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任由她搖晃,像是隻在暴風雨中漂泊的小船,顫抖的很。
王寧靜見狀,急忙上前,“詩詩你冷靜點,注意你的身體!”
白雪被搖晃幾下沒事,可她懷着孕,就算現在是穩定時期,那也要保重身體!
汪詩詩不知是聽了王寧靜的話,還是精疲力盡了,頹然倒下去,若不是有王寧靜扶着,她現在的情況會很糟糕。
汪詩詩癱軟在王寧靜懷裡,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好久好久之後,才幽幽道,“宮澤玉,他到底怎麼了?”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他被洪水沖走了。”
如果單單是洪水,宮澤玉活命的機會還是很大,關鍵是那是參雜了太多泥土的洪水,再加上他沒有求生意志,所以……
他活命的機率幾乎是零。
白雪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的話讓人都知道,宮澤玉可以說已經……
死了。
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汪詩詩沒有很激動,神色比剛開始平靜了很多。
“他是不是爲了救你?”汪詩詩有看到白雪受傷的腿。
“是。”如果宮澤玉不先推她上岸,他是完全可以上岸的。
汪詩詩的眼淚刷刷地就掉了下來,那樣靜靜地掉着眼淚,掉的讓人好不心疼。
“對不起……”白雪曾經最恨人對她說對不起,她不明白人做錯了,爲什麼要一直說對不起,錯就錯了,一句對不起不能彌補任何傷害,可現在她才知道在有的時候,人只能說對不起,不是爲了尋求原諒,而是那愧疚的心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汪詩詩看着白雪,就那樣看着,用那種眼神看着她,什麼話都不說,就那樣一直看着她。
忽地,她猛然站起來,拿起來護士爲別的傷員處理傷口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剪子,就朝白雪刺過去。
王寧靜震驚地睜大眼,她傻在那裡,汪詩詩的動作實在是太快,太突然,她只能傻眼來不及阻止什麼。
汪詩詩原本想刺向白雪的心臟,宮澤玉那麼愛白雪,如果她把白雪送下去陪他,他肯定會很開心,黃泉路上也不用走的那麼孤單痛苦,可不知是手太軟了,還是怎麼,竟刺偏,刺到她的胳膊上。
鮮血瞬間流出來。
那鮮紅的血刺紅了她的眼睛。
“你爲什麼!爲什麼不躲開!”她知道白雪看出她的意圖,她也完全能躲得開,可她卻愣愣地站在那裡,任由她傷害。
“如果這樣可以讓你舒服一些的話……”她受傷又怎樣?這外傷再痛都比不上她承受的。
“你……”汪詩詩看着她,乾枯的眼淚再度啪嗒啪嗒往下掉。“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怎麼可以……”
白雪不語,接受她一切的指控。
“宮澤玉他愛你,他真的好愛你,他真的愛的好苦,你怎麼能讓他還爲你死,你怎麼能……再他爲你付出那麼多後,你怎麼還能讓他爲你付出生命,他沒了,你怎麼還好意思坐在這裡……爲什麼死的不是你……”汪詩詩指責的很凌亂,她真的太難受,太難受,一直以來她努力壓制的心中的負面情緒,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
她知道她沒有資格怪白雪,怨恨她什麼,可是,知道歸知道,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怨,恨白雪,怨她佔據了宮澤玉的心,恨她的存在,更恨她在他們的生活即將走向馬上就要到來美好時,害死了宮澤玉。
讓她沒了丈夫,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她恨,她真的好恨!恨爲什麼白雪就這麼命大,爲什麼死的不是她?
爲什麼老天爺這麼優待白雪,這麼虧待她的丈夫,讓他過的那般辛苦,活的那般痛苦,最後還英年早逝,連自己的孩子都來不及看上一眼。
爲什麼死的不是你?
這樣的話,聽起來還是那麼傷人,那麼的讓白雪痛的有些無法呼吸。
王寧靜回過神,聽到汪詩詩最後一句話,皺起眉,對於宮澤玉的出事,白雪已經很愧疚,汪詩詩還說這樣的話,這要是讓雪鑽了牛角尖,這將會是她一輩子的無法磨滅的痛。
“詩詩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白雪跟蘇炎是爲了救宮澤玉纔會出現在這裡,蘇炎爲救宮澤玉重傷,到現在還不知道會怎樣,雪也是拼了全力去救宮澤玉,我知道宮澤玉很愛雪,我們都很感動,可是說句難聽話,他愛雪是他的事,他願意爲雪付出也是他的事,這個世界不是,你很愛對方,對方就要必須愛你,迴應你的!再說雪爲宮澤玉所作的也已經夠多了!她爲了他幾次出生入死,她沒有對不起他什麼!”
對於宮澤玉的出事,王寧靜很難受,畢竟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他對雪是真心真意幫過雪很多,她們跟他的感情也都很好,但是,對於她來說還是白雪重要,她是不允許任何人把宮澤玉的死算在雪的頭上!
宮澤玉的出事是意外,雪已經很努力,她不該爲宮澤玉的死愧疚,或是承擔責任!
汪詩詩想說什麼反駁,可最終蠕動了很多次的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丈夫死了,可她卻連恨的理由都沒有,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恨真的好恨,可能恨誰?只能恨着老天爺的不公。
“靜……”白雪看汪詩詩很是不忍,讓王寧靜什麼都別說了。
誰知。
“白雪你腦袋秀逗了還是怎麼了?你剛纔爲什麼不躲開!這幸好是刺到胳膊上了要是刺中你的要害你怎麼辦?蘇炎現在還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我們來的時候,雅夫擔心的死活要來,你剛纔想幹什麼?你想一命抵一命?你想這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父子,你有沒有想過!”王寧靜兇殘地罵道。
剛纔傻住的她回過神後怕的要死若不是汪詩詩扎偏了,她白雪還有命在這裡說話嗎?
真是個該死的笨蛋!大笨蛋!
白雪不語,神色是從未有過的痛苦,無助,像是不知道痛一樣,任由醫生處理她的傷口。
看她這樣,王寧靜不忍在說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