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老媽趙小蘭打電話給他說的又是小舅的事情。
說是昨天晚上小舅和小舅媽毛小玲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生孩子的問題。
之前是他小舅趙國忠想要兩人生個孩子，但上次被陳鋒一通潑冷水後，小舅算是死了心。
結果，小舅這邊死了心，毛小玲那邊卻是不願意了。
因爲之前兩人說好了，趙國忠要是想要跟毛小玲生孩子，就必須先給她現在的兩個孩子一次性買上教育保險。
現在趙國忠不想生孩子了，當然也不想給她現在兩個孩子買保險。
說到底主要是他現在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一共要60萬，他不可能拿得出來。
而他孩子都不打算生了，當然就沒可能再找陳鋒或者姐姐趙小蘭借錢。
於是，毛小玲就跟他大吵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錢鬧的。
“我一開始就反對他娶這個女人，但他就是鬼迷心竅。這女人之所以能看上他這個老男人，還不是爲了錢嗎？之前幫他們搞了個超市，另外還讓你舅有洗車店的股分，還以爲他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
這纔多久，又吵着要給那兩個孩子買什麼保險，還要一次性交錢，60萬。真是癩蛤蟆打哈氣，好大的口氣，一開口就60萬。她以爲你舅是開銀行的嗎？以爲我們家是開善堂的嗎？這女人胃口太大了，真的是貪得無厭。”
趙小蘭對毛小玲很是不滿。
陳鋒聽得也是皺了皺眉，問道:“媽，你給我打電話就是向我發牢騷嗎？“
趙小蘭這才略有些尷尬地問道:“現在你舅和那女人吵得不可開交，那女人還吵着要跟你舅離婚，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陳鋒一聽就有些頭疼起來，自家舅舅的事情，他現在真的不想管，但偏偏有老媽在中間，很多時候他不想管都不行。
“媽，舅舅不是小孩，都這麼大歲數了，這種事情他自己不能解決嗎？”
“他能解決，我用得着給你打電話嗎？“
“那你是什麼想法？“陳鋒問。
“我沒什麼想法，就是問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他們想離就離了。你不是也一直討厭那女人嗎？現在趁機離了也好，免得舅舅被那女人吃得死死的，還一直被吸血。“
“你說的輕巧，都結婚了哪有這麼好離婚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繼續借錢給舅舅，然後讓他給那女人的兩個孩子交保險？”
“那你說怎麼辦？”
“媽，你還真想再借錢給舅舅，然後讓那女人吸我們的血啊？”陳鋒真的有些無語了。
趙小蘭看起來是要將扶弟魔做到底。
“沒有，我沒有直接借錢給他們的意思。”趙小蘭連忙否認，然後又說道，“我覺得那女人若是一定要堅持給她兩個孩子買保險，那就讓她買好了，但要分期買。他們自己出錢，一個月交個兩三千塊，他們應該是能交得起的。”
陳鋒說道:“那不就得了，讓他們自己交就行了。是不是那女人不同意？”
“是啊，那女人就是不同意分期交，逼着你舅出錢。她這樣，不用說就是逼着你舅找我們借錢。”
“舅舅他不會真找你借錢了吧？”
“沒有，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找我們借錢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昨晚上吵架了？”
“……這不是你舅打電話給我說的嗎？”
“好，我知道了。他不好意思開口直接借錢，但還是向你訴苦了。”
“也不算訴苦，就是跟我念叨唸叨。他現在也後悔當初娶她了。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要是跟她離婚的話會很難，而且還會被人笑話。再說真離了，你舅不一定能找個比她更好更年輕更漂亮的。所以，他只能哄着那女人。不然，即使要離婚，你舅也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行。”
看得出來他舅舅趙國忠就是個好色之徒，而且還是個老舔狗。
