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出乎意料的平靜,霧氣依然那麼濃,叢林依然那麼靜。蘇悅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蓋上了一塊防水布,雖然硬硬的沒有毛毯舒服,但也是車廂內能找到唯一能代替被子的東西了。蘇悅坐起身來,透過車窗看着不遠處正在準備早飯的沈浩,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暖意。
外面的火堆沒有熄滅,也許是因爲沈浩之前準備的柴火夠多,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這樣顏色古怪的樹枝比起一般的木頭耐燒的多,只是燃燒的過程中,總會發出一種說不出怪味。
樸成煥與王鵬二人已經醒了,湊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麼。沈浩沒有理會他們,獨自坐在篝火邊,用多功能水壺分解成的小鐵鍋放在火上燒着開水。
蘇悅從自己水壺裡倒了些水,胡亂的擦了把臉,便推開車門跳了下來。沈浩衝她笑了笑,招呼她過去吃東西,那邊的“棒子二人組”這時倒毫不客氣,不等招呼便圍了上來。不過沈浩看着蘇悅的面子上也沒有再出言諷刺,將手裡的乾糧分發了一下。
早餐吃的很簡單,就是壓縮餅乾泡開水,實在算不上美味,不過好歹也能填飽肚子。吃過東西之後,四人都上了悍馬H2,繼續開始向濃霧深處探索。
沈浩開車,樸成煥不時的找副駕駛座上的蘇悅交談,一直想套出二人的來歷和目的。不過蘇悅本身就是警察,身份上根本不需要作假,至於目的,隨便編一個搜尋倖存者的藉口便敷衍了過去。
悍馬H2繼續延着叢林邊緣行駛,車上的樸成煥與王牌不知爲何有些焦躁,幾次想建議沈浩駛離這裡,可沈浩雖然一直面帶微笑,但壓根就沒理會過他倆,蘇悅一直以來都是以沈浩馬首是瞻,自然也不會關注那兩人的想法。
車子開出了不到半個小時,突然沈浩耳朵一豎,一腳剎車便停在了原地。“林子裡有情況,聲音是朝我們這邊過來的。”沈浩衝着蘇悅打了個眼色,蘇悅便搖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朝着叢林方向開始觀望。
蘇悅運足眼力,視野範圍比起正常人要強了一倍左右,此刻靜氣凝神的望去,便勉強能看到叢林內正有人影在向外面逃竄,人影的背後影影綽綽,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逼近。
蘇悅趕忙把看到的告訴沈浩,沈浩眉頭一皺,只說了“救人!”兩個字便提着武器推門下車。蘇悅怕與沈浩走散,回頭吩咐樸成煥兩人不要離開車子,便也拔出雙槍追了過去。
沈浩與蘇悅奔行速度極快,一個呼吸間便已經來到了叢林邊緣,這時已能看清,跑在前面的是一個穿着跟樸成煥他們類似的跆拳道服的女孩,而她背上居然還揹着一個打扮相同的年輕男子,咋一眼看去便能發現那個男子情況相當不妙,左臂齊肩以下全部斷去,鮮血將二人白色的道服都染成了鮮紅。
“到這邊來!快!”蘇悅招呼着兩人靠近自己,而那邊的沈浩已經和兩人擦肩而過,手中彎刀出鞘,擋在叢林的出口處,準備爲她們墊後。
這時,後面的追殺者也露出了它們猙獰的面孔,一如之前樸成煥他們的描述,那是一羣身材高大、長相猙獰的異形猿猴,一共有十來頭,其中最矮小的都有兩米左右。
蘇悅將那個女孩擋到了身後,雙手的Caskal465率先開火。13毫米口徑的子彈威力確實不凡,其中一頭怪猿當場就被子彈掀開了頭蓋骨,嗚咽一聲便倒地斃命。可是另外一隻怪猿卻是反應迅速,在蘇悅開槍的一瞬間便彎下了身子,一顆子彈擦着它的頭皮射進了一旁的古樹。
“這些傢伙反應很快!”蘇悅頓時感到棘手起來,雙槍交替地噴出火舌,掩護着那個揹着一人的小女孩向後撤去。
蘇悅的子彈幾乎只能起到牽制的作用,真正能一槍擊斃的怪猿寥寥可數。不過好在這個時候沈浩已經與最前面的幾頭怪猿交上了手。
爲首的一頭怪猿身高接近三米,居高臨下便是一爪朝着沈浩的天靈蓋抓去。沈浩身子一側,右腳踏前一步,右手握着的黑色彎刀直接也是當頭就劈。唰的一下,人影交錯,怪猿的一爪自然是抓到了空處,而沈浩的彎刀則從怪猿的左肩切入,胯下切出,一刀便將怪猿龐大的身軀斬成了兩半。沈浩則閃身從那鮮血淋漓的兩瓣屍體中間穿過,揮刀迎向了下一頭怪猿。
這些怪猿比起之前的人蟲明顯聰明的多,在沈浩手起刀落砍翻第四頭怪猿之後便不再一擁而上。剩下的怪猿踱着步子四面散開,將沈浩圍着中間,不時朝着他發出挑釁的嘶吼。
沈浩可沒有耐心跟他們玩圍城的遊戲,正準備衝上前去大開殺戒時,忽然靠近叢林方向的怪猿羣向兩邊散開,一頭渾身白毛的怪猿扛着一根粗大的黑色樹幹大搖大擺的朝他走了過來。
沈浩後頸處的烙印頓時發出了一陣刺痛,伸手摸去已有鮮血滲出。沈浩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看來眼前這個傢伙竟然是一名魘魔的使徒!
本來已經撤出了叢林的蘇悅這時也感受到了烙印處的異變,當下也停下了後退的腳步,想要上前給沈浩助陣。
“不要過來,帶着他倆先回車上等我!”沈浩沒有回頭,雙眼緊盯着面前的使徒,大聲對蘇悅喊道。
怪猿使徒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沈浩,忽然張嘴發出一聲大吼。直接圍在周圍怪猿齊聲應和了一聲,幾乎同時縱身躍起,從四面八方朝沈浩飛撲而來。
“靠!居然這麼狡猾,不敢跟我單挑!”沈浩暗罵一聲,身體一矮一個滑步,便從怪猿的包圍圈中脫出,而手中的彎刀也趁着這個空檔中連斬帶削,一連三頭怪猿慘嚎着倒在血泊當中。
沈浩滑步突圍,還未站定,忽然眼前一黑,一根粗大的黑色樹棍劈頭蓋臉的朝自己打來。原來那頭白毛使徒不知何時已經摸到了自己附近,一找到空隙便放手偷襲。
沈浩立足不穩,不便閃避,只能橫刀硬擋。只聽“鐺鐺”兩聲,沈浩竟被抽的猛退了十來步,手中的黑金彎刀都被震的嗡嗡作響。
白毛使徒怪叫連連,剩下最後的四頭怪猿又圍了上來,這回他們不再撲上來與沈浩硬拼,而是伸長爪子在他周圍東抓一下,西撓一下,極盡騷擾,煩不勝煩。而中間的使徒則揮起大木棍對沈浩開始了正面強攻。
也不知那使徒手中木棍是什麼材料製成,不但沉重非凡而且相當堅硬,沈浩特製的彎刀與其硬碰竟然每次只能磕掉少許木屑,根本無法將其斬斷。使徒的蠻力驚人,加上週圍怪猿的騷擾,竟然隱隱地將沈浩壓到了下風。
“砰、砰——”兩聲槍響突然傳來,本來已經繞到沈浩身後的兩頭怪猿正想偷襲,卻被呼嘯而來的子彈打爆了腦袋,沈浩見機極快,一個後翻避開了使徒木棍的砸擊,手中的彎刀突然脫手飛向右邊剛剛靠近的一頭怪猿。怪猿明顯沒有想到沈浩會出此招,頓時便被彎刀刺穿了咽喉,龐大的身軀都被擊的離地而起。
沈浩的彎刀刀柄處拴着一條鐵鏈,彎刀剛剛擊殺怪猿他便抓住了鐵鏈尾端,運勁往回一拉。怪猿剛剛飛起的屍體便又被倒拽着飛了回來,正好迎上了使徒的含怒一擊,被一棍子砸成了一堆血泥。
沈浩顧不上撿刀,上前一步踏在使徒木棍的棍梢之上,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一個空翻,已經飛過了使徒的頭頂。這時使徒的木棍的一端還砸在地面上沒用擡起,只是本能的擡頭向沈浩的方向看去,赤紅的獸眼中滿是驚詫,可惜它什麼也沒有看見,因爲這時的沈浩已經落到了它的背後。
緊接着,它被感到自己的咽喉處一緊,一條鎖鏈在沈浩那比亞於自己的蠻力作用下,死死的勒住了它的脖頸。劇痛與瞬間已到極致的窒息感令它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武器,雙手十指胡亂地摳/挖着自己的頸部,想要扯住那根催命的鎖鏈。然而這些動作已經晚了,細長而堅韌的鐵鏈已經絞入了皮膚深處,它頸部以上的皮膚迅速變成了紫黑色。
一旁僅剩的那頭怪猿一直想撲過來救主,可惜不遠處的蘇悅已經鎖定了他,一連串的子彈打的它鮮血四濺,自顧不暇。
沈浩站在使徒身後,單腳蹬住它的脊樑,雙臂的肌肉墳起,猛地突起開聲,一聲大吼。只聽見一聲肌肉骨骼的撕裂聲響起,使徒粗壯的脖子竟被他活活絞成兩段,醜陋的腦袋被噴出的鮮血衝的向上飛起,無頭的屍體搖晃了兩下便重重的栽倒下去。
這時,蘇悅也擊殺了那最後一隻怪猿,她提着雙槍便朝沈浩這邊走來。沈浩擡頭看去,卻意外的發現,那名揹着一個男人的少女居然還跟在她身後,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