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童道:“我對師傅的虧欠終於踏實了,雖然師傅感覺不到,但他們最終躺在了一起,起碼這個結局不會讓人寒心。”
我說:“唉,其實,宋思玉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他爲了林可嬋,不是也放棄了自己生病的老父親麼?古人有云,百善孝爲先,我想,宋思玉後來活的如此痛苦,也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夜童道:“人已死,魂已散,是好是壞,也不用我們妄論了。”
我說:“有件事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宋思玉那麼高的法力,爲什麼不修長生呢?”
夜童道:“生無所戀,你就是活一萬年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得承受一萬年的悽苦悲哀?師傅心已經死了,跟着師母去了,他還要長生幹什麼?”
我說:“宋思玉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然後給自己打好了墓穴,做好了棺材,他做了兩口棺材,卻並沒有合併在一起,他的信念裡,還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希望。”
夜童道:“他希望總有一天,這兩口棺材會合並在一起的,那時候,棺材裡一定不只是他自己,還該有他的嬋兒。”
我深深的嘆口氣說:“宋思玉的愛,太讓人心碎了,還好這份希望沒有變成絕望。”
我給夜童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不希望我的愛不要等這麼久,這麼疼。”
夜童閃了閃眼睛看着我:“我不是在你懷裡麼?”
我使勁的擠出了一個微笑:“你肯承認你是我的愛了?”
夜童皺皺鼻子嬌嗔道:“從那次師傅墓穴裡你掉下去,我突然感覺到心很疼,那種心疼是我從來都沒有過的,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在我心裡開出了一朵花。”
我心裡一陣溫暖。
這樣的話能從夜童口中說出來,現在她還依偎在我的懷裡。
夫復何求呢?
我把頭仰在棺材邊上:“要是能活着離開幽村,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夜童道:“別輕易的許諾,這話可不是兒戲。”
我說:“我就沒有兒戲,生死攸關的時候我都想的是這個。”
夜童說:“這話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
我說:“我巴不得呢,怎麼會耍賴,除非你反悔。”
夜童道:“嘿嘿,連韓哥都沒有說過要娶我回家的話,你是頭一個。”
我有點失落:“這話現在不說,我也怕明天一戰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夜童哼了一聲:“你還說我烏鴉嘴,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急忙改口道:“現在師傅師母同棺而凝,也算是完美結局,你的心結也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蝌蚪寧心她們醒了找不到我們,該着急了。”
夜童搖搖頭道:“還不能回去,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做。”
我說:“哦?還有事?還是大事?”
夜童道:“是,是關於你的大事。”
我說:“關於我還能有什麼大事麼?非得跑到這隱秘的地方來說?”
夜童道:“你不想問問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麼?”
我說:“呵呵,剛纔林可嬋演示了,我也沒有看明白,你要是看明白了,肯定會告訴我的,你不說,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問那麼多,不是顯得多嘴麼?”
夜童道:“說你是傻子你還真是傻子,我要是永遠不說,你就永遠不問了?”
我說:“要是你也沒有看明白,我問了,不是給你難堪麼?”
夜童道:“你啊,就是太爲別人着想了。”
我說:“我也不是全爲別人着想,我只是爲你想的多一些吧。”
夜童嘆口氣:“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我看明白了,只是……。”
我說:“有什麼爲難的麼?不是不用瞎眼了麼?”
夜童道:“我說了你別失望。”
我說:“我就沒有過多大的希望,何來的失望,你儘管說吧。”
夜童道:“師母剛纔演示的根本不是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而是最普通的養心咒,用來自我療傷的,這種咒語,都是我們入門學的。”
我一愣,雖然也有點心理準備,可是還是感覺很冷。
不是蝌蚪說我,我真的就是一個什麼用處也派不上的人。
突然感覺到胸口很堵,我張嘴使勁的嚎了一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動物。
墓穴裡嗡嗡的迴盪我的吼叫。
夜童拍拍我的背:“叫一個吧,發泄一下就好了,反正這裡你再怎麼喊叫也沒有人聽得見,由你喊。”
怪不得夜童要來宋思玉墓穴裡纔跟我說這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難怪你剛纔問了林可嬋兩次,滿臉疑惑的神情。”
夜童道:“我也是有點不敢相信,莫非師傅他老人家搞錯了?”
我說:“唉,也許我就根本沒有什麼彌天真陽,這就是宋思玉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
夜童道:“不會,師傅不可能用師母來跟我們開玩笑。”
我裝作很釋然的樣子說:“看來上天是註定讓我這彌天真陽爛在身體裡了,算了,就當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話題,我還是原來那個最普通的餘陽吧,去他的彌天真陽。”
夜童見我想的挺開,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小傻子,你就算是沒有法力,不是還有師傅的寶劍劍譜麼?連林落都誇你劍法了得呢。”
我苦笑一下:“別安慰我了,我那兩下還不是純粹白給麼?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我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有好好練習呢?”
