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將祥雲披風留給了步驚霜,讓其仍舊化作祥雲,載着四人回返通幽駐地。
而商夏則獨自一人再次返回到了雪峰山脈當中。
千里之外的本源光柱再次映入眼簾。
沒有了商夏先前以風雪雲霧遮掩,這一道本源光柱雖然又有縮水,卻不似先前那般朦朦朧朧。
“怎麼回事兒,縱然那些人手中沒有四方碑這般吞噬天地本源的手段,可也不當速度這麼慢,直到現在還明晃晃的矗立在那裡,這不是故意引人在搶奪麼?”
商夏望着千里之外的本源光柱,心中大爲不解。
正因如此,他反而放緩了速度,不再急着趕到那裡現身搶奪,反而將自身氣機收斂了極致,開始緩緩的向着本源光柱所在的位置靠近。
先前商夏在助燕素娥突圍之際,藉機接近了本源光柱,令四方碑一口氣吞掉了本源光柱的三分之一,卻一直不曾查看四方碑上是否有所變化。
此時他以心神沉入腦海當中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座四方碑居然通體泛赤。
繞着四面碑體仔細觀察,商夏很快便注意到已經有三面碑體已經完好無損,再沒有絲毫裂痕縫隙存在,唯獨只剩下最後一面碑體上的裂痕仍舊從上至下,沒有絲毫彌合的現象。
這讓商夏感到不解,之前他從本源光柱當中奪下的那一道天地本源的量可是不小,而且以光柱呈現的天地本源不但精純而且極其凝練,遠非他當初在兩界戰域之中所捕獲的本源潮汐可比。
那樣一大股天地本源注入,按照商夏估算,就算不能將最後一面碑體上的裂紋彌補大半兒,但至少也該彌合小半兒纔是,再不濟也當彌合三分之一碑體,可眼下最後一面碑體卻是一點彌合的跡象也無,這就有些奇怪了。
先前那一大股天地本源究竟被用到了何處?
商夏的目光注視着通體泛赤的碑體,仔細查看卻並非是碑體本身變了顏色,而是有一層淡薄的赤光泛起在了碑體表面。
難不成這便是那天地本源大部分消失的緣由?
商夏心中思忖着,一邊以自身神意仔細探查碑體商夏,並試圖接觸那一層淡薄的赤光,然而仍舊是一無所獲。
便在這個時候,商夏有如心血來潮一般,將自身神意着落在僅剩裂痕的那面碑體之後,再將感知緩緩的向着那些裂紋當中滲透了進去。
轟通——
商夏就感覺自身神意彷彿一下子跌入無底深淵,又好像是被什麼詭異巨獸一口吞掉了一般,連帶着他整個人都跟着一顫,腦門上的冷汗瞬間便涌了出來。
商夏忍不住心中的悸動,目光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在察覺到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之後,這纔再次將心神放到了腦海中的四方碑上,更確切的說是重新落入了那座“無底深淵”當中。
直到這個時候,商夏才忍住心中的悸動,開始以自身神意感知這座“深淵”當中的一切。
這才發現“眼前”的一切似乎並不能稱之爲“深淵”,應當更像是一座山峰內部崩裂開來的裂縫。
只是這裂縫看上去有些多,且更深更遠,四通八達,就像是一座天然形成的迷宮一般。
一瞬間,商夏突然回味過來,這哪裡是什麼“深淵”,這裡應當就是四方碑的內部!
那些看上去如同山體內崩裂的縫隙,應當就是四方碑本體內部的情形。
四方碑受創不僅僅是四面碑體表面的裂紋,還有內部的損傷。
同樣的道理,四方碑被天地本源彌合了碑體表面的裂紋,卻並不爲者內部的損傷同樣被修復。
而先前被四方碑汲取的那一股天地本源,除去彌合第二面碑體表面僅剩的裂紋之後,大部分卻是都被用做了碑體內部的修復。
如果商夏僅僅只是令四方碑碑體表面的裂紋彌合,而忽視了碑體內部的損傷,這件他至今尚不知名的異寶,最終也只能落得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
而且一旦四面碑體上的裂紋全部彌合,商夏不要說無法再修復碑體內部的損傷,便是想要發現都難。
而至於商夏爲何從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四方碑碑體內部的情形,應當是這座四方碑有意阻撓。
原因便在於碑體內部的吞噬之力,使得商夏在未曾進階四重天之前,根本無力探查其中情形。
而即便是進階四重天之後,自身神意雖有質變,想要承受內部吞噬之力仍顯勉強。
直至如今商夏對於本命靈煞的煉化不斷加深,自身神意也跟着不斷壯大,最終能夠承受碑體內部因爲損傷而產生的吞噬力量,這才最終跨過了這個門檻兒。
想明白了這些,商夏終於將自身神意從四方碑的內部遁出,望着僅剩的一面碑體表面的裂紋不由嘆了一口氣。
雖然僅僅只是這片刻時間的探查,但商夏便已經能夠斷定,內部裂縫損傷的修補,恐怕比外部碑體表面的彌合更難,所需要的天地本源恐怕也更爲海量。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恐怕都會在追逐天地本源的路上越走越遠。
這座四方碑,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
暫時將注意力從腦海當中的四方碑上挪開之後,商夏這時發現他已經重新來到了距離那一道本源光柱一二百里之外的位置。
這時一陣不太劇烈的元氣波動忽然從左前方數十里之外的地方傳來,商夏心中一動,將自身神意小心翼翼的向着元氣波動傳來的方向緩緩的延伸過去。
“陣法?”