陳鋒沉吟了一下後，問道:“媽，你就直說好了，想要我怎麼做？”
“那女人不同意分期給兩個孩子買保險，我跟你舅商量了一下，你舅說可以折中一下先拿出20萬，先給每個孩子花10萬買第一期，接下來的錢再分兩年付完。只是他現在手頭上錢有些不稱手，所以想要先拿超市的盈利墊一墊。等他將來有錢了再還回來。”
陳鋒心說在這兒等着呢，就問:“他要拿多少錢？”
“要12萬。”
“媽，你還說他沒找你借錢？”
“這不算借錢，就是用超市賬戶上的盈利額週轉一下。”
“拿我們的錢去週轉，難道不是借嗎？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回來，甚至可能不會還。”
“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趙小蘭略有些生氣地問道。
“媽，救急不救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借錢給他們，未來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那你說怎麼辦？就眼睜睜看着你舅日子過不安生嗎？”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總不能每次他們夫妻倆吵架，就得我們出血借錢給他們吧？這種借錢我看是還不回來的。難道以後都這麼一直借下去？”
“你放心，這12萬，我會直接從超市賬戶上分兩年划走。畢竟超市的一半收益是他們的。但超市的銀行賬戶在我的名下。”
“……好吧，你真打算借的話，我沒意見。本來當初弄那個超市就是爲了給你和爸找點事情做。超市賺多賺少也是給你們的。”
陳鋒見自己老媽都決定好了，知道再多說什麼也沒用。她要做扶弟魔，陳鋒這做兒子的也沒什麼辦法。
還是那句話:她畢竟只有這麼一個親弟弟，而且父母死的早，她這個做姐姐的不照顧照顧，實在說不過去。
總之一句話，只要他老媽開心就好。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趙小蘭見兒子不再反對，心情果然就好了起來，笑着說:“還是你懂事，你就這麼一個舅舅，能幫就幫，何況你有幫的能力，爲什麼不幫？你放心，我也不是無底線地幫你舅的。這次我不就沒有直接借錢給他嗎？我只是讓他用超市賬戶上的餘錢週轉一下，算不上借。而且因爲超市帳戶在我名下，隨時都可以將他們的那部分盈利划走抵債。”
聽着老媽有些得意的語氣，陳鋒還能說什麼，只能說:“你開心就好。”
趙小蘭突然又說道:“其實我之所以這次答應幫你舅的忙，主要還是那女人好像真的願意給他生孩子。本來你舅都死心了，覺得那女人不會真的跟他生孩子，但那女人現在是真有打算跟他要個孩子。”
“那女人都已經有兩個孩子了，而且這次爲了兩個孩子的教育保險，差點跟舅舅撕破臉，你真覺得她會給舅舅生孩子？”
“是不是真的，總要試一下。你舅舅年紀不小了，內心裡是非常想要一個孩子的，尤其是男孩子，可以給他傳宗接代。所以，花點錢試一試沒有錯。”
“好吧，我沒意見。”
陳鋒也不說了。
“好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爲了這事。你在秀州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別的就先不跟你多說了。”
趙小蘭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點，陳鋒好像是遺傳她了。跟彼此比較熟悉的人，通電話，掛電話的時候，通常不說再見。
……
格調浪漫的西餐廳裡，播放着舒緩的法語歌。
這是一家主打法餐的餐廳，剛開業沒幾個月，裡面的主廚據說就是專門從法國請來的大廚。
這種外國大廚在市區可能並不稀罕，但在林南這小縣城確實是有些稀罕的。
程斌專門帶着方曉月來這裡吃飯，追求的就是這種看似很上檔次的格調。
同時當然也是爲了更進一步地跟方曉月搞曖昧。
“這牛排六分熟剛剛好，八分熟太老了，三分熟又太生了，並不適合我們龍國人的腸胃。”
程斌一邊說着一邊切着盤子裡的牛排，一副對西餐很是瞭解的樣子。
而對面的方曉月只是輕笑了一下，沒多說什麼，用叉子插着盤子裡的西蘭花，然後拿起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一副很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月月，感謝你這麼賞臉跟我一起吃飯。我真的有些受寵若驚。”
