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姐妹亦是一夜無眠,對坐垂淚。
楊紅玉並沒有對妹妹說起嘴大對自己的輕薄,在心裡哀嘆自己姐妹宿命緣何會輪轉到這步田地的同時,更是擔心依林涵博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輕易放棄對妹妹的邪念的。
不把妹妹送走,杯具隨時都會發生。
如果是這樣,妹妹一輩子就毀在幽村了,跟自己一樣。
天光漸亮,楊紅玉擦了眼淚,她決定好好的找林涵博談一談。
目送走姐姐,楊紅秀把一把鋒利的剪刀放在了手邊,楊紅秀冰雪聰明,她比楊紅玉還明白,林涵博決計不會輕易放她們姐妹離開林府離開幽村的。
如果林涵博再來對自己欲行不軌,我就死在他面前。
而楊紅玉對林涵博還是抱有希望的。
縱然他千不念萬不念,總該念在自己爲他林家開枝散葉,兒子現在已經五歲,皆緣故體弱多病,爲保平安,正寄養在附近的廟宇裡做跳牆和尚。
可惜,林涵博現在已經受了嘴大的蠱惑,神昏智迷,哪裡還能顧及一點點舊情,楊紅玉剛出了妹妹的房間,轉過前堂,突然有幾個精壯的男人衝過來,不由分說,繩捆索綁,嘴裡塞棉布,把楊紅玉就扛走了。
楊紅秀還在房內等待姐姐的消息,她並不知道,姐姐這一走,就將是永別了。
男人一旦被色慾迷惑了心田,魔性就完全吞噬了人性了。
兩個俱都是被達不到的色心衝昏人性的男人,爲了自己心底那魔化了的私慾,生生把獸性嫁接在兩個無辜的女人身上,慘劇就此上演。
楊紅玉被帶到了書房,這時候,林涵博剛剛把秤符和魔衛的圖案描畫在記載幽村風土的野語雜記上,因爲嘴大仙師說了,法書必須還回去。
楊紅玉滿臉怒氣的看着林涵博,她沒有想到林涵博變身如此之快,昨天還跟自己好言相商,今天臉皮一撕,竟然完全就成了陌路人。
林涵博似乎還對楊紅玉有所忌憚,他不知道嘴大仙師口中所說的醜靈有什麼邪惡的力量,但是眼前這個跟自己同塌而眠了多年的柔弱女人,並沒有什麼異樣,他以爲要是真的動手抓什麼邪祟,定是該費一番周章的,現在很容易的就把楊紅玉帶來,似乎邪祟也不過如此,可是嘴大仙師都說了她被邪靈附體,那怎麼會有假?
楊紅玉通紅的眼睛止不住的淚水如泉涌出,無奈何渾身的禁錮和口中的堵塞,她只能用絕望的眼神看着曾經的枕邊人,此刻,楊紅玉的淚水已經帶着殷殷血絲了。
林涵博吩咐手下人道:“快去請仙師前來定奪。”
功夫不大,嘴大穿他那一身油膩膩髒兮兮的道袍來到書房。
林涵博指了指捆着的楊紅玉:“依仙師所言,這邪祟已然被我降伏,只是……。”
嘴大重重的哼了一聲:“只是什麼?你是覺得降伏邪祟過於的輕鬆了吧?你以爲這邪祟是你降伏的麼?若不是仙師我在房內做法消融了她的妖力,你們區區幾個凡人能奈她何麼?哼,等着被生吞活剝吧。”
林涵博慶幸道:“原來蒙的仙師仙術庇佑,那下一步?”
嘴大道:“秤符做的如何了?”
林涵博道:“我已差族人在村口加緊趕工,估計下午就能樹好。”
嘴大道:“這醜靈鬼氣非凡,延誤不得,明日你就讓林姓族人全積聚村口,本仙師親自施法,斬妖除魔,保你族人平安,林家吉寧。”
林涵博道:“仙師恩德,林某先行謝過,只是我族人安居頗久,如今一下出了邪祟,我恐怕他們人心惶惶,不知仙師可有何良策,能既驅除了邪祟,又安定了人心呢?”
嘴大道:“你是不想這邪祟之事傳遍幽村,唯恐族人膽寒麼?”
