副作壁上觀的架勢。
便在這個時候,在一開始將雲壺與夢寒二人分開之後便保持着沉默的顏畫衣真人忽然開口道:“正豐兄,以你那日與那位異域真人的交鋒來看,此人是否有單殺古真人的能力?”
天幕之上的一衆真人聞言紛紛遊目四顧,卻並未察覺到藍正豐真人的存在,唯獨同爲三品真人的雲壺卻仿
佛若有所覺一般,將目光望向了天幕之外虛空當中的某處。
然而就在顏畫衣真人話音剛落之際,一陣虛空波動傳來,藍正豐的身形從虛空當中跳出,目光掃過天幕之上現身的諸位真人,最後看向顏畫衣真人正色道:“有!”
藍正豐的話令在場不少真人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相熟的真人已然在暗中竊竊私語起來。
但當日曾經參與過圍攻商夏的幾位靈孚界真人,對於藍正豐真人的表態卻並不意外。
那人當初面對的可是一位三品,兩位二品以及一位一品共計四位六重天的聯手圍攻,儘管靈孚界一方有着將其生擒的打算,可藍正豐等四人當時不曾奈何此人,最終只能將戰團推向靈孚界方向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以當日商夏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來看,他的確有可能做到單殺同階真人。
可問題在於,商夏真的有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斬殺位於自家洞天當中的古誠武麼?甚至那時間短到衆人都來不及趕來救援?
顏畫衣的目光在雲壺和夢寒真人的身上分別停留了片刻,然後才緩緩道:“既然如此,那麼二位便無須再爭了。古真人的確是死於異域真人之手無疑,我們都小巧了那人的手段,別忘了那人手中的秘符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入靈孚界,那麼強行闖入古原洞天似乎也並非沒有可能,古真人想來便是疏於防備,這才被此人得逞!”
顏畫衣的話似乎爲這件事情蓋棺論定,此時無論是雲壺真人還是夢寒真人,二人臉上雖都不太好看,但卻也並未再出聲。
顏畫衣見狀又道:“時隔這麼久,又有外域世界出現,那位潛入本界的異域真人顯然不懷好意,三界恐怕又要迎來一場如同當年靈空界那般的入侵之戰,若我等不能如當年那般精誠團結,那麼三界恐怕就要不復存在了!”
天幕之上的諸多六階真人,在顏畫衣話音落下之際,此時無論是何派別,最初又是來自於何界,此時卻都紛紛跟着浮現出一副肅然的神色。
“顏兄說的極是!而今敵暗我明,我等內部萬萬不可再起齟齬!”
藍正豐一邊附和顏畫衣,一邊看向雲壺與夢寒,道:“兩位真人以爲如何?”
雲壺真人悶哼一聲,語氣略顯生硬道:“老夫自然能夠看清其中的道理!”
夢寒則語氣較爲委婉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夢寒自會以維護三界安危爲己任!”
眼見得一場即將發生的內訌,便在顏畫衣和藍正豐兩位真人的強勢鎮壓之下消弭,三界的局勢甚至還因爲外域的出現似乎又變得穩定起來,便是天幕之上的不少六階真人見狀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便在這個時候,顏畫衣真人又開口道:“藍兄,行蹤羅盤還在你的手中,那人既然已經逃出三界之外,如今可否追蹤定位其所在?”
藍正豐搖頭道:“行蹤羅盤亦有所限,此人之前潛入本界之後,似乎已然對行蹤羅盤的短板有所猜測,而今卻是難以再找出他來了。”
顏畫衣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並不意外,然後便又道:“既然對方已經表明了敵意,那麼來而不往非禮也,那座星獸巢穴的據點似乎也沒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藍正豐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這件事情便交給老夫去辦!”
雲壺真人聞言連忙道:“老夫正好與藍兄走一遭!”
夢寒真人也不甘示弱,道:“老身也願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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