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玉不是說,在他的屍骨旁邊除去秘籍還有他的一把寶劍麼?
還有他每日苦尋嬋兒而找不到自己感悟的幾招劍法,叫什麼尋情三式的?
想到這,我也顧不了那般許多,一下鬆開寧心的手,飛身就跳到棺材之上,借這一衝之力倒地一滾,落在棺材的另一邊。
寶劍?哪裡有寶劍呢?我焦急萬分,四下尋找!
地面上都是腐屍之花,花瓣上的黑點好似數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發瘋似的把這些糾結的藤蔓撕扯開,殷紅的土地展露,我翻開一片又一片的腐屍之花,可是哪裡有什麼寶劍的蹤跡?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頭頂,溼漉漉的,我摸了一把,竟然是粘糊糊的血。
我擡頭,搖晃的夜童已經停止了掙扎,一股股的鼻血流出,甩落在棺材上。
而韓信,這時候正盤膝坐在哪裡,渾身泛出紫色的濛濛之氣,看來是運用法力在對抗這株怪植物,勉強自保。
我暗暗的罵蝌蚪不夠意思,韓信跟你有仇,你大可不用幫他,由他去死,可是夜童多無辜,你縱然是和女人有成見,見死不救也絕對不應該吧?
夜童的鮮血落在棺材之上,突然間,覆蓋棺材的腐屍之花急速的推開,向兩邊萎縮。
兩具棺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我這才發現,兩具棺材竟然是懸空的,離開地面足有半尺之高。
這是什麼意思?夜童的血難道還有什麼辟邪的法力麼?
突然纏夜童的觸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漏水一樣流出青黃的汁液,呼的一下就鬆開了,夜童從裡面掉了出來!
我也顧不上去找什麼寶劍了,擰身躍起去接夜童。
十隱咒果然厲害,我感覺自己身輕如燕,這輕輕一躍,足有四米多高,伸手接了夜童,緩緩落下,又藏在了棺材的另一邊。
夜童臉色發紫,鼻血不止,我急忙給她把鼻血擦去,這時候蝌蚪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你救我一次,我也救她一次,我們兩不相欠了。”
我說:“早出手你會死啊,看看夜童給纏成什麼樣子了?你倒是不心疼了。”
蝌蚪道:“你不感謝我?”
我說:“我感謝你個狗屎屁,夜童要是死了,我讓你也歐也了!
蝌蚪說:“我這是給你機會,你不感謝我還要罵我,知道好歹麼?”
我說:“給我什麼機會,你早一點出手就是最大的機會。”
蝌蚪說:“傻子,我若早出手,夜童還神智清楚,你還有機會麼?還愣着幹什麼,你別告訴我,你連人工呼吸都不會吧??”
我頓時明白了蝌蚪的良苦用心。
蝌蚪丫真是個高手,這分寸拿捏的果然到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我說:“好兄弟,歐也!!”
我俯身下去給夜童做人工呼吸,夜童現在嘴脣已經發紫了,我大大的吸了幾口給她吹進胸腔,一邊吹一邊暗自好笑。
我倒是想過好幾百個吻夜童一下的方案,五花八門什麼藉口也有。
可惜,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第一次吻夜童居然是讓蝌蚪成全了,而且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簡直是浪費了如此難得的機會。
我的嘴裡都是鹹鹹的血的味道,夜童,你趕緊的醒來吧。
吹了好幾口氣,夜童突然咳嗽幾聲,這口氣算是倒上來了,我緊懸的心這才放下。
我還想說什麼,感覺有人拉我,看來蝌蚪的意思是該回避了。
做好事不留名,我真成了雷鋒叔叔了。
夜童緩緩醒來,捂着胸口喘了幾口氣,清醒了一下,她站起來了。
那面,韓信還在跟植物怪糾纏呢,植物怪所有的觸手都晃動在韓信周圍。
韓信的冷汗嘩嘩直流,周圍的氤氳之氣也漸漸淡薄。
看來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猛聽夜童嬌罵一聲:“怪物休要猖狂,敢背後偷襲姑奶奶,今天我讓你灰飛煙滅!”
看來夜童是真的生氣了,法力一大,脾氣也跟着漲起來了,而且眼看着腐屍之花就要吞噬韓信,夜童更是火撞心頭,飛身躍起手腕一翻:“冷月寒霜咒!!”
呼啦一聲彷佛一道箭光從夜童右手斬出,頓時圍攻韓信的數十根出手被齊齊切斷!
黃綠的汁液四處飛濺!
夜童已經跑到韓信身邊,韓信擦了擦臉上的飛濺物,這纔看清楚是夜童。
“親親,你……。”韓信的法力在和腐屍之花抗衡時消耗的不少。
夜童心疼道:“你真傻,用殘餘的法力來救我,卻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韓信愣了一下,急忙道:“我不是擔心麼,我自己受傷無所謂,不能讓你受傷,所以我才拼盡全力打斷纏你的藤蔓觸手,我,咳咳,看你沒有事,我就安心了,快,斬草除根!”
夜童明白韓信是讓自己把墓穴頂端的這株巨大植物怪除掉,又覺得在宋思玉的墓穴裡大開殺戒並不妥當,打擾亡人安靜,而且宋思玉的棺材就在這腐屍之花下面,如果把腐屍之花打下來,且不是把宋思玉的棺材也砸爛了?猶豫之間,韓信催道:“你不把這傢伙除掉,我們還能安全的抽身而退麼,要不你閃開,我來!!”