商夏神情一愕,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妥:“不對不對,這是禁制陷阱!”
商夏稍一沉吟便打定了主意,繼續朝着禁止陷阱所在的位置接近。
而隨着距離的拉近,原本顯得有些晦澀的元氣波動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居然是四重天武者在交手,這也全然不是禁制陷阱,而是陣法與禁制相互糾纏,好高明的手段,不但能夠困住四階高手,還能夠將鬥戰所引發的波動氣機壓制到這般地步!”
商夏越是靠近這一處禁制陷阱,便越是變得謹慎起來。
對方既然能夠在這裡佈下一道陷阱,自然也有可能佈下第二道。
同時讓商夏心中更爲驚歎的是,他與燕素娥突圍離開之後纔多長時間,那些人居然就能在拿到本源光柱周圍佈下如此龐大的手段,這是何等的氣魄?
這哪裡是蠻裕洲陸那些拿着一柄中品利器都當寶貝的本土落魄武者能夠做到的?
如果說先前商夏認爲岑禹等人乃是神秘的第三方勢力的把握僅有六七成的話,那麼現在就幾乎已經是十成十了。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證明這些人所圖甚大,商夏便越發的想要搞明白,這些人來到蠻裕洲陸的目的究竟何在!
想到這裡,商夏當即動手,凌空一掌便向着那一座精巧的陣法禁制拍去。
四象掌,如今在商夏的手中運用的越發的爐火純青,而且隨着商夏修爲的不斷提升,四季靈煞的不斷煉化,威力更是與日俱增。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更沒有地動山搖的場面。
那座禁制表面的靈光就如同被潑了一盆開水的積雪一般迅速笑容,原本被壓制的元氣波動陡然變得劇烈起來,甚至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直接便引發了方圓數裡範圍內數座雪峰的雪崩之勢。
然則四象掌的威能可不僅僅只是消融幾道禁制,餘勢直接印在陣法之上,雖不曾直接將其破去,但四季煞光那種如同歲月一般衰頹一切的力量,卻令整座陣法的運轉彷彿年久失修了一般,也跟着處處掣肘起來。
那被困在陣法禁制當中的四階高手能夠堅持到現在,自也不是等閒之輩,頓時察覺到脫身之機就在眼前,當即將自身煞元不要命一般潑灑出來,憑着受些傷勢直接從陣法當中撞了出來。
便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個披頭散髮,看上去好不狼狽的男子從一片扭曲的光影當中衝了出來,目光向着周圍一掃,似是因爲沒有任何發現而心存疑惑,當即轉身以一柄鋼鐗護住了自身,朝着剛剛衝破的陣法大聲喝罵道:“賤人,你究竟是何來歷,薛某險遭你毒手!”
那片氤氳的光影再次閃爍,從裡面居然飛出了一個熟人。
流羽目光帶着疑惑難安之色同樣向着四周掃了一眼,目光隨即便落在了陣法外圍那些看上去腐蝕的殘禁之上,神色變得越發的難看。
商夏在看到從裡面衝出來的人居然是流羽的時候,也是感到一陣錯愕。
同時對最先衝出來的那人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那流羽實力可不算弱者,實實在在的四重天第四層修爲,雖有些氣魄不足,但論及實力也只比燕素娥差了一籌怕了。
在擁有陣法之利相助之下,那流羽也只能在與此人相爭的過程當中勉強佔得上風,最終還被他突圍出來,可見此人修爲實力俱都不弱。
商夏見狀便越發的將自身氣機收斂的嚴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