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從寰宇離開後並沒有回沈氏也沒有回自己的家,開着車去了最初和陸冰凌合作的地方,外面的雨很大,這裡也帶着‘潮’溼的氣息,城市的開發已經讓這裡變了很多了,他坐在車上,點燃了一根菸,車窗上霧氣‘蒙’‘蒙’的,整個城市也籠罩在一片霧氣中。 如果沒有最初的成功,或許他就會守着沈氏,做着並不繁雜的工作了,只是嘗試了不一樣的味道後,平淡就變得無足重要了。
將菸蒂扔出了窗外,狠狠甩了甩頭,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再去想其他的了,沈凌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能再讓那些蛀蟲繼續了,即便爸爸生氣了又如何,他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
陸羽找到陸洋的時候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宗祠這裡她從未在晚間來過,白天也是和很多人一起,這裡散發着一種讓人心驚的感覺,推開沉重的‘門’,聲音嘰嘰呀呀的,她便有些想要後退了,可是看到正廳中跪在那裡的父親,還是走了上去。
正廳有着濃濃的檀香味,煙霧繚繞,陸洋跪在那裡對着所有的牌位和畫像,每一天他都會來這裡贖罪。
“爸,起來吧,天氣還是冷的。”這樣的天,站的久了都會覺得冷,何況是跪在這青石板的地上呢。
陸洋搖搖頭:“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爲了這個‘女’兒他做的已經夠多了,面對陸家的祖宗他沒有臉再多說什麼了。
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宗祠是對繼承者的一種認可,現在陸家只有自己一個人,她不該來,那該來的又該是誰呢,陸羽覺得心中酸酸的,坐在了陸洋的身邊,抱着自己的膝蓋:“爸爸是在怪我嗎?”
說完自己笑了笑:“這裡是我第二次來,第一次還是爸爸要讓我進族譜的時候,那時候只覺得興奮還沒有仔細的看過這裡呢。原來這些都是我們陸氏的祖輩啊,爸爸是不是很爲陸家驕傲呢。”她的語氣盡量的單純而天真。
陸洋沒有開口,這個‘女’兒是不是沒有心機他早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只是很多時候不願意去承認一些東西罷了,他只記住自己心中的形象而已,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陸家值得驕傲的是對繼承人的選擇。”這也是老爺子越過了自己,直接找到冰凌的原因,陸家不能在一個人的手上被毀了,每一代繼承人接受的訓練都是不同的,這些他小的時候沒有經歷過,總以爲只有他一個兒子無論是怎樣都會選擇他的,其實老爺子早在冰凌出生後就做出了他的選擇了,是他自己一直不明白,總以爲是冰凌搶走了屬於他的東西,所以當初他纔會放肆的讓陸羽接近蘇陌,替陸羽去陷害了冰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的,現在冰凌要和他徹底的了斷了,羅欣也恨自己恨的要死,怕是冰奇以後也不願意再見到自己這個爸爸了吧?自作自受啊。
陸羽愣了一下,才笑道:“是啊,爸爸是要誇獎自己嗎?爺爺的眼光很好啊。”
陸洋擡起頭看了看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爺爺的眼光是很好,他選擇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陸冰凌。”陸洋站起身,帶着陸羽站到院子中央,指着這裡的一切說道:“看看整個陸家,其實這裡並不是我們的,而是陸冰凌的,從她出生就決定了這一切,她纔是陸家的主人。哈哈哈……她纔是陸家的主人呢……”
“爸……”陸羽小心翼翼的叫着他,她被陸洋的神態嚇到了,從未見過他這樣失態的時候,什麼叫陸冰凌纔是這個家的主人?什麼叫從她出生就註定了這一切啊?
陸洋依舊是笑着,拉着她的手:“你別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啊,爲了你我都把陸氏給‘弄’沒了,爲了你冰奇和冰凌都和我斷絕關係了,小羽,你真是我的‘女’兒,你和我一樣的自‘私’啊,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爸……”陸羽不敢掙脫他的手,但是也不敢太過靠近,只是覺得現在的陸洋看上去危險的很“陸氏……陸氏沒了……”這是什麼意思。
仍開了陸羽的手,陸洋推開‘門’走了出去,“爸,爸,什麼叫陸氏沒了啊。”她雖然害怕卻還是追了出去。
沈凌回到自己家之後在客廳看到了沈家的二叔,只是笑了笑:“二叔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
沈凌的父母現在並未在家,沈家的主人現在也只有沈凌一個人罷了,沈家二叔這個時候來,定是來找他的了,看來他在自己身邊安的釘子還不少啊。
沈家二叔叫沈括算是沈凌父輩中比較厲害的人物了,在沈氏那麼多年雖然沒有徹底掌握沈氏,但是每年滑入他手中的錢可不少,而且手上的人也都是用的到的,沈凌諷刺的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酒:“二叔有事嗎?”
