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光與暗的交鋒

不同於普通骷髏兵,這些屍巫王並非單純的骨架。它們肌肉萎縮程度相當嚴重,大部分骨頭都暴露在空氣中,由於他們能夠來往於異次元,所以身體有些部分若有若無,甚至完全消失。深邃眼眶中紅光閃現,發亮的鐵鎧還帶有華麗的襯肩,鐵片鑲嵌的皮裙長及腳根,鑲金的露指手套,黑色皮長靴,左手拿着一根歷史悠久的法仗,仗端碩大的紅色寶石發出閃閃紅光。骷髏頭上還有一頂黃金做的冠帽,使它們在邪惡中依舊帶着一絲尊貴的氣質。

不同於從普通生物體內剝離而成的骷髏兵,它們在生前就是非常強大的亡靈法師,這些極端份子爲了追尋力量用秘術將自己變成屍巫,然後又花費了無數時間鑽研魔法,等到參透一種神秘的魔法力量能夠自由來往異次元時,他們就成爲了屍巫王——比普通屍巫更強大的存在。

在長久的鑽研魔法過程中,屍巫王們擁有難以想象的無窮魔力。雖然他們對於魔法物品的熱愛也已經到了無比的程度,可是理智冷靜的頭腦能使他們不犯錯誤。屍巫王的身體已經不是維持他們存在的必要條件了,這也是爲什麼很多屍巫王看上去都若有若無的原因。屍巫王的魔法攻擊已經到達了無影無蹤的地步,敵人往往在還沒有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成片的倒下了。成建制的屍巫王部隊是所有敵人的噩夢。不死的體質使詛咒之類的魔法對他們毫無用處,但這也使得他們無法抵禦神聖祭司手中的神術。

天空中的祈禱聲驟然洪亮了起來,金色車輦上上百名祭司同時高舉起手中的聖經,一道道聖潔的光束如同雨點一般灑落下來,那些絲絲縷縷的光雨,看上去溫暖而柔和,可是一旦降落到下方的亡靈生物身上時,就如同潑上一盆濃酸一般,滋滋地冒起黑煙,無論是空中的幽靈吸血鬼,還是下方的殭屍骷髏兵,紛紛發出刺耳的慘嚎,身體迅速在聖光下侵蝕瓦解。只有那些渾身被黑色甲冑覆蓋着的死靈騎士們對這種程度的光雨沒有太大的顧忌,各自安撫着稍稍有些焦躁的坐騎,無聲地警戒着空中的敵人。

這時候,那些屍巫王動了,一支支造型邪異的法杖揚起,空中一團團灰色霧氣憑空出現,很快便連成一片龐大的雲層,朝着祭司們乘坐的車輦捲去。普通的聖光雨落進灰雲中也會發出那嗤嗤的侵蝕聲,可卻無法穿透。甚至在灰雲的逼迫下,拉車的獅鷲們紛紛引起了騷動,其中一頭獅鷲掙扎過度,將綁縛在背上的繮繩扯斷,身體一時控制不住地撞進了那團灰雲當中。接着恐怖的一幕發生了,獅鷲那強壯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渾身光潔的羽毛枯萎凋零,最終化作黑色的灰燼飄灑,而它的血肉也在迅速分解,僅僅一眨眼功夫,這頭獅鷲就只剩下一具光溜溜的骨架,在高空中的罡風吹拂下散成碎片,掉落了下來。

祭司們詠唱的經文再一次改變,他們手中的聖經也嘩啦啦地翻動到了下一頁。接着,之前零散的聖光也被匯聚了起來,組成一面金色的巨盾,擋在灰雲的前面,灰雲和聖光彼此衝擊着,嗤嗤聲不絕於耳,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暫時僵持在空中。

趁着埃拉西亞的祭司團華麗登場的空隙,沈浩已經帶着石雨萱撞開了一間屋舍的大門,避開了戰場的中心。

之前爆炸聲傳來的南城門處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火焰中埃拉西亞的大軍長驅直入,如一柄利劍從背後插入迪迦的亡靈大軍中。步兵們揮動着槍戟,將一頭頭殭屍砍倒在地,騎兵橫槍縱馬,將擋路的骷髏兵撞成碎片。這支隊伍其實只有數千人,可是那些低級亡靈在沒有收到命令之前根本無法形成戰鬥力,於是被就如同奶油遇上燒熱的刀子一般,被不到自身十分之一的人類軍隊殺入陣中,硬生生地犁出了一道屍路。

“呼嘎——”亡靈指揮官的尖嘯聲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沒有了黑暗天幕的阻礙,沈浩清楚地看見了那個指揮官的位置。之間數十個黑衣玄甲的死靈騎士簇擁下,一名鎧甲異於旁人的騎士正在仰頭咆哮,它的嘛比起同類更加高大一些,尤其是馬頭之上居然還長着一根兩尺來長的黑色尖角,隱約可見淡淡的黑氣在那支獨角上盤旋繚繞,一看就不只是裝飾而已。

它的鎧甲被同伴更加華麗一些,儘管也是一片漆黑,但是甲身上還篆刻着不少造型奇異的符文,它的武器不是長刀,而是兩把黑紋長劍,短柄帶着護手,寬闊的劍身足足有兩米多長。

沈浩發現了迪迦的指揮官,埃拉西亞的主將也立即發現了這個目標。空中的金色車輦上一個白袍上紋着三道金環的祭司猛地伸手一指,那名迪迦的指揮官頭頂立即出現了一個聖劍的虛影,這道虛影顯然沒有任何攻擊力,可卻將對方的身形在無數的亡靈之中印襯得清晰可見。

