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她這一驚一乍的,四下扭頭看了看,殭屍已經全部給滅了。
玉兔高懸,夜風凜凜。
夜童說:“別亂扭我的頭,我剛纔抽魂的時候太着急,忘記封住你的眉心輪了。”
我說:“那是什麼東西?”
夜童道:“眉心輪不封的話靈慧魄就跑了,你就變傻了。”
我暈倒:“你還嫌我失去的東西不夠。”
我加快腳步朝我的肉身跑去,夜童不住的說:“你慢點,你慢點。”
等我們兩個靈魂一個身體跑回大石邊,我肉身已經歪斜斜倒在一邊,口水流到胸口。
我說:“完了,我剛成了瞎子,現在又成傻子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夜童迅速俯身下去,右手食指無名指伸出,在我額頭點了幾下。
“沒事。”夜童說,“還好你剛纔對付殭屍用的時間短,再耽擱一會,你就真傻了。”
我說:“我還誇你法力高深呢,這麼重要的環節你能給忘記了。”
夜童說“好了好了,這不是沒有事麼,別磨煩了,該回魂了。”
我說:“什麼意思?”
夜童說:“你什麼意思?回魂不明白?回你自己身體裡去。”
我說:“不,我就要在你身體裡。”
夜童說:“嘿,讓你住一會兒你還住上癮了,你回不回?”
我說:“不,就不。”
夜童這下可是成了獨角戲演員了,一會兒男聲,一會兒女聲,自己跟自己吵架,幸虧這地方月朗風清沒有外人,否則非把夜童當妖精不成。
夜童生氣了,賭氣坐下:“你不回去是吧?我告訴你,你現在缺一魂少一魄,超過一個小時,你就成了行屍走肉了,到時候,大羅金仙也救你不得。”
我說:“我不怕,我就要在你身體裡,這樣隨時能看見你,能感覺到你。”
夜童說:“你能看見我個屁呢,多大的人了還玩小孩子脾氣。”
我讓夜童站了起來,向湖邊走去。
夜童說:“你幹什麼去?”
走了幾步來到湖邊,這時候,月亮也晃晃悠悠的倒映在湖水裡,夜童湊過去,一個月亮,一張夜童的臉。
我用夜童的眼睛看見了夜童的臉,微波粼粼,月色花香。
夜童不說話了,靜靜的看着湖水裡的自己。
我說:“夜童,你看現在的你,多安靜,多漂亮?你不是說我看不見麼?”
夜童嬌嗔道:“就你鬼主意多,這樣有什麼意思?”
我隨手在湖邊採了一朵粉紅色的野花,左手交給了右手:“夜童,送你的。”
夜童嘆口氣:“餘陽,你別這樣。”
我說:“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的,我能賴在你身體裡不走麼?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呆會兒,多能看看你,呵呵,我瞎了以後,我還以爲這輩子永遠見不到你了,誰料想,還能用你的眼睛看見你,我多大的造化,這不是福氣麼?”
夜童坐這裡湖邊:“你這個癡兒啊,莫非我以後嫁人了,你還如此眷戀麼?”
我說:“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剛纔殭屍出現的時候,我還想,要是能跟你死在這碧湖之畔,花香草地,倒也是件美事,呸呸,我太自私了,爲了自己的快樂,怎麼能讓你跟我一起死呢,嘿嘿。”
夜童把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能感覺到我麼?”
夜童的手心傳來陣陣的溫柔。
我說:“恩,能,挺,挺暖的。”
夜童笑了:“小傻子,我這一身兩魂,快成了妖精了。”
我說:“就這樣呆會兒吧,我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機會了。”
夜童說:“你剛纔跳進去殺殭屍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怕麼?一身是膽啊。”
我說:“嘿嘿,我想着就是能跟你死也死到一起了,開心還來不及呢。”
夜童說:“我死在你身旁,黃泉路上,你爲我撐傘擋風?”
我說:“就怕那個時候,走在你身旁的就不是我了。”
夜童說:“看來你還得感謝這些殭屍們呢。”
我說:“奇怪,這麼美麗的地方,如何會有這不潔之物呢,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難道這裡不是幽村了?”