林涵博道:“仙師明鑑。”
嘴大道:“這好辦,你附耳過來,我對你言說。”
林涵博自然知道這定又是天機之言,急忙湊了過去,嘴大把損招一說,林涵博頓時笑逐顏開:“仙師果然高明,天機妙言,林某佩服。”
人要是壞起來,辦法絕對比學好要多的多。
嘴大扭頭看看楊紅玉嘖嘖搖頭道:“好你一個邪祟,竟然也不看看本仙師是誰,爲非作歹禍害凡人,還不乖乖的就範,哼,等仙師做了法,打你一個魂飛魄散,嘖嘖。”
楊紅玉怒了,她知道嘴大這個小人不定要用什麼陰損的伎倆來羞辱自己。
嘴大滿臉得意,幾個黃牙都要樂的掉出來。
楊紅玉突然掙脫了兩邊的家丁,鼻子裡發出沉悶的怒吼,一頭向旁邊的牆撞去。
林涵博急忙讓家丁把楊紅玉攔住。
幾個家丁就往上撲。
楊紅玉見撞牆不行,身子一擰,使了渾身的力氣向嘴大的胸口撞去。
嘴大瘦骨嶙峋,亦沒有想道楊紅玉會如此剛烈,哪裡躲閃的開,被楊紅玉撞了個正着。
這一下撞的太重了,楊紅玉悲憤之力尋死之氣全在這一撞之上。
嘴大就感覺胸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砸中,眼前金花亂閃,不由自己的仰面栽倒,頓時,書桌也倒了,書架也塌了,書本紙張飛落滿地。
楊紅玉畢竟被捆綁,行動不便,撞了嘴大後,身子重重的向前蹌去。
幾個家丁撲過來把楊紅玉就按住。
楊紅玉困獸般掙扎,無奈哪裡是這幫男人的對手。
林涵博急忙揮手:“快快,邪祟發作了,捆的再緊一些,丟去柴房。”
地上躺着的嘴大嗷嗷叫喊:“不能再捆了,要打暈,狠狠的打!”
林涵博指揮到:“打打打,別跑了邪祟。”
有一個家丁從地上撿了一方石硯,用力照楊紅玉後腦砸下,楊紅玉頓時昏厥,被架起拖了出去。
林涵博不住的撫胸,似乎被撞的是他而不是嘴大,林涵博心有餘悸看着地下的嘴大道:“果是有妖邪附體了,仙師還好麼?”
嘴大感覺到嘴裡鹹津津的,躺着喘了半天道:“好,好妖孽,可把仙師我撞死了,我我……。”話沒落,這一口血就吐出來了。
林涵博急忙把嘴大扶起來,先坐在一邊,嘴大也不知道從哪裡抄了一本書,隨手就撕了幾頁擦自己嘴邊的血,然後把殘破的書丟在一邊:“好個,妖孽。”
林涵博就是一皺眉,自己的野語雜記就讓仙師當了抹布了。
林涵博叫了下人來收拾書房,自己扶着嘴大去客廳,又讓人煮參茶,忙活了好半天,嘴大才算是緩過勁來。
林涵博弱弱的問道:“仙師法力高深,如何讓一個區區邪祟撞到吐血呢?這明日的驅邪法會是不是……。”
嘴大幽幽道:“本仙師剛纔在房內做法替你們消融那邪祟的妖力,用的元氣太多了,你非但不給本仙師備補元氣,還說風涼話,找我仙術仙你呢吧?”
林涵博忙道:“不敢不敢,我這就給仙師準備補品。”
楊紅秀沒有盼回姐姐的好消息,也沒有見到林涵博,轉眼就是第二天。
管家林魁和兩個丫鬟來請楊紅秀,說今天是幽村的祭祀大典,幽村人都應該參加。
楊紅秀問楊紅玉的消息,管家搖搖頭,面色凝重道:“林夫人犯了家法,可能……。”
楊紅秀心中就是一驚,怪不得昨日一整天都沒有楊紅玉的音訊。
林涵博又出了什麼樣的狠毒招數呢?
楊紅秀暗揣了剪刀跟着管家出離了林府,楊紅秀很奇怪,今天的林府居然空蕩蕩的。
等她來到村口,才驚愕萬分,村裡的男女老少居然都已經聚集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