夜童知道韓信現在的法力虛弱,哪裡能讓韓信再次冒險,她把韓信推在一邊,扭身擡頭。
被削斷觸手的腐屍之花顯得很煩躁,殘破的觸手還在四處舞動。
夜童雙手舉起,準備再次用冷月寒霜咒把頭頂的腐屍之花打爛,就在她聚氣凝神正要出手之間,整個墓穴裡的腐屍之花花朵在陣陣暴斷聲中失重般全部飛起,在空中閃耀飛舞,居然旋轉成一個巨大的花盤攔在了夜童面前,光華奪目!
夜童就是一愣神,這些花朵都是有靈性的,如果這一出手,後果難堪。
韓信卻晃着大禿腦袋叫囂道:“夜童,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了,這時候還輪的上你慈悲麼?你難道想我死麼?”
夜童退了一步雙手猛然上推:“冷月寒霜咒!!!……!!”
腐屍之花花盤瞬間就被夜童推出的法芒擊碎,花瓣如血,四散飄零,法芒餘力未消,掛定了風聲,直接穿透了墓穴頂端的巨大根部!
夜童現在的法力果然是一日千里。
墓穴開始劇烈的晃動,頂端的石塊,結土紛紛揚揚下雨般落下!
而墓穴低端也開始崩裂,轟隆之聲若天際響雷!
我暗道不好,這墓穴要塌!我的心思剛動,腳下已經覺得空洞,低頭再看,地面已經不斷的向下塌陷。
奇怪的是,那兩具棺材卻還穩穩當當的懸在那,似乎根本不受引力的影響。
夜童也站立不穩,扭頭看時,韓信那邊已經完全塌陷,韓信此時正摟抱着土壤裡腐屍之花的粗大根部嚇的面色發白。
夜童還是手疾眼快,一伸手,就扣住了其中的一具棺材,但是隨着地面越來越塌陷,夜童的身體也整個吊在了半空中。
地面已經整個塌沒有了,空中除了懸掛的兩具棺材,就是四處飄舞的腐屍之花的花瓣。
蝌蚪反應比我們都快,就在我腳下支撐的力量倏然消失時,我就感覺已經有人拉着我飛到了棺材上,還比較安全。
我探頭出去看,下面一片空濛,黑乎乎的不見底,偶爾還有石頭落下,瞬間就消失。
我暗暗的罵韓信這個王八蛋盡出的是餿主意。
我爬到另外一具棺材上,看見了夜童纖細的手指,此刻她正掛在棺材外面。
我一把就把她的手拉住,我可不能讓她掉下去,誰知道掉下去結果是如何?
夜童似乎也感覺到了我拉住她的手,很奇怪的說了句:“餘陽?是你麼?”
看來夜童還是熟悉我手心的溫暖的,我很欣慰。
我緩緩的把夜童拉上來讓她坐好,夜童說了一句:“快,救韓哥!!”
我沒有動。蝌蚪肯定也沒用動,我的情敵,他的仇人,誰動誰是杯具。
夜童雙手十字在眼前一劃,兩個漂亮的大眼睛法芒一現:“餘陽,寧心,果然是你們?”
得,夜童現在的法力都到了這份兒上,蝌蚪這十隱咒看來真成小把戲了。
我都忘了這十隱咒還是人家夜童教給蝌蚪的呢,這不成了關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門口背三字經了麼?
這下給我弄的挺尷尬,我紅着臉說:“是,是我們。”
夜童道:“你們不是給幽村魔衛擄走了麼?怎麼到這裡了?你怎麼會揹着蝌蚪的揹包?誰給寧心編的幻魂?”
我說:“這裡面的事一句話兩句話的還解釋不清楚。”
夜童道:“那就有機會再說,咱們得救韓哥。”
這時候韓信抱着的花藤已然搖搖欲墜了,韓信叫喊道:“夜童,你好狠心,快來救我。”
我猶豫道:“距離這麼遠,我們怎麼救他?這懸浮棺又不是飛船能飛過去?要不是他讓你把腐屍之花打爛,會這個結果麼?”
夜童似乎對那一晚跟我翻臉有點不好意思:“你還在記恨我那天罵你呢?別那麼小氣了,你能眼看着韓哥掉下去死了麼?我們都死了多少兄弟了?”
如果僅僅是我和蝌蚪,我絕對可以毫不思索的說我絕對可以眼看着韓信摔死,可是現在夜童兩隻大眼睛看着我,這話我哪裡說的出口,那不顯得我太鼠肚雞腸了麼?
問題是把韓信救起來,我們僅剩的幾個弟兄也該死了。
可是這話現在哪裡能跟夜童說,從我嘴裡說出來絕對是嫉妒,挑撥人家的感情。
蝌蚪這時候也啞巴了一樣,一語不發,估計這會兒他更不能說話,他在等待時機,這個傢伙超級會把握時機。
“那你說怎麼救?”在夜童的微笑下我的立場立刻轉變。
夜童道:“我雖然不知道誰教會你十隱咒了,可是現在正好能用的上,我用法力把你體重霧化,你飄過去把韓信背過來我們再做計議怎麼樣?餘陽,我求求你了。”
我看了看已經被堵死的入口,聽了聽韓信討厭的喊叫,嘆口氣。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我把揹包放下,大義凜然的轉身。
“好,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伸手出去,“你施法吧,我去背。”
夜童嫣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說完手已經搭在我手心,我感覺一陣暖意從手心涌入,夜童說了句:“化!!”然後身形急速轉在我背後一推我,“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