夜童道:“你想什麼美事兒呢,就你那點道行,你還想一個劃地無形咒跑到香格里拉呢?這裡絕對還是幽村。”
我說:“那我們怎麼回去呢?我們得找到韓信蝌蚪他們,他們找不到我們,不定多擔心。”
夜童站起來:“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魂,等明天我們再從長計議。”
我說:“好,能跟窈窕仙女共度次良宵,也是美事,但願那些殭屍不在來壞我的好事。”
夜童說:“你倒知足。”
我說:“這叫越單純越幸福。”
閒言少敘,夜童走回大石旁,牽手唸咒,各自回魂,把抽了自己放在寧心身體裡的一魂一魄收回自己體內,把我的一魂一魄推回了我的體內。
我大夢方醒般伸個懶腰:“咦,天怎麼黑了,哦,我瞎了。”
剛纔還如沐陽光,現在又是冰天雪地了。
失去以後才知道珍貴,眼睛太重要了,唉,我的眼睛。
我說:“這個咒語不錯,你得教教我。”
夜童道:“這個咒語得有一個沒有魂魄的身軀來寄存抽離的魂魄,你學來也沒有用,你去哪裡找失魂落魄的身軀?”
我頓時失望:“也是,把人家誰的魂魄趕走也不道德。”
我在夜童體內的力魄一撤,夜童反而腰痠背痛了:“餘陽,發揮一下你的專長吧。”
我沒有明白夜童什麼意思:“嗯?”
夜童說:“你沒有看那些盲人們都自詡專業按摩麼?你先在我身上練練手。”
我樂:“求之不得呢。”
夜童說:“別有非分只想,小心我把你魂魄打散。”
我說:“我這人嘴上說說心裡想想還可以,你要真讓我行動上實踐,我還真沒有那個膽量,不信你求求我看我動你不動。”
夜童扭捏說:“我求求你了,非分非分我吧。”
我正直的搖頭:“不,我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好人。”
夜童嘿嘿樂了,靠在我懷裡。
我幫她揉捏胳膊,肩膀。
夜童說:“傻子,給我唱首歌吧,我聽你聲音挺好,唱歌也應該不錯。”
我說:“恩,你猜的沒有錯,我最拿手的就是海豹音。”
夜童說:“好,很久沒有人給我唱歌了,賞你給妞唱一個。”
我摟着夜童輕輕搖晃着,月光如幕輕輕落下,夜風幽幽,湖水泠泠。
如此美景美人,夜色安靜,夫復何求了。
我輕輕哼道:“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
夜童在我懷裡,靜靜睡去,我卻黯然落淚了。
面具出手了,他凌空襲下,手中紙扇挾風雷之氣直取韓信胸口!
韓信不動如山,就等面具一襲而至,韓信突然身形暴退,就到了蝌蚪背後,左手一搭,已經扣住了蝌蚪的肩頭,蝌蚪一愣神,韓信手腕一翻向旁一拉,蝌蚪的右臂竟生生讓韓信撕扯下來!!
蝌蚪慘叫一聲斜栽倒地:“韓哥你……。”
這一變故讓面具也吃驚非小,他收住攻勢冷冷的看着韓信。
韓信拿着蝌蚪的這隻胳膊,鮮血直涌:“林前輩,你能饒我一次麼?”
面具頓時明白了韓信的意思:“你這是在求饒麼?”
韓信道:“我等唐突冒昧,誤闖幽村,而今已經無有退路,我只懇求林前輩能夠饒恕我韓信一次,我立刻離開幽村,從此對幽村之事半字不提。”
面具哼:“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麼?”
韓信道:“現在我的同伴已經如數喪命幽村,那隻怪他們咎由自取,前輩法力高強,也不會跟我這麼一個區區後輩計較,我知道前輩需要什麼,如果前輩放過我,我可以幫你。”
面具沉吟了一下指了指地下疼痛翻滾的蝌蚪:“那這個人……。”
韓信道:“我願意把他的靈魂雙手奉上,一表誠心。”
面具道:“哼哼,算你識相,那你就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