空中的二十名光明天使一齊俯衝了下來,手中的聖劍燃起熊熊光焰,一齊向着那名被標記出來的迪迦指揮官斬去。作爲埃拉西亞最強的戰力,光明天使擁有與黑龍肉搏的實力,二十名光明天使一齊出手,其威力之大猶如毀天滅地。

半空中的幽靈與吸血鬼們根本連攔截的資格都沒有就被聖劍劃過的餘暉所點燃,一個個在空中化成了白色的火球,剩餘的儘管受到指揮官的驅使,但本能上對聖光的畏懼依舊令它們畏縮不前,讓這些天使輕易地穿過了它們的防線。

不過迪迦指揮官顯然也沒有指望那些低等的亡靈生物,他雙劍一舉,周圍的那數十名死靈騎士立即策馬向前,手中長刀一齊舉起,朝着俯衝而來的光明天使們迎了上去。

光與暗的交鋒,猶如虛空中兩顆大小不一隕石相撞。數十名死靈騎士僅僅讓天使們的衝擊緩了不到一個呼吸時間,便連人帶馬在那絢爛的聖焰中燒成了灰燼。可儘管如此,還是給了那個迪迦指揮官一瞬間的喘息時間。

它在部下們衝上去的同時已經調轉了馬頭,藉着兩軍相撞時的衝擊力,縱馬飛馳,一下便已經退出了百米之外。與此同時,分散在周圍數百名死靈騎士也動了起來,它們就像是黑色的浪潮,悍不畏死地朝着降落在地面上那二十名光明天使衝了上去。

而另一邊,衝殺入敵陣中的人類軍隊也受到了阻擊。亡靈大軍的反應的確非常遲鈍,這與它們幾乎不存在的低級智商有着密切的關係。然而低智商也有低智商的好處,對於一般的智慧生物來說,己方隊伍遭到突襲,傷亡超過三成以上時,便一定會引發一定的騷亂,甚至直接潰敗也不一定。

可是這些遲鈍的亡靈卻完全不是這樣,在沒有接到準確命令之前,它們呆呆地看着人類的戰士們衝殺到面前,將自己或者自己的同伴砍成碎片,可卻沒有一個後退或者閃避。雙方交鋒的一瞬間,毫無抵抗的亡靈大軍立即死傷上萬,可剩下那數萬頭亡靈依舊如木樁一般杵在原地。

下一刻,迪迦的指揮官下達了攻擊指令,原本呆傻的殭屍與骷髏兵們毫無徵兆地躁動起來。它們沒有陣型或者配合所言,揮舞的各自的武器,不要命地朝着已經深入它們軍陣核心處的人類軍隊發動了反撲。原本勢如破竹的人類軍隊頓時陷入了寸步難行的泥沼當中。

“情況不妙啊......”石雨萱用胳膊拱了拱一般的沈浩,低聲說道,“埃拉西亞軍隊的人數太少,而所謂的奇襲策略對於這些沒有恐懼感情的亡靈們根本沒有一點意義。哪怕出動了二十名光明天使,可我看他們想要殺光數百名死靈騎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要那邊的人類軍隊被消滅,大量低級亡靈加入對天使的圍毆中,這些長翅膀的鳥人估計想逃都來不及了......”

在大部分戰爭中,利用大量低級戰力對高端戰力進行人海戰術的方法其實並不可取,用人數來填補雙方戰力的前提是所有的部下都有死戰不退的覺悟。一旦看到海量的同類死亡,一般的生物都會產生畏懼的心理,而這樣卻會讓本身的戰力越加削弱。

可是亡靈們不會,它們根本就沒有完整的靈魂,如同一具具戰爭人偶,在指揮官的命令下不斷朝着目標衝殺,哪怕一隻最低等的骷髏兵也會毫不猶豫地向一頭黑龍發起挑戰。與迪迦的軍隊作戰,只有生死,沒有勝負,沒有殺盡它們最後一兵一卒的時候,戰爭就不會結束。

“我們走吧,現在撤退還來得及,等他們打完,我們想走都難了......”沈浩的臉色也非常難看,他彎腰將石雨萱背起,接着房屋的陰影處一躍而起,偷偷摸摸地朝着北面的城門處跑去。

激烈的戰爭將大部分的亡靈都吸引去了南邊,城北區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不過沈浩卻不敢大意,儘量屏着呼吸,身形靈巧如貓,迅捷如豹,在一座座建築的陰影中跳躍而行。

就在他們隱約能看見北面城牆頂上的城樓時,一個黑騎士忽然從一間房舍中竄出,勒馬擋住了沈浩前進的方向。沈浩頭皮一緊,區區一名死靈騎士他們並不是不能戰勝,可若是因爲這邊的戰鬥吸引了主戰場那邊的注意,僅僅是那一百名屍巫王抽空給他們一個齊射,都夠他倆喝一壺的了。

沈浩拔出了劍,正想速戰速決。背後的石雨萱猛地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壓低聲音道:“等一等,他身上沒有亡靈的臭味。”

彷彿爲了印證石雨萱的話,那名黑騎士放下武器,伸手將臉上的面甲推了上去,露出一副西方人類的面孔。看着這張略顯熟悉的臉,沈浩與石雨萱都忍不住驚呼出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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