沈括的長相很儒雅,帶着一副金絲眼鏡,五十歲的人了但是身材保持的很好,沒有走形,一身得體的西裝,他坐在那裡,沒有因爲沈凌的失禮而有一絲的不滿。
“你這是從寰宇回來?”不在意讓沈凌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沈凌是沈家的繼承人,但是他自己手中握着的東西可比沈氏有用多了,把寰宇變成沈氏的‘私’產,這會讓更多的沈家人獲益,這一點沈括很自信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包括沈凌的父親。
“二叔對我的行蹤很瞭解啊,是啊,我從寰宇來,畢竟我也是那裡的老闆不是嗎?二叔來這不是爲了專程問我從哪來的吧。二叔這樣關心到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沈凌,你我都是沈家的人,有些話我想還是說開了好。”沈括一幅自在悠閒的樣子,讓沈凌覺得牙齒都癢了,真想像陸冰凌學學直接鎮壓了這羣老狐狸,可是家中卻偏偏有個心腸軟的父親。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二叔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我什麼時候做了不利於沈家的事情了嗎?二叔還是說明白一些的好。我聽不懂您的話。”
“沈凌,現在沈氏是什麼情況,身爲總裁你很清楚,沈家百年世家,只是根子上是什麼樣,我們都明白,現在你把東西都放到了寰宇,你置沈氏於何地?別忘記了,你可是沈家的繼承人。”
“二叔,我算是明白了,您今天來是和我談寰宇的問題吧。那好,我也把話說的明明白白的,寰宇不是我一個人的,您有本事去找陸冰凌,讓她把寰宇拱手讓出啊,只要她同意,我立刻就把寰宇變成沈氏的分公司,只是現在嘛……”沈凌握住酒杯的手,泛着一絲狠冽,眼神也冷了許多,嘴角的笑意停住了:“二叔還是別想得太多,不該自己的東西別往手中放,我怕到時候你想放手都放不了了。”
對沈凌這樣形同威脅的話,沈括的臉‘色’稍稍變了變,陸冰凌和沈凌的關係他也曾調查過,知道兩人‘私’‘交’很深,陸冰凌那人的手段如何他不曾領教,卻也是知道一二的,讓他去和陸冰凌奪食,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是身份還是錢財,都不是平等的關係,只是讓他把即將到手的東西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溜走,他也不甘心,沈凌這油鹽不進的樣子,也讓他有幾分生氣了:“你把寰宇給外人都不想讓沈氏佔有一分,沈凌你是沈家的子孫,要對得起沈家。”
沈括現在手中擁有的沈氏股份雖然不足以威脅沈凌,但是也是不容小覷的,沈凌已經和陸冰凌達成了共識,這一點錢他還是不放在眼裡的,冷笑了兩聲:“多謝二叔的提醒,誰是外人我心中清楚,我是否對得起沈家也不是二叔一個人說的算,如果二叔今天是來‘逼’我讓出寰宇的,那二叔好走,不送。”
“好,算我今天白來了,也算我一番好心被‘浪’費了,別怪我這個做叔叔的沒有提醒你,沈氏不是你沈凌一個人的。”沈括說完,站起身就走。
沈凌笑道:“我還要多謝二叔了。”
看到人已經走了,沈凌將身子都倚在了沙發上,外面已經很黑了,雨也漸漸小了,但是還可以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傭人們腳步匆匆,卻也很輕,這一刻偌大的空間他只覺得寂寞,彷彿眼前是個巨大的黑‘洞’,要將一切都吞噬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他站起身,長長的舒了口氣,似乎想把一切的不愉快都用這種方式驅趕了一般。沈括離開沈家大宅,坐在車裡,看着這座大宅,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多少年了都在聽父親說着沈家的榮耀,可是再多的榮耀也和他們無關,憑什麼,都是姓沈的,誰又比誰高貴多少,沈凌……如果被所有沈家人‘逼’迫之後你還能像今天這樣,我沈括纔算是佩服你!最後望了一眼那高高的‘門’樓,一腳踩了油‘門’,車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