程斌嘴裡一邊咀嚼着牛肉，一邊滿含深情的樣子看着方曉月。
“你請我吃大餐，傻瓜纔會拒絕，不吃白不吃。”方曉月故作大咧咧的樣子說道。
程斌聞言笑着說:“你要是願意，我明天還請你吃。”
方曉月也一副開朗的樣子笑着說:“那敢情好，本來單位的伙食我就吃膩了，剛好換換口味。”
兩人相視而笑。
接着兩人沉默地吃了一陣後，程斌就開口說道:“今天中午的時候，阿芬給我發威信，說是她單位上級領導突然下來檢查，而且還專門對他們幾個去年剛入職的在編人員進行了突擊考試。結果阿芬的考試成績很不理想。
前不久她又發威信給我說，她被單位領導批評了，還把她給降職了，變成了辦事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主要是她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就不好，高考的時候都沒考到400分。”
方曉月從程斌嘴裡聽到呂小芬的壞消息，心情莫名地高興起來，笑着說:“她高考成績這麼差的嗎？那她怎麼進的單位？而且還有了編制。”
“她是事業編。”程斌語氣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不屑。
“事業編也很厲害了。她在什麼單位？”
程斌笑着反問:“她在什麼單位，你不知道嗎？”
方曉月微微錯愕:“我怎麼知道？之前你和她都沒跟我說，我也沒有暗中調查過她，當然不知道。”
程斌目光閃了閃，笑道:“這樣啊，我還以爲你早就知道了。阿芬在威信裡更是懷疑你找人打擊報復她，包括突然有上級領導下來檢查，還突然進行考試，最後還將她給降級了。她覺得都是你搞的鬼，因爲這件事就像是有人故意針對她。”
方曉月聞言，不由冷笑道:“她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我要是真像她說的這麼厲害，我還會在這邊工作嗎？我早就調到市裡或省裡了。至少也要給自己調個油水更多的部門，比如你在的財政局。”
程斌一想好像是這樣，但反向推理一下，方曉月越是否認好像這其中越是有貓膩。
“你是沒這個能力，但你那老同學陳鋒有啊。他能在省城開影視公司，還出品過那麼多的熱播劇，人脈關係肯定很強。說不定，他看不慣阿芬的所作所爲，就找人收拾她，也是有可能的。”
方曉月一聽他這番話，倒是愣了一愣，實在程斌這個推理對她來說有些太荒謬了。
陳鋒可不是那麼無聊的人，會專門去對付跟她無冤無仇的女人。
此外，最主要的是，方曉月很清楚自己和陳鋒的關係，陳鋒雖然對她還算照顧，但還沒好到爲了這點事情，專門去找人報復呂小芬給她出氣的地步。
再說，她和呂小芬之間，實際上是呂小芬對她有仇怨，畢竟睡了對方的老公，而不是反過來。
陳鋒即便再幫理不幫親，也不可能還反過來幫她去針對呂小芬。
方曉月本來就想要張口否認，但突然感受到程斌的探究目光，心中就靈光一閃，明白了什麼。
程斌之前顯然礙於陳鋒的身份和背景，才專門想方設法地給她道歉。
而這次程斌想來也是因爲呂小芬的突然被針對被降級，才專程過來找她，求原諒的同時，很可能還是爲了打探陳鋒那邊的消息。
於是，方曉月故作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微微搖頭道:“這事我真不清楚。陳鋒沒跟我說起過。不過，在我看來，陳鋒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針對你未婚妻，他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程斌心說:他不小氣，你小氣啊！
“我也覺得陳鋒不是小氣之人。不過，阿芬那邊早上的事情太蹊蹺了，由不得她不多想。”
方曉月幸災樂禍地說:“在我看來，她這純粹是運氣不好，剛好趕上了。再加上她本身沒實力，被領導批評被降級，也是理所當然的。”
程斌苦笑着說:“我也希望跟陳鋒沒關係，但事情太巧合了。阿芬那邊就認定是你和陳鋒做的。”
方曉月撇嘴說:“她現在應該偷着樂纔對，因爲若是她真的被人針對，那麼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