夜童道:“得了,別懊惱了,我會保護你的,走,去給師傅磕個頭,咱回去了。”
夜童拉起我給宋思玉跪拜之後,念動咒語,轉瞬,我們就回到了湖邊高地。
連夜童和秘籍都沒有辦法讓我擁有那神奇的彌天真陽,我這下徹底的死了心。
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天已經大亮了。
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天已經大亮了。
寧心和蝌蚪林落正在樹下聊天,顯然對我們的失蹤毫不在意。
夜童叫了一聲寧心,寧心嬉笑道:“我還以爲你們兩個臨陣脫逃呢,我正在和蝌蚪林落保證說你夜童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夜童哼了一下:“我們能逃到哪裡去?要逃還用等到今天,你誹謗我,討打。”
寧心指着林落道:“蝌蚪說的,還有林落,他們兩個穿一條褲子。”
蝌蚪立刻抱屈道:“童姐你別聽寧心造謠,我從來沒有說過你們臨陣脫逃,我是說你們……。”
林落的手立刻捂在了嘴上,林落道:“說什麼說,這個說了比臨陣脫逃更倒黴。”
寧心哈哈大笑:“還是林落聰明,蝌蚪就是沒腦子。”
我就知道蝌蚪也沒有什麼好話,去樹底下把宋思玉的寶劍和劍譜拿起來。
夜童把如何送走林可嬋和宋思玉合葬的事一說,大家都唏噓。
蝌蚪道:“幫宋思玉了了心願,我們也沒有什麼顧慮了,是該了結我們的事情的時候了。”
寧心道:“我們這是正義的討伐,爲了我們的兄弟,爲了我們的希望。”
夜童道:“學法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會用來做生死鬥爭。”
寧心道:“就是,學攻擊咒的時候我就是睡覺打發呢,我還說,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學了攻擊咒打誰去?唉,現在別提多後悔了,整整一本書的攻擊咒啊,我哪怕是背半本,現在的底氣也應該是很足呢吧。”
蝌蚪道:“咱們這幾個裡面,丫的鼠哥學攻擊咒學的最好,可惜……。”
夜童道:“往事不提了,我們幾個湊半本攻擊咒還是沒有問題的。”
林落道:“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領着外人回家的,可惜,第一次帶你們去我家,居然是去打架,有違待客之道,心裡有愧啊。”
蝌蚪道:“這可就說不準了,萬一你母親備下了茶飯,夾道歡迎呢?”
林落道:“那我就和你一醉方休。”
夜童道:“我們來幽村,從來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多事,既然遇到了,也只能安靜的去面對了。”
林落把蝌蚪那灰土滿滿的揹包背好,蝌蚪道:“這裡面可都是我的寶貝,打起來用的上。”
我說:“可惜沒有酒了。”
寧心道:“要是能活着回去,我請你喝個夠。”
我說:“你放心吧,這頓酒你請定了,我們一定能夠活着離開幽村。”
林落拉起我走在了前面:“是男人麼,是男人就走在前面,別靠夜童保護。”
我知道這又是蝌蚪憋的壞,把寶劍肩頭一搭:“誰說我要靠夜童了,哼,林落,我的劍法是不是好生了得?”
林落應道:“這個我證明,你要是有法力做後盾,絕對算個高手。”
我說:“聽聽,蝌蚪你聽聽,我要是有你那點法力,你還得叫我師兄呢。”
林落把我手裡的羊皮劍譜拿過去看了看。
蝌蚪道:“這一共才三招,學會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哼,宋思玉也真是的,編個幾百招唬人也行啊,分明是懶惰。”
夜童在後面把話頭接過去:“我師傅是法師,又不是劍客,研習咒語符法就夠了,要那麼厲害的劍法有什麼用?”
蝌蚪道:“外行了不是?一個大法師必須是一個大劍客,哼,要不,宋思玉弄這把寶劍幹什麼,一定有他的用意,餘陽,我看好你,這一路你就把這三招先學會,起碼防身,別到時打亂了,我們還得保護你。”
林落道:“我在幽村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宋思玉留了這些東西,你們這些外人卻瞭如指掌,真是沒有天理。”
蝌蚪道:“你不是說了麼,你在幽村就是個擺設,你母親連你是誰都瞞着你,還能告訴你別的麼?你就是她手裡的一個工具,你看看,現在用不着你了,一腳踢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就叫吃飽了飯就罵廚師,唸完經就打和尚,你可憐去吧,要不是我們大慈大悲的收留你,你死都不知道這麼死的。”
林落道:“是,你們都是好人,我錯怪你們了。”
這時候,寧心和夜童已經被我們稍微的甩的遠了點。
我說:“蝌蚪你丫挺的走的慢點,寧心她們要跟不上了。”
蝌蚪突然壓低了聲音很猥瑣的說:“餘陽,昨天晚上,你和童姐是不是……?”