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血咒?
夜童立刻表示不同意:“枯血咒你又不是很熟悉,弄不好你就會血枯而死的。”
韓信堅定起來:“你們放心吧,怎麼說我學法術也比你們時間長,我有分寸的,就這麼定了。”
夜童還想說什麼,韓信從懷裡拿出一個黃色的小包遞給她:“親親,這裡面是十八道追魔符,那傢伙現在附體在寧心身上,就不怕日光,如果我把那傢伙引出來,你就用這十八道追魔符把它從寧心的肉身裡逼出來,只有把它逼出來,我們纔有制服它的勝算。”
鼠哥沉默了一會,從腰間解下軟軟的一條東西來,仔細看去,是一根杏黃布裹着的腰帶,把杏黃布褪去,赫然露出來一把金錢編成的寶劍。
鼠哥晃了晃這寶劍:“不瞞你們說,這可是我的護身寶貝,那年花大價錢在一個法會上淘換來的,我估計這回也能派上用場了。”
韓信笑了:“你小子還藏私呢,早就聽說你弄了一把好寶劍,始終也沒有得見,這回怎麼了,不小氣了?”
鼠哥推了一把韓信:“我去你的,都要死的人了,不拼了行麼?”
韓信看了看蝌蚪:“兄弟,我如果把這傢伙引出來,夜童用追魔符把它逼出寧心的肉身,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蝌蚪點了點他那碩大的頭顱:“如果一切順利,我盡力而爲。”
王熊知道自己的斤兩,他悻悻的站在一邊。
韓信嘆口氣,我看的出,他很忐忑。
夜童拉起韓信的手緊緊的握着
明天?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情形?
我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力量。
這幾個所謂的九流陰陽師,現在居然要跟一個隱伏在山林裡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冤魂鬥法。
看他們的表情都知道他們有多麼的不自信。
不過我知道,他們都不想死。
生命誠可貴啊,爲了活着,再兇險也得拼了。
拼了也許希望不大,不過不拼,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看着阿魯是屍體心裡實在不是滋味,突然想到了山坡上木屋子裡的紅色棺材。
我把王熊叫到角落把我的想法跟他說了說。
“什麼?你要把阿魯裝那棺材裡?”王熊立刻反對,“你別添亂了。”
“我覺得阿魯就這麼曝屍荒野真的挺可憐的,好歹大家朋友一場,生有所居,死有所殮,也算了盡了咱朋友的一片心。”我說。
蝌蚪居然也同意我的話,他的意思是,阿魯已經死無全屍,在沒有個歸宿也太殘忍了。
天亮了,我們三個用牀單把阿魯裹起來,去送阿魯最後一程。
夜童點了一道符在阿魯的屍體上晃了晃:“阿魯哥,你去了那面也別怨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一路走好吧。”
等我們幾個把阿魯的屍體擡上木屋那紅色的棺材旁邊,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昨天晚上招魂用的紙人這個時候竟然四平八穩的躺在了棺材裡。
我看看王熊,王熊看看蝌蚪。
現在也顧及不了那麼許多了,紙人又不是死人,沒有什麼好可怕的。
蝌蚪把紙人總棺材裡揪出來丟在一邊,然後我們幾個把阿魯放進去,蓋上了棺蓋。
棺材蓋轟隆一下合上,阿魯算是就永遠的留在幽村了。
離開時我還特意的看了看牆角,那隻白色的燈籠還在那。
不過似乎燈籠上有隱約的痕跡,我走了過去把燈籠提了起來。
這是一個做工很精緻的燈籠,這時候,燈籠上卻多了四個血紅的字。
你可來了。
這四個字像是又一盆冰水從我的頭頂澆下。
這是一種召喚還是一種警告?
我想起那天晚上紅衣小女孩提着的白燈籠上並沒有字跡。
是誰把紙人放進棺材裡的?又是誰在燈籠上寫了這樣嚇人的話?
你可來了,你可來了。
說的是我們麼?
我感覺到手心沉沉的發燙,我把燈籠丟在地上,掏出打火機和那個紙人一併點着了。
蝌蚪從他那大帽子裡看着我,目光很奇怪。
“回去吧,我們該做的也都做了。”王熊說。
王熊的話音剛落,剛纔還有光亮的屋子裡突然間一片漆黑,就好像外面有個什麼大的東西把我們罩在了裡面。
蝌蚪立刻叫了起來:“不好,好大的鬼氣,我們有危險,王熊,你帶餘陽先走。”
這時候我只能聽見蝌蚪在說話,眼前全是黑暗。
我感覺到王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說:“跟我跑。”
我說:“蝌蚪呢?”
我伸手去夠,已經夠不到蝌蚪了。
有雜亂的腳步在我們身後追着,似乎不有數不清的人。
而且我能感覺到後面追逐者夾帶起透骨的冷風。
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我只知道跟着王熊向前飛奔,一直向前。
我不明白那麼窄小的屋子怎麼會跑起來沒有盡頭。
我越跑感覺越寒冷,感覺到越沒有力氣,這時候我看見了前面有光亮。
我一陣狂喜。
在黑暗裡能看見光亮,簡直就是看見希望了。
可惜,我錯了。
那光亮裡站着一羣人,不,是一羣殘缺不全的人。
這些人有的沒有頭,有的沒有手,更有的,就只是半片的身軀。
它們卻都是活動的。
在這羣人中間站着一個黃頭髮大耳環的女孩子。
是寧心。
寧心用一種很詭異的笑看着我們。
我和王熊跑狼狽不堪。
王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符咒:“大膽冤孽,我,我可是法力高強的陰陽師,還不速速退去,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寧心冷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她的手一下變的很長,她掐住了王熊的脖子,舉起來。
王熊就只剩下在半空中蹬腿掙扎的份。
“王熊。”我叫了起來,我試圖撲過去,可是我發現我渾身一點力氣也用不上,我彷佛是被凍結在了原點,能動的只有我的思想和我的臉。
王熊的掙扎越來越無力,而寧心的笑卻越來越燦爛。
我知道,我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王熊死在我面前。
爲什麼會是王熊,他連九流陰陽師都算不上。
我絕望了,王熊,是我害了你。
那一堆殘缺的屍體也開始向我圍攏過來,我嗅到了讓人作嘔的臭氣。
王熊,沒有想到我會和你死在一起。
王熊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一張符從上面飄落,頓時我感覺到一陣溫暖的光。
我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然後就是沙包一樣重重的落在土地上。
我睜開眼看,什麼寧心,什麼殘缺的屍體,全消失了。
我倒在那一排木屋子的前面。
蔥籠的樹,鮮豔的陽光。
王熊?我爬起來四下尋找,哪裡還有王熊的影子?
這時候,突然迎面的大火沖天而起,轉眼間,木屋子燒的烈焰飛騰。
王熊還在裡面。
王熊……!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極端頹廢的坐在熊熊的大火前面,我什麼也不能做。
而就在剛纔,王熊還用一道符咒救了我。
我想,這是王熊唯一會的咒語了,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他會救命咒,關鍵的時候總能用的上。
關鍵的時候,他卻用給了我。
蝌蚪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們一動不動的看着木房子漸漸化成了灰燼。
“怎麼會是王熊呢?”我喃喃的說,“他甚至都不會一套完整的咒語。”
蝌蚪把我扶起來,我有點站不住,蝌蚪索性背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