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應該回去一趟了。”
面對瑟普拉諾的答覆,弗裡德曼爵士頗爲油滑的說道:“自從祥祺會排名上升之後,你對會裡交代的工作似乎也有些懈怠了…尤其是今年的獵月,聽說你跟尼維爾合作,賺了小三千枚玉幣,會裡的許多兄弟都在等着你的紅包呢。”
瑟普拉諾揚了揚眉毛,若有所悟。
他終於知道血友會的目的了——因爲今年操作得當,獵月博彩的收益有近三千枚玉幣,這相當於一個小型巫師家族一大半的資產規模了!即便之前對‘髒錢’不屑一顧的血友會,面對這樣巨大的蛋糕,仍舊免不了垂涎一番。
這個古老的協會,終究還是腐爛了啊。也許它需要如同‘意志與裁決’那樣的破而後立,才能浴火重生吧。瑟普拉諾在心底默默思量着,默默嘆息着。
當然,這番話他不會對弗裡德曼說出來。
“提到博彩,我以爲你會帶着司馬易過來……今年的獵賽上,他給我們添了很大的麻煩。”瑟普拉諾換了個話題,若有所思的看向弗裡德曼,然後又看了一眼馬修:“沒帶司馬的緣故,是因爲他姓司馬,而不是卡倫嗎?”
馬修心頭一震,悄悄嚥了口唾沫。
他震驚與胖巫師這種犀利的洞察力——因爲帶他來前,弗裡德曼也曾經說過一番類似的話(注)。
年輕的吸血鬼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堂兄。
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堂兄在面對這個胖子的時候,似乎總會不自然的稍稍落點下風!這個想法一出現在他的腦海,立刻把他嚇了一跳,不由用力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這個糟糕的念頭晃出去。
弗裡德曼爵士奇怪的看了自己堂弟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帶誰,或者不帶誰,這是我的自由……很明顯,你對阿爾法學院的基本宗旨仍舊沒有深刻的領會。”弗裡德曼爵士擡了擡下巴,對自己的這番回答頗爲滿意。
“很好,”瑟普拉諾眯了眯眼睛,臉頰的贅肉費力的抖動着:“既然你提到學院的宗旨,那麼我希望你能回憶起之前與祥祺會的約定,重新考慮一下剛剛的提議……畢竟自由與正義從不分離,而正義永遠不會遲到!”
“所以我纔不得不親自上門向你說明。”弗裡德曼乾巴巴的回答道:“約定中並沒有規定如果祥祺會擅自改變‘博彩方式’以及‘與臨鍾湖魚人的交易方式’的後果。”
“我記得你剛剛說過,那些魚人給的是臭銅板。”瑟普拉諾費力的扭動嘴脣,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以爲你們這些高貴的家族不屑於這點利益。”
“銅臭,銅臭,不臭怎麼會有銅臭呢?”弗裡德曼誇張的笑了笑:“當然,我個人並不介意你揹着我們其他人與魚人達成新的協議……畢竟大家都在學校,只要協議符合我們的利益,你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麥克·金·瑟普拉諾雙手交叉在面前,把脖子向後用力拗了拗,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馬修不安的目光在兩位大佬臉上滑過。
“這是我的協議。”瑟普拉諾用低沉的聲音強調道:“跟你,或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也許你聽其他人提起過,奧古斯都閣下對你並不是那麼滿意。所以,現在魚人保留地屬於我。”
弗裡德曼湛藍的眸子凝視着瑟普拉諾幽深的雙眼,兩人都寸步不讓。
“看到沒?”弗裡德曼微微向後撤了一步,湊到馬修的耳邊,雙手誇張的比劃着瑟普拉諾的表情,嘀嘀咕咕的說道:“聽聽他的語氣,看看他的神態……這就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這就是自信。”
“你以後還要學習一個。”
瑟普拉諾擡起手,食指與中指並起,微微抖動了兩下。
幾位粗壯的大漢從側面走了出來,站在兩位客人身後。
“現在你可以出去了。”瑟普拉諾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請。”
弗裡德曼收斂笑意,神情冷淡的向前走了一步,輕聲說道:
“血友會有自己的規章制度,你知道的。這些規矩超越祥祺會、超越3A、甚至超越第一大學的各種規章制度。”
“你不在意這些規矩……大家知道這點,對你一貫非常容忍。”
“但就像你有自己的規矩。”
“但當你加入血友會後,你需要服從會裡的規矩……這是一份亙古的契約,你沒有能力打破。”
“現在,你明智的選擇……不。現在,你唯一的選擇,是承認這份契約,並且謙卑的執行它。”
“如果你違反了契約,那麼契約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保護你了。”
瑟普拉諾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逼視着弗裡德曼:“你在威脅我?”
“不不不,這不是威脅。”弗裡德曼笑着,伸出手,也並起食指與中指,微微抖動了兩下。
他身後那幾位身材粗壯的大漢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
“這纔是威脅。”
瑟普拉諾眼神幽深,面無表情,並沒有因爲幾個祥祺會的幹事倒在爵士腳下而表現出任何憤怒或者懼怕。
馬修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以前聽過的幾句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固然是大將風範……但也可能是面癱。”“見山崩而面無懼色,大約是因爲崩潰的山不夠大吧”
雖然心底滑過諸多念頭,但馬修仍舊很好的維持了自己身爲一個跟班的責任。在弗裡德曼爵士身後拿出了自己的法書,做出一副戒備的姿態。
“收起你的法書,小子!”瑟普拉諾貌似在對馬修說話,但目光卻一直緊緊盯着爵士:”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收起法書吧,馬修。”弗裡德曼爵士也溫和的開口:“這裡畢竟還是第一大學。”
馬修立刻乖巧的將自己那本紅木硬殼的法書收了回去。
至此,糖果屋裡的事情似乎便告一段落了。
“蝸牛沒有殼,只是一條鼻涕蟲。”在離開休息室之前,爵士用微弱的聲音最後說道:“而戴上那個重重的圓殼之後,它甚至可以假裝自己是一頭砂時之母……他的生命都能因此而昇華。”
瑟普拉諾安靜的看着兩